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无锡还在为巴结上天师府的势力暗自庆幸,那边大汉国京都长安城内的天师府中,护国天师杨常见却正在为皇帝早上大发雷霆之事苦恼不已。
这杨常见乃是天庭镇守凌霄宝殿的邱葛张许四大天师之一邱弘济的弟子,大汉国初代皇帝多蒙邱天师指点才得以建国,后来便请天师道统永镇国中。这邱弘济乃是老君一脉出了名的人精,自然知道人间道统对于道门的重要性,当下便命自己大弟子李志常化名杨常见下界,由大汉皇帝拜为护国天师,永镇国中。
历代皇帝与杨常见的关系都是极为融洽,赋予了天师府无比的权威,在全国行教化之事,扬道统于四邦八邻,备极荣光。
然而就在上代皇帝刘洪在位的第四十三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天师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那年皇帝刘洪喜得第五十个小公主,大赦天下,免赋三年,本来是皆大欢喜之事,偏偏人一得意就会忘形,刘洪在公主满月之日登祭坛拜天,因见月宫嫦娥美貌,忽然生了绮念,便赋情诗一首望空焚烧了。
这一烧不要紧,惹恼了那嫦娥娘娘,她是谁,她是上古大神后羿的夫人,虽然因故久居月宫神威不彰,但关于她的传说可是数不胜数:有的说玉帝暗中觊觎,有的说二郎神断不了跑去幽会,还有的……当然这都不过是捕风捉影,最著名的事情莫过于当年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贬下界了。
试想那天蓬多牛逼的人物,都因调戏嫦娥被变成了猪,这刘洪何德何能,竟然敢对天庭第一美女流哈喇子,当下就惹怒了玉帝——玉帝跟嫦娥没一腿?谁信啊——龙颜大怒,命东海龙王三年不得在汉国降雨,又遣阎罗王将那刘洪的小公主打入轮回再去投胎。
刘洪自从拜天回宫,小公主却一病不起,日复一日消瘦,不及周岁便一病夭亡,他伤心之下也是身体越来越差,既而又逢全国三年大旱,饿殍遍野。
这皇帝全不明白是自己不敬鬼神所致,反而要杨常见开坛设法拜祭上苍求雨,杨常见自然知道内幕,苦劝那皇帝挨过三年,等上苍熄了怒火便即无事。
刘洪何等尊贵,人皇之身,九五之尊,竟然被杨常见拂了面子,自然不喜,自此对天师府便疏远许多,此后数年往往听闻宫中有接触佛门的小道消息,杨常见也不敢再问。
不过十年,刘洪一命呜呼,十三岁的太子刘磊即位登基,杨常见等请上尊号“绍天法古英文烈武明孝皇帝”,意思就是提醒刘磊别像刘洪那样不敬天不尊道,虽然要孝顺先皇,但也要明事理。
刘磊即位之初年幼懦弱,自然无可无不可,待到他逐渐年长,而立之年一过,便有了追远效祖之念,自然而然将当年自己小妹夭亡和大旱三年的事情又记了起来,对杨常见的天师府也越来越不待见。
近年常有刘磊在内宫接见西方来人的风声传出,杨常见本来并不在意,谁知今日进宫,不但亲眼目睹了西方佛门在刘磊面前肆无忌惮地造谣生事,自己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来人!”杨常见在大堂如坐针毡,越想越是郁闷,一拍桌子大叫道。
“天师有何吩咐。”当下便有小童战战兢兢上前伺候。
“去,马上到城北蓬仙居,请蓬仙居士过府一叙。”杨常见一挥衣袖道。
“谨遵天师法旨。”小童不敢怠慢,马上出门不提。
不多时,早听得半空一阵哈哈大笑:“天师如此紧急见召风某,不知所为何事啊!”
杨常见听得声音,连忙出得厅堂,望空迎接,只见一个长袖飘飘、长发披肩的美髯修士正驾鹤落下,正是那蓬仙居士,俗名唤作风狂歌的。
“风道友还是如此这般风流,快快里面请!”杨常见稽首含笑将风狂歌迎进厅堂。
风狂歌将仙鹤丢在院内芭蕉之下,随着杨常见登堂入室,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右首,望着他道:
“天师可是知我那炼丹之精金又快没了,因此上要施舍一些么?说真的,你上次给我那块,还真的是上乘啊!”
