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塔海姆心中一动：“我爸是不是进去过？”
“四年前他第一次获准进入。”玛莎缓缓道。“四年前。”
四年前？苏塔海姆心思急转，父亲的性格不正是从那时起变得越来越凶暴的吗？这也不奇怪，圣地的氛围过于阴厉残毒，在里面呆得久了，圣人也可能变成魔鬼。何况拉克塔本就头脑简单，认准了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思想一旦被邪教控制，那就几乎彻底完了。
“里面到底有什么？”玛莎的声音严肃起来。“山羊头？人的尸体？骷髅？”
山羊头是西方邪教中常见的象征性符号，人体和骷髅也差不多。
“没有山羊头，尸体和骷髅都有……”那恐怖的图像又在眼前掠过，苏塔海姆口干舌燥地舔舔嘴唇，望着母亲。“到处都是死人！人祭现场！里面就是地狱！还有天蛾人的浮雕和壁画！还有、还有……皮纳霍叔叔的脑袋……大概还有他的骷髅！”
“皮纳霍！”玛莎倒吸一口凉气。“我还参加了他的葬礼！那时他的尸体是完整的……”
“你确定他是酒精中毒而死的吗？”
听到女儿的这句话，玛莎的神情凝固了：“我……不……我的天……你不能怀疑……”
“我不是怀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那里……他做了什么？”苏塔海姆颤声道。她知道母亲没进过圣地，无法回答，只是想把这个让自己辗转难眠的恐怖念头找个人分担而已。
母女俩都沉默了。
“杨知道这件事吗？”半晌，玛莎握着女儿的手低声道。
“不，我没告诉任何人。”苏塔海姆赶紧回答道。“本来我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让你们知道我能独立生活，但是我被吓坏了……所以来到加利福尼亚……”
玛莎紧紧抱了她一下：“你做的对，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的妈妈。”苏塔海姆揽住她的腰，沉默片刻。“如果那真的是邪教，我们该怎么办？报警？”
玛莎脑子很乱：“不不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可她越努力去想，脑子就越乱。“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正常……相信我，苏塔海姆，我不愿意送你去印第安学校，但他一定要这么做！”她的语速越来越急切。“他今天的表现……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回去！呆在这里，和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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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塔海姆抓住母亲的手：“你也不能回去！太可怕了！皮纳霍叔叔……”
“我必须回去甜心我必须回去。”玛莎急促地回答道。“我要搞清楚他陷得深不深，如果还能拉回来，就不需要报警……不不不，要让他去自首！”
“如果他陷得很深呢？”
玛莎沉默片刻：“相信你的父亲，苏塔海姆，我相信他。”
门声响起，母女俩转头见杨睿神情凝重地走出来，再看七八米外，拉克塔坐在原位，端起酒杯朝她们遥遥一敬，随即一饮而尽，脸上盖着一层仿佛是画上去的笑容。
母女俩都打了个寒战。
“我想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杨睿沉吟一下，缓缓道。“玛莎，我建议您和苏塔海姆暂时不要回去，在加利福尼亚旅游几天如何？”
“你们谈了什么？”苏塔海姆急切道。
杨睿微一沉吟，望着玛莎：“恕我直言，拉克塔的问题很严重！我猜在您也不了解的地方，他隐藏着另一张面孔！”
“注意你的言辞！杨！只有我才能评价我的丈夫！”玛莎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尽管已经知道拉克塔多半已彻底黑化，这一刻她还是选择站在他身边。
杨睿愕然：“但是……”
玛莎把女儿推到杨睿面前：“我会看着他的。这段期间，请你帮我照顾苏塔海姆。”
尽管背对着拉克塔，杨睿还是能感觉到那两道狼一样的目光，周身寒毛耸立。
只在福岛核电站水下部分遇到那只河童时，他才有类似的感觉。
一种非人的魔物。
“好的，山齐兹夫人。”杨睿心下已有计较，缓缓点头。“我会尽一切所能保护她。”
玛莎非常干脆地拍拍他肩头：“谢谢。”回身抱紧女儿：“苏塔海姆，做个乖女孩，我很快就回来。”
你这不是在立flag吗？杨睿心道。
“好的，妈妈。”苏塔海姆努力忍住不让泪珠滑落，见母亲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忙赶上去在她耳边道：“那个圣地和天蛾人有非常大的关系，很可能这个邪教崇拜的就是这种怪物！你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吗？”
玛莎愣了一下：“你爸爸说过它来自‘起源之地’，但我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她眼前一亮。“对了，他曾经提到过‘在旧世界崩溃后建立的新世界中诞生的神’，不知道是不知指的天蛾人。”
———————————————————————————————————————只听到玛莎的一句“我们该回去了”，拉克塔就毫不犹豫地跟她走了，既没有任何反对的神色或举动，也没问缘由，更没问为何女儿不随行。
但临走前他看向杨睿的目光，却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杨睿坦然面对着他，苏塔海姆却全身瑟缩了一下。
“知道吗苏塔海姆，我遇到过各种野兽，也见识过各种人，斗士、疯子、黑帮、强盗、盗猎者……但跟邪教成员打交道还是第一次。”杨睿笑了笑。“冒险最大的好处就是你总能遇到惊喜。”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报案！”杨睿毫不犹豫道。“马上！”
苏塔海姆大吃一惊：“什么？不！我爸会被抓起来的！”
“那也比你妈和你、我父母和我全被杀掉强！”杨睿阴沉沉道。“看你妈刚才分别前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把圣地的事告诉她了，而她想劝你爸去自首，对不对？”他缓缓摇头。“苏塔海姆，知道你父亲刚才对我做出什么动作吗？”他学着拉克塔的神情和手势，右手食指在颈部缓缓划过。“这不是威胁，而是个谋杀预告！我猜他想把你拉进邪教，但你来到加利福尼亚不想回去，他大概认为是我怂恿的，所以一定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