<>昭华国依山傍水,处于盛古大陆的西方,这个国家自古以来就是以女子为尊。
而男子则是从小受到以妻为天,以妻为主的教育,琴棋书画,刺绣厨艺,甚至是简单的医理,都是他们必修功课。
且等男子有了一定的制衣能力后,他们就需要开始制作自己的嫁衣。
在昭华国,刺绣制衣的能力越突出的男子往往就越受欢迎。
尤其,是昭华君家的独子,君子卿。
如果不是君家与昭华的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使得普通百姓望而生畏,那向君家提亲的人几乎肯定会踏破他家的门槛。
君子卿可以说是在家里人的溺爱下长大的,但好在他并没有养成骄纵的性子,反而知书达礼,温润如玉,堪称昭华男子的典范。
而这位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子,此时此刻正在照顾一位与他同性的人。
在昭华,无论男子出嫁之前是多么优秀骄傲,成婚之后也都会遵从古训,全心全意服侍妻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切,都以妻主为首。
“唔……”
脸颊泛红的温寒难受的呻.吟一声,抬手就想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
热……
好热……
君子卿沉默的守着床上之人,伸手扣住了他从被子里伸出的手,以一种轻柔但却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其又塞回了被子里。
“孔辰。”君子卿温声唤道。
“公子。”一直候在门外的孔辰应道。
“去抓几副药回来,白头翁鬼针草各一两,大黄,丹参,党参各二两。”君子卿微阖着眼睑为温寒掖了掖被子,嗓音低柔,“先用大火熬半个时辰,再转为小火熬半个时辰,熬好后送过来。”
“对了,记得在买一些蜜饯。”
“遵命。”孔辰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后,便应下离开了。
微凉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气息在房间里缓缓攒动,君子卿鸦羽般的眼睫轻颤,然后他便站起身走到窗前将其关上。
“……誉……宋誉……”
细若蚊吟的嗓音蓦地传入君子卿的耳畔,使得他的身体不由一顿。
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君子卿墨如点漆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轻轻翕动着的唇,他缓缓俯下.身,凑近了温寒。
“誉……阿誉……”
誉?
君子卿眸光微暗,心中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一种不舒服的情绪。
“明明是我在照顾你……”君子卿注视着他的侧脸,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可你为何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修长白皙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脸颊,然后不由自主的便游移到了那略显苍白的唇边。
那双如墨的眼中仿佛浸染了一层雾气,使人看不真切。
这个叫做阿誉的……
是他很重要的人吗?
“公子,药煎好了。”
“进来吧。”
伴随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孔辰端着煎好的药走上前来。
“放在那就好。”君子卿温声示意道。
“是。”孔辰将药轻轻放在了床头的矮柜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蜜饯递给君子卿,她低声道:“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君子卿接过蜜饯颔首应道,便垂下眸子端起了盛着药汁的瓷碗,用白色的汤勺缓缓搅动着。
等药变得不在那么烫后,君子卿探出舌尖轻舔了下药汁,细细品了一下确认里面并没有加别的东西后,他才舀起一勺,向温寒的唇边探去。
“不……不喝……”温寒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时他正眯缝着眼偏过了头,声音低哑的说道。
见此,君子卿的眉眼间一片温柔,“乖,就喝一口。”
“不喝就不喝……那个太苦了……”温寒闻着那股浓郁的中药味,声音软绵绵的,但吐出话语就跟三四岁的小孩似的,幼稚的没办法。
【系统:你这又是何必呢。】
【系统:眼一闭在一灌就下去了,为何要这么倔强:)】
温寒:……我……不!
君子卿唇角挑起一抹笑,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软成了一团,低声诱哄道:“这个不苦。”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还没烧糊涂呢!
温寒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不信。”温寒闷声道。
“里面我加了冰糖和甘草中和了下味道,所以不会苦的。”君子卿温声细语道,眼中柔情似水,看起来真诚的要命。
温寒见此不禁犹疑的瞥了一眼那汤勺里的液体,心中只动摇了一瞬便坚持道:“……不喝,苦。”
“那我喝给你看?”说着,他便轻描淡写的喝了一口,看着感觉就跟喝白开水似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他依然温柔的对温寒笑道:“这个真不苦,只是味儿闻着大罢了。”
温寒默默的看着他,暗想难道这药真不苦?
不过想来也是,他男人这一世温柔体贴,性情纯善(?),应该不会骗他的才对。
系统,你怎么看?