“你这老小子,就是忘不了我的好东西!”杨常见指着他笑骂道,两人自是旧识,互相也不拘礼。
“难道不是?”风狂歌微微笑道,“那是有什么仙草灵药之类的给我么?”
“唉,我说你怎么就光想着沾我的便宜呢,我都要求你救命了,这次你可真的要帮我!”杨常见苦笑道。
“哎呀,是什么事情,居然还是你杨天师搞不定的,在大汉国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给你出难题找麻烦!”风狂歌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忽然瞪大了双眼,往皇宫一指,“难道是……那位?”
“没错,可不正是。”杨常见的脸都快成一条苦瓜了。
“怎么回事?!”风狂歌问道。
“你可听说自先帝以来,宫内颇多礼佛的秘闻?”杨常见压低了声音道。
“确实有所耳闻,为此天师你不是还联合众大臣为当今天子上了崇道敬天的尊号么,不就是为了让天子继续尊道法天吗?”风狂歌点点头。
“唉,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做的那么多的努力,恐怕今后就要付之东流了!”杨常见叹道。
“何出此言!”
“今日早上,天子诏我入宫,言道依云郡郡守费涉之子被纯阳观济宁所害,有两名僧人空净空智救活了公子,将纯阳观查封,却被一名道士横加阻拦,将空智擒了,空净受伤逃走。如今那空净师门遣人来问罪,天子要问我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还大发雷霆,说要在全国驱逐道门,我当时气急,一时出言不逊,天子将我赶了出宫,命我三日之内给个说法,要不然就要在全国改道礼佛,将所有道观变成和尚庙!!!所以我现在实在是无法可施,只好请风道友过来商量对策啊!”
“什么!?竟然有如此严重!”风狂歌吃了一惊,他平日闲云野鹤惯了,虽然知道佛门一向暗流汹涌想要进入大汉国,却不料此事来的如此猛烈,是以惊诧莫名。
“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找你来了。”
“不不不,不要着急,我们先想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如何。”风狂歌大袖一挥,凝眉思量。
杨常见也是愁眉紧锁,他知道,万一自己这边出了事情,邱弘济在天庭肯定要背黑锅,那老君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一边端着茶碗轻啜,一边看着风狂歌。
“有了!”风狂歌忽然大叫。
“请讲。”
“倒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风狂歌道,“那些什么害人伤人的事情,都是那佛门一面之词,天师你为今之计还是要遣人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到底如何,那伤了僧人的道士是谁。在此之前,不能被动,先要反咬一口上去,就说那僧人装神弄鬼,诬陷纯阳观,先与他们扯皮,不能让他们骑在头上,要不然以为你好欺负呢。”风狂歌道。
“遣人查清楚事情,这个我早已经想到了,我那徒儿潘无双正好奉命去联络雁龄山紫霞,还未回返,想来必然能知道些情况。可是反咬一口……这好么?”杨常见在大汉国做了几百年的天师,无灾无难,早已经被磨平了性子,如今听到让他与人明争暗斗,却是有些难为。
“杨常见,你做天师做傻了吗?这可是佛道气运道统之争,可来不得妇人之仁,况且事情不一定就是我们没理,你先顶上去怎么了!他皇帝小儿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真的还能反了天了?”风狂歌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挥袖子道。
“可是……”杨常见道。
“没什么可是的。”风狂歌道,“当年封神大战,西方教虽然得了些便宜,但还是被东方教排斥,西游后佛门传遍南瞻部洲,可谓是嚣张一时,如今又过了一千五百年,去年天象示警,天地大劫又要出现,难道佛门还想浑水摸鱼,把东胜神洲这道门的老家也吞并了不成,若是真的如此,从你这里开始败退,那我道门的脸面和气运才真的要危险了。”
“不……不会真的这么恐怖吧?”杨常见嗫嚅道。
“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派别之争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啊,你看葛仙公在那大宋国的道统,南瞻部洲张道陵在大唐国的道统,许真君在大明国的道统,他们嗣封的天师府,哪个像你这样懦弱了,你要再这样下去啊,邱天师的脸面都要让你丢光了。”
“唉……”杨常见叹息片刻,又来回踱了几步,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恨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先入宫去告那佛门的状,烦劳风道友去迎我那弟子一迎,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势不能让佛门再占了东胜神洲!”
“嗯,这才对嘛!”风狂歌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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