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无门偏要行
南方省政府召开当月经济形势分析会。
小会议室里，政府各主要厅局头头、省#属国#企老总全部到齐，几家进入全国百强企业的的老板列席会议。
林省长：办公厅叶主任，点一下名。
叶主任：发改委。
发改委主任：到。
叶：经济信息化委。
经信委主任：到。
叶：财政厅。
财厅厅长：早就到了。
口气显得财大气粗，牛哄哄的。
......
叶：国土资源厅。
......无人回应。
办公厅叶主任提高嗓门：国土资源厅来了没有？
国土厅办公室主任站起身来：厅长们都出差了，派厅办公室负责同志代表他们参加会议。我就来了。
叶：怎么搞的。坐下吧。
叶主任接着往下点名：海洋渔业局。
海洋渔业局的参会代表站起来回答：各位领导，我是海洋局办的助理调研员江忠贞......
江忠贞是江浙人，说话带有口音，五十多岁年纪，高高瘦瘦，有点秃顶。他在官阶都比自己大的场合被点名问话，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光头。会场有人小声议论：蒋忠郑？还别说，真有点像。
江忠贞听到议论，说：我们局机关的人平时开玩笑都叫我蒋忠郑，有人戏称我委员长。我是副处级，比委员长差远了。哈哈。我们局领导和国土资源厅的领导一起出海，一时赶不回来，所以，所以我就来了。
人不可貌相。五十多岁的江忠贞并不怯场，还很幽默风趣。
叶：你们办公室主任呢，也出海了？
江忠贞：是，局领导们办事都离不开办公室主任，主任也跟着出海了。
叶：是不是你们厅局领导们全部出海打渔，打算给我们今天会议办全鱼宴？
会场发出一阵哄笑。
叶主任一脸严肃：你叫蒋忠郑，好、好，派委员长参加省政府的会议，提高了今天会议的规格嘛。
会场大笑。林省长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林省长招招手：同志们啊，今天请大家开会不是来搞笑的。我现在告诉大家，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应对当前严峻的周边形势，防止我省经济大幅波动。你们可能都看到新闻报道了，我省的远洋渔船，最近在与越南、菲律宾争议海区捕鱼时，有相当一批渔船先后被对方扣留。沿海渔民到当地政府请愿上访，要求政府提供军#事保护。海洋渔业局会同国土资源厅，紧急赶往当地现场办公，平息事态。对我省整体经济形势还有更为严峻挑战，近年来某些国家逼迫我人民币加快升值，出口贸易赚钱越来越难了，对我们省这个全国外贸进出口的头马，压力很大呀！我们的民众币国际化，对m元独占世界金融话语权构成挑战，因此受到重重阻挠。
中#央提出，发展海洋经济，转型传统制造业，我们的高端制造业走出国门发展，建立东南亚、中亚到欧洲的经济大走廊，都离不开军#事实力做后盾。提升国防军事实力要真金白银，土地财政的路越走越窄，消费品出口再难大幅提升，增加税收在所难免，可是改善民生需要减税，让人民群众手里多一点钱增加国内消费，反过来又可以刺激生产。这是一怪圈，一个悖论。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大家有什么高见，今天畅所欲言。谁能找到走出这个怪圈的路，我提请省#委向中央打报告，推荐这位高人替换我这个省长。
会场安静下来。
林省长：都不说话？我就先抛砖引玉，给大家树个靶子。讲得不对，尽可拍砖。
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就是坚信中央对今后经济工作的分析是清醒的，决策是正确的，那就是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推动产业升级，提高各个产业的产品含金量和竞争力。同志们啊，我们这些当上领导的老家伙，原来所学恐怕要跟不上了，我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重视科学，全力培养、大胆启用年轻的科技人才。听说南方科技大学最近有一项重大科研成果，出自一个年轻的女研究生。这项成果前景不可估量。
科技厅长举手说道：这个女孩子叫樊一娃，是我们省经侦局樊见真局长的千金。
与会人员听到樊见真这个名字，会场静了下来。
会场里有人小声议论：樊见真的女儿，传言有没有水分啊？
......听说樊见真涉嫌重大贪#腐案件，是不是谨慎低调一点为好。
主持会议的叶主任：不要开小会，有什么话大声说。
林省长：科技厅的梁主任，你先说说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科技厅梁主任：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对小平同志二十年前的这个论断，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有前瞻性。回顾这些年来，我们有些同志，嘴上也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其实心里想的是引进资本是第一生产力，出卖土地是第一生产力，社会维稳是第一生产力，看看我们一二十年来的科研投入就很能说明问题。我们现在号称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也有人说实际购买力已经世界第一，而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呢，仅占收入的0.71%，而美、日、德等发达国家为2.5%至5%，我国基础研究也仅有发达国家的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我国近年来#经济的高速发展，是靠广大劳动者的高强度劳动和低收入汇报，自然资源的高消耗、环境的大破坏换来的，就是所谓的血汗钱。同志们，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惭愧呀。现在必须改变，再不改变就会祸及子孙，民族走上绝路。
梁主任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杯子：就说这些普通百姓喝的水吧，欧美国家的人是不敢喝的，大多含有害物质超标。现在不是茹毛饮血的时代了，没有科技含量的经济发展，说严重一点，就是找死。
梁主任缓了一口气：话题扯远了。对南方科技大学樊一娃的研究成果，原谅我不能细说，一是还不成熟，二是考虑保密。我在此表明我个人的看法，为什么要把科学家和他的亲属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那个封建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经侦局的反腐廉政还是进行时，对哪一个特定的人都还没有结论，退一万步说，即便最终证实她父亲有问题，也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天才科学家的父亲犯错，就把科学家本人，和一项影响世界的科学研究打入冷宫。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像有些同志提出的办法处理，我本人立马辞职。
林省长和在座的参会人员被感动了。
林省长：老梁，先别激动，我也给你表个态，我林广森当一天省长，就一天不会坐看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眼皮底下发生。如果不幸发生了，我和你一起辞职，一起回家种地。
周末，南方科技大学理工学院。
张世长教授在办公室加班。拿起写字台上电话拨打马义手机。占线。等了一下再拨，还是占线。
张世长拨打马义家的座机，通了：我是张世长。小马呀，你在干什么，手机一直占线？
马义：额，张老，小孙子要我给他讲故事，哈哈，不好意思。
张世长：怪不得你每月报销的电话费全院第一，和小孙子讲故事当面讲不好吗？
马义觉得这个慌撒的有点弱智：额，还打了别的电话。
张世长：省政府办公会的消息听说没有？
马义：张老有什么消息和我分享？
张世长：樊一娃的研究项目省政府准备立项，并准备上报国家申请专项经费，重金投入。省长亲自给我电话，催我抓紧完成价值评估报告。对樊一娃我出面做她的工作，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她要放下包袱，振奋精神，抓紧推进啊。你现在抓紧筹一笔启动资金，在政府的投资到位之前，一定要尽快把上次事故损坏的设备补齐，先走一步。如果你有困难，我亲自找省长帮助解决。
马义：张老，不瞒您说，我刚才的电话就是在找资金，您放心，张老领导下的团队，没有办不成的事。
张世长：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马义放下电话，韩鹏问道：张老透漏什么好消息？
马义回答：对你未必是好消息，省政府开会，有人替樊一娃出头，请她回来主导这项研究了。
韩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解脱了。
马义：你说什么？
韩鹏看到马义脸色阴沉，诚惶诚恐的解释：我晚饭吃坏了肚子，胀得难受，刚刚放了个屁，现在舒服多了。
马义哭笑不得：你回去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韩鹏离开。
马义：怂包软蛋，稀泥巴糊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