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房门开了。
轩辕王的公务早就处理妥当,此时已换了一壶新茶,喷着香,在灿烂的阳光下,一派从容。
誉雪楼出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过来坐?”
轩辕王抬头看了誉雪楼一眼,微微一笑,举手相邀。
誉雪楼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不间断地调用内力照顾黄灵儿,又与那么多人周旋,便是铁打的他也有些精力不济了。
若非如此,当下在府中直接将黄灵儿带走,也并非没这个实力。
他冷冷看了轩辕王一眼,也没拒绝,而是小心将门带上,然后走到庭院之中。
轩辕王倒掉一杯冷茶,又重新替他续上,优雅地置于石桌之上,只等着他落座便可品茗。
“可好了?”轩辕王问。
誉雪楼脸上没个好气,淡淡‘嗯’了一声:“还没醒。”
毕竟是需要用到‘血天根’的毒,要是这么轻易就能醒转过来,反而让轩辕王觉得奇怪了。
“我还以为,等不到你出来了呢。”
言下之意,便是以为他会悔诺。
誉雪楼面上不动声色,半情不愿的坐到石凳之上,心里倒是回应:确实想这么做来着。
“万一她明天还醒不过来呢?”誉雪楼摩挲这茶杯边缘,试探道。
只见轩辕王微微一笑:“婚礼不过是个过场,新娘是够出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的目的,只是娶她,以确保秘宝并未被非皇……”
说到这里,他想起誉雪楼之前的一声斥责,便顿了顿。
总之,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意思便可。
“其实,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誉雪楼忽然勾了勾唇角,说。
轩辕王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怎么记得,当年你宣布退出皇位之争获封轩辕王,便已被那人剔除所谓的皇室?”誉雪楼说。
轩辕王持杯的手不动声色,等着他的下文。
誉雪楼嘴边的笑意顿时就更深了:“这么说来,这血天根的规矩,也并不严谨呢。”
“你一定要跟我计较这些吗?”轩辕王抬眼瞟了誉雪楼一下,“总归明天的婚礼是要举行的,誉教主不如好好考虑一下,需不需要给你准备席位。”
此言一出,原想在他这里讨些口舌之利的誉雪楼当即便冷了脸。
“哼,不必!”
茶杯重重磕在石桌上,当即裂开,茶水自裂缝中渗出,滴滴答答,落了满桌。
轩辕王皱眉,摇了摇头:“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糟了。”
说着,又在他面前置上了一枚新的小瓷杯。
誉雪楼才懒得与他争辩这些,直白道:“你装模作样地守在门口,难道是怕我带着人跑了?”
轩辕王微微一讶,随即笑出了声:“玉哥儿,有句话,叫作看破不说破啊。”
居然承认了。
誉雪楼暗暗翻了个白眼:臭不要脸!
“你防我有什么用,黄灵儿醒来若是不想嫁给你,你又当如何?”誉雪楼不屑地试探道。
“左右是你送上门的,她没得选择。”
轩辕王半真半假这般说着,带着审视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在誉雪楼身上,似乎在等着他有所反应。
然而这一次,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心下暗摊:真是越长大便越没了小时候的率真可爱。
其实誉雪楼心里很气,气得想将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的家伙不顾形象地直接掐死算了。
只是……对于黄灵儿醒来之后的选择,他自己也很好奇。
泸水村还有雪衣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现在她还背负着与铁山的婚约,只是不知那个猎户,是否还活着。
想了想,秉着为轩辕王添堵的心思,他说道:“有件事可能需要知会你一声。”
“嗯?”轩辕王回应。
“不要怪我不厚道,灵儿在出事前,已经和人有了婚约。”他说。
不意誉雪楼忽然提到这个,轩辕王稍稍有些诧异。
当然,很快又回复到他的一派处事淡然:“你是说那位叫铁山的猎户?”
他知道?
吃惊的人顿时变成了誉雪楼,不过他依然稳住神色,说:“既然你知晓,难道就不怕堂堂轩辕王摊上夺人妻的名声吗?”
“那我们首先要讨论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轩辕王不疾不徐,重新调了调炉火,将烧好的水倒入盛着茶叶的杯盏中,阖上杯盖,这才抬头,朝誉雪楼微微一笑。
后者双眼微眯,敏感地意识到有什么可能脱出掌握:“什么?”
只见轩辕王淡定说道,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说:“与铁山有婚约的人,到底是谁呢?”
誉雪楼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这么一会儿,第二道茶又泡好了。
轩辕王从容不迫地亲手为誉雪楼奉茶,‘簌簌’的沥水声,伴随着青葱的茶色,很快在后者面前喷出茶香。
这手艺,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多少人有机会品尝。
见誉雪楼还在死扛着不承认,轩辕王也不逼他,自顾自说道:“这雪衣的身份是假,黄灵儿的身份是假,我要娶的妻是什么什么,自然也就由我说了算,不知……”
他顿了顿。
“表弟可还有其他的问题?”
一声表弟,也算足够诛心了。
誉雪楼万万没想到今日的轩辕王居然如此厚脸皮!
“呸!”
本能就啐了一口出去:“谁是你表弟,轩辕王好歹是号人物,这上赶着认亲,叫他人知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是关心他吗?
轩辕王忍不住心头一软,这天底下,能与轩辕王做表亲的,在历史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却,也是唯一一人!
看着誉雪楼的眼神,更是不自觉便带了几分笑意,却叫誉雪楼莫名看得不舒服。
他刚才可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嘲笑、讥讽!
对,就是这样!
“其实……”他有心想将那个人的现状告诉他,可,又隐约觉得不妥。
便是那个人再怎么不对,终究是他的父亲,若是叫誉雪楼知晓,不管不顾杀进去了,又当如何?
“我只问你一件事。”轩辕王说。
“什么?”誉雪楼回应。
“你……”他顿了顿,“你确定,她是可以嫁给我的吧?”
“嗯?”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誉雪楼不解。
轩辕王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
说:“你对她实在不同,叫为兄不得不谨慎,以免,夺人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