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呆了,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那行凶者一人失利,另一人迅速补上。
又是一把长刀直刺她身下。
“铿——”
双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一下将那刀刃夹断,与此同时借力一个翻身自床上跃起,一手撑床,双足如无影腿一般直接踢开另一把刀,再是一记,将人猛地飞踹出三步之外!
而守在门口的拦住后路的另一黑衣人见两个同伴失利,举着刀就要补位!
这分明就是必杀之局啊!
黄灵儿已无暇思考自己到底哪儿来的这战斗力,见三人齐齐冲来,几乎是本能伸手抓了床边的衣服与床单,后者一扔,直直罩在了那三人头上。
“撕拉撕拉——”
是大刀碎布的声响,黄灵儿当机立断,看准了半开的窗户,‘唰’地一脚踹开,纵身一跃而下!
窗外,是个半崖,有些高度,因而黑衣人之前也无法提前守住,竟真给她留下了几分生机。
“咔——”
黄灵儿清楚地听到自己脚踝的咯噔一下,怕是扭到了。
然而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她停下。
山林间石木杂乱,她只能本能低着身子在那片杂草中胡乱择路而行,脚踝的刺痛叫她额头已生出一丝丝冷汗。
这群人是谁?
为什么要来杀她?
难道,这就是誉雪楼说的顶罪后的代价?
可是不对啊,就算是顶罪,抓她的也该是官府的人,更应该是活捉才对。
身后,黑衣人动静她隐隐能听到些许。
已经很近了。
然而在这黑夜中,只有一点点月亮的光,她能看得见什么呢?
嗯?
她能看见很多。
不知为何,大概是危难关头肾上腺分泌感人,黄灵儿莫名觉得自己的视力、耳力较日常清晰了不少,甚至,她还能隐约听见那黑衣人只见的交谈声。
他们猜测自己不可能跑远,决定要分开搜罗以包围的攻势将自己圈死其中!
这,可怎么办?
脚下的痛愈发明显,黄灵儿甚至隐约有种那里已经肿了的预感。
然而此时是身体本能驱使着她不断前行,她不敢停下,深怕一旦停下,便再也走不动了。
“天哪,这古代太吓人了,有没有人来救我?”她一边跑,一边想,不知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即便当初与雪衣从烈风谷下来也未曾这般狼狈过,至少,从未经历过这种无力的追杀!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自己。
“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只要有人能救我,我愿意以身相许。”不管佛教道教、东方西方,但凡她能想到的传说中有神力的人物都在这会儿被她求了个遍。
她还不想死,至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她还有好多想吃的要吃,好多想去的地方没去,甚至,她都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人生就这么短暂地结束,实在是太亏了!
“哎呀!”
越心急,越慌乱。
慌不择路之下,黄灵儿一脚踩进一个水坑,当即整个人栽了下去,甚至喝了一口臭水入喉。
“咳咳……”
她想要将那呛进嗓子眼里的脏水给吐出来,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刚才听到声音,应该就在这附近,赶紧搜。”
是黑衣人追来了!
顿时,她连咳嗽也不敢了,捂着嘴强行将那一口给咽下去,整个人慢慢缩着身体潜在水坑中,身体没一会儿已经完全湿透。
耳边是黑衣人挥舞着长刀拨弄杂草的动静,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黄灵儿紧闭着双眼半点儿也不敢动,关于‘死’的觉悟正在缓缓建立中,万一真的死了,她是不是就要烂在这水沟里,然后来只野兽或者秃鹰什么的给她啃得只剩骨头架子?
越想越觉得生机渺茫。
“!”
不过三步之遥,黄灵儿清晰地听见一个黑衣人踩入水坑的动静。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干,她只觉得一口气已提到了嗓子眼,随时可能窒息。
他们的动作还在继续,不过不知是否是因为那水坑的缘故,原已走到他跟前的那位忽地换了个方向,这才叫她一个紧提着的心缓缓落下。
“你这边怎么样?”一个黑衣人问道。
“没有。”踩水坑的那位回应。
“你那边呢?”领头的又问向了更远的一个。
“还没有。”
几人没有停止搜寻,只是那动静,总算离黄灵儿越来越远。
那水中不知是否有动物的粪便或者尸体,总之挺臭的,然而在这一刻黄灵儿竟觉得无比幸运。
如果不是这些水坑,她绝逃不出那几个黑衣人刚才那边细密的搜寻。
只是她依然未动。
一是怕他们杀个回马枪,二来,她的脚已疼得麻木,身体似乎开始慢慢失去知觉。
抓着身前的杂草,她几乎耗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自己拖到一处稍微干点儿的地方,只是耳边,那刚才听得细腻的声音渐渐淡去,而水坑里溅上的泥土在她脸上慢慢干涸,却不知是否是那味道有些惊人,总有蚊虫时不时往她脸上扑。
又疼又累,又冷又饿。
在担惊受怕与伤痛疲倦中,不知不觉,她已再度失去了意识。
“嘎——嘎——”
太阳缓缓自林间升起,同时给整片山林带来了生机。
鸟儿开始歌唱,花儿迎着阳光绽放。
“嗒——”
一滴晨露不堪重负,自叶尖落下,不偏不倚,滴在了她的眼睑上。
眼皮微动,上面的泥土还带着一层层湿润的凉意。
“嗒——”
又是一滴,不过这一次盯准的,是她有些开裂的唇。
“啊……”
一声低吟,黄灵儿终于自浑浑噩噩中恢复了点点意识。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好像被人缝上一般,如何也睁不开。
她想要抬手,胳膊更似被人栓了千斤的铁石,怎么也无法动作。
“嗯?”
细碎的脚步声自三步开外传来,她顿时身体一紧,下意识警觉起来——
难道是昨晚那群人又来了?
天哪,真是天要亡我啊!
心中想逃的冲动很大,然而她更清楚的知道,饶是她意识清醒,此时的身体,似乎已经是她无法主宰的了。
“怎么有个人?”
一双手,终于将她藏身那处的救命草,给拨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