【系统:也不是不可能啊,反正中药这个东西我曾在哪本书上看过,的确是有不苦的。】
“那……好吧。”温寒团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丝有些凌乱。
君子卿看着温寒,又温声道:“只是这药若是凉了话甜味就没有了,所以最好一下子将它喝完,毕竟它现在已经是温的了。”
温寒的眉头不禁一皱,直觉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现在的脑中昏昏沉沉的,根本无力思考。
于是温寒默默的接下了药碗,然后闭了闭眼,端起来猛喝了几口。
“唔!”
温寒蓦地睁大了眼,立刻想把嘴里苦涩的药汁全给他吐出来。
妈蛋,骗子!
君子卿的唇角上扬,但见他两指并起,出手如闪电般轻点了一下他颈间的某个穴位,这就使得温寒不得不进行吞咽的动作,然后不出几秒就将那苦的要死的药尽数咽了下去。
“咳,咳咳……君子卿你……唔……”温寒吞完药后正想发火,但随即便被塞进嘴里的蜜饯堵住了话语。
“你看,是甜的吧。”君子卿冲他眨了眨眼,嗓音低柔喑哑。
温寒气鼓鼓的嚼着嘴里的蜜饯,一言不发的裹紧了被子躺下去,闭眼睡觉。
温寒:我怎么能这么傻……
温寒:明明都已经相处好几个世界了,我竟然还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我男人忽悠。
温寒:刚刚是谁说他这一世性情纯善来着!是谁!拖出去给朕杖毙五分钟!
【系统:哎。】
温寒:而且我怎么觉得……我男人越来越黑了。
温寒:这一世的他简直就是个天然黑好吗!妈卖批的,居然忽悠我说中药不苦,还有什么凉了甜味就没了,我怎么能这么天真……
【系统:是啊,很傻很天真:)】
君子卿好笑的看着生着闷气的某人,然后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低低笑道:“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怕喝药?”
温寒闭着眼抬手拨开他的手,道:“……我现在很生气,不要跟我说话。”
“好,那你就光听我说罢。”君子卿丝毫不介意他的气话,只是用手指将他的发丝轻轻理顺。
“原本我还思忱着怎么寻你呢,没想到竟这么巧就碰见了。”
温寒闭眼听着他轻柔的话语,思绪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说起来桃花我已经绣好了,就是不知你是要用来做衣服的一种装饰,还是做锦囊或者别的什么呢……”
这温柔的话语宛如催眠曲,引诱着温寒的意识缓缓沉于黑暗。
“阿寒……”君子卿俯身凑近了他,黑的纯粹的眼珠中泛着抹不明的情绪。
“嗯……”温寒呢喃出声。
“告诉我,宋誉是谁?”君子卿温温柔柔的问道,语气跟先前没有丝毫的不同。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温寒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那……有多重要呢?”君子卿的唇距离他的耳廓不足一寸,不动声色的诱导着半睡半醒着的温寒。
“很重要……很重要……”
君子卿唇边的笑容不由一僵,他用目光缓缓描摹着温寒的脸,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
“好了,睡吧。”他垂下眼睫低声道,任由那如墨的长发垂落在了地上。
***
距离天福客栈百米开外的南风楼。
“找到了吗!”青衣急切的问向那几名仆人。
“没,没有……”
“继续找!”青衣拧着眉喝道。
“是!”仆人们立刻又跑出了门。
“青衣姐,有几个公子哥指名要楼主出来陪客。”一位身着淡粉长裙的少女低声在青衣的耳边说道,“而且从服饰来看,他们好像还是赫离人。”
“哦?我们楼主是那些阿猫阿狗能见的吗?”青衣冷笑一声,眼底泛起了一抹寒光。
“但是他们的身姿谈吐不凡,我怀疑他们可能跟赫离皇室有什么关系,青衣姐你要不去看看吧……”红袖皱眉道。
“好,我现在就过去,哪个包厢?”
“天字七号房。”
……
“我们赫离跟天殷相比,也差不了多么嘛!”一名穿着淡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倚在床边,语调慵懒,“殿下您说是吧。”
“容风,不得无礼,好好说话。”另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低声斥道。
“殿下都还没说什么呢……”容风漫不经心的摇着腰间的玉佩,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
“好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见一位身穿紫衣的男人细细品着茶,浅褐色的瞳仁深邃的宛如漩涡。
他就这么轻轻两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蓦地心中一颤,立刻垂下了头。
“都坐下,喝茶。”男人神情淡漠的吐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