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宇再一次,回到了禁地的古墓之中。
熟门熟路地用火折子在石板间的缝隙上点燃了火势,明亮的光芒很快地充满了整个古墓之中。
这个石柱遍布的空阔空间里,一只庞大得不成比例的蛇蝎毫无生机地躺在正中央的凹形圆坑中,这正是少宇不久前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在这里没有停留,因为少宇当前只想找到教导了自己天炎的神秘男人,故而径直朝着曾走过一遍的洞口通道走了过去。
少宇仍然记得,当时他是走到这一个堆满了蛊虫五毒尸骨的大坑前,就被那神秘男子拖进了旁边的山缝里面。
顺着记忆中的路一直前行,直至到了山缝尽头处的山洞中,少宇也只看见地面有着熄灭的火堆,其中空无一人。
“他人会在哪呢?”少宇疑惑不解地喃喃几句,但既然人不在这里,也只能到处找找了。
少宇无奈地转身离开山洞,到了山缝外头的尸骨巨坑旁,微眯着眼朝四周扫视。
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尸骨的腥臭味在周围不断地弥漫飘荡,昏暗的火光从一侧的通道渺渺地射入,才勉强映亮了一点这诺大的尸骨凹坑。
在这里待得越久,仿佛那股腥臭味就越加浓厚,少宇甚至有些忍受不住地捂住鼻子,继续观察了好一会儿后,仍旧看不出有别的出路。
心底有些沮丧,他心中刚升起转身离开的心思时,忽地一阵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异常清香随风飘来,使得少宇眉睫一挑,缓缓放开了捂着口鼻的右手。
这股异香……少宇来来回回地扫视好几遍后,最终才将视线落在了身前的尸骨凹坑的最底部。
犹豫片刻,少宇便纵身一跃,径直跃下了凹坑的底部。
底部的地面几乎都是由各种小型蛊虫的尸骨来铺垫而成,双脚踩下去,就是发出“咔咔”的脆响,尽是带来让人十分不舒适的感觉。
直到落下底部后,少宇这才愕然发觉,底部的旁侧崖壁上,有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而那股清香,正是顺着微弱的风从里面飘荡出来。
漆黑的洞口看不清里面究竟通向何处,也不知有多深多远,不过这定然打消少宇进去一探的意思,少宇提了提神,警惕着迈入了洞口里面。
里面如同少宇所想象的一样曲折崎岖,小心地在黑暗中摸索了十几二十分钟左右,眼前突然间开阔起来,也有微微的火光从前方射来,使得少宇顿时精神一振。
走出狭窄的通道,外面则是另一个封闭型的巨大空洞,不过在这空洞的中央,被一条底下暗河所贯穿而过,幽幽的流水声轻渺渺地飘进少宇的耳中。
在地下暗河旁,就有一个正在腾燃的火堆,散开的火光将方圆数丈内映亮,顿时便让少宇看到了那一个熟悉的神秘男子身影。
少宇刚抬起脚,那人就立刻有所察觉,猛然回头断喝道:“是谁!?”
少宇摊了摊手,示意地点点头:“是我,你见过的。”
神秘男子见到少宇后,先是一惊,尔后顿时喜色浮上眉梢:“你既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小虞她已经安全了吧?”
少宇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没错,圣典已经结束,东皇太一也已经离开了。”
那神秘男子松了口气,旋即微微蹙眉,凝望着少宇道:“那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少宇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身份。”
神秘男子眸中不明色彩的光芒闪烁数下,一口否决:“这没什么好说的。”
“十年前……九黎的人都认为是小虞的父亲引来了阴阳家的人,给蜀山带来了覆灭之灾,也害死了当代圣女,也就是小虞的母亲。其中的真相,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少宇的话音刚落,神秘男子已是不由得苦笑起来,长叹一声:“这么看来,你也明白我到底是谁了吧?”
少宇默不作答。
神秘男子声音淡淡:“你猜得没错,我是小虞的父亲……”
“十年前的那一场灾难,虽然不是我所愿,却也因我而起。”神秘男子停顿了片刻,像是带着感怀般的语气道,“我曾经是阴阳家的人,后来在一次任务中我深受重伤,却被蜀山的圣女所救。”
“在我和她都不清楚双方的身份而相处的时间里,我们相互所爱。后来经历了一番波折,知晓她的身份后,我决意放弃阴阳家的身份,隐藏着身份随她来到了蜀山。”
“这样子一直持续到了十年前,月神在阴阳家中与我关系甚好,她得知我的消息后,便也假装重伤的普通人进入蜀山,来寻找我的踪迹。”
“可连她也未曾想到的是,在这段时间中,她对蜀山的人与物都产生了好感。月神她不愿背离阴阳家,于是想与我一同离开,但等她发现我在这里已经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家之后,她失望地离去了。”
“之后,就发生了阴阳家围剿蜀山的事情。”神秘男子把长长的经历以简单的话陈述完后,便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少宇暗暗咂舌这隐藏极深的内幕,随即又问道:“意思就是说,蜀山被围剿,是月神造成的。”
“这我不清楚……”神秘男子缓缓摇了摇头,继而十分认真地看向少宇,“所以,我希望你日后在遇上月神的时候,替我问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你不打算自己去问么?”少宇反问了一句。
神秘男子扭转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轻声道:“因为,我要陪着她。”
少宇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在他的面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瓷罐,少宇他闻到过的异香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
“里面,是她的本命蛊。”神秘男子温柔地轻抚着瓷罐的顶部,“本命蛊,是九黎中人最为重要的东西。本命蛊就是其主人的性命,若是死亡,其主人也会立即死去。本命蛊一旦进入他人的体内,就代表其主人的性命与那人连在了一起。”
少宇忽地想起某件事来,愕然道:“你说过,在我体内发现了小虞的本命蛊?那意思岂不是说?!”
“你死,小虞也会跟着一起死;但相反,小虞她死的话,你安然无恙!”神秘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少宇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直到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该问的我也问完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离开了。”
神秘男子只是细细抚摸着瓷罐上的磨砂之处,完全没有半点再搭理少宇的意思。
在离去前,少宇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三日后,就是我跟小虞成亲的日子……”
直至少宇真正地消失在通道中后,神秘男子停下了动作,缓缓地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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