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恬走后没两天,我们也要放暑假了,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之前,蓝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外面的住所帮她收拾点东西寄到参赛城市。
我觉得这事儿她不该找我,有男朋友了,还麻烦闺蜜做什么。不过之前,蓝恬就把住所的钥匙交给了我,还给我画了张很具体的地图,就是以防个万一。
没多说什么,我还是去了。我是支持蓝恬比赛的,虽然现在在电视上还不能看到她,但听起来她的状态应该不错。其实如果有一天,蓝恬真的成了明星,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还是不是从前那样要好的关系。
但此时此刻的祝福和加油打气,都是真心的。
我去蓝恬的住所,这地方比我想象的简陋很多。我们学校在郊区,外面没有大楼,都是些民房。有些民房也不住人了,专门分成一小间一小间给学生住,当然还有游走在附近的社会人士。
用钥匙开了门,一进去我就有点傻眼了,第一印象就是乱。蓝恬是个很爱收拾的人,她不应该把自己住的地方搞这么乱。
当时已经天黑了,我看了眼半开的窗户,插销非常破旧,应该是从外面被人撬开了,蓝恬这地方遭过贼了。
住在学校外面,就是这点最不安全。
我开始有点害怕,因为现在学生大部分都搬走了,这家院子里似乎没有活人。我想帮蓝恬收拾收拾,先去找她让我帮忙寄的东西,证件和衣服什么的都还在。大概这个贼,也没从蓝恬这儿翻到什么好东西。
收拾完该收拾的,我的好奇心开始严重作祟,我感觉这地方,一点都不像是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再说就算黎华要跟蓝恬在外面同居,哪怕只是偶尔来看看,他也不该允许自己的女朋友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我就又把蓝恬的住所也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现点什么。
可那团疑问,关于蓝恬和黎华究竟展到什么地步的疑问,堵在我心里很难受。以前我是刻意不去关心,现在细想起来,他们这场恋爱似乎也确实谈得不温不火。
我咬牙给黎华去了条短信,我说:“蓝恬住的地方有小偷。”
不久黎华给我打电话,有点担心的意思。他可能是误会成,现在小偷就在这地方,而我也在这地方,是不是有危险。
他说他正在往学校这边赶,我于是跟他解释,把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讲了一遍。黎华微微踟蹰,“那我还过去么?”
我想了想,说:“来吧,过来趟把恬恬的东西搬走,这地方是不能再住了。”
黎华表示同意。
黎华没有钥匙,我在这边等他,时间越来越晚,在这边住的人相继回来,干什么的都有,学生,或者地痞流氓。
有人在楼下简陋的厕所间冲凉水澡,有人在房间里和朋友喝酒,啤酒瓶子倒在地上叮呤当啷地响。
我在想,蓝恬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得承受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和恐惧,是我早吓跑了。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放着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自己搬出来。
很快,我就分析出了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不敢面对我。刚知道她和黎华好上那两天,我们的关系确实挺紧张的,似乎都在努力装没事儿,但又始终有条隔膜。
每次蓝恬晚上想黎华了,打个电话都得偷偷跑到宿舍外面去,诚然,这些东西我确实都看在眼里。所以为了不让我受更多的刺激,她躲了。
我真的不怪蓝恬了,主要是不想怪她了,如今看到眼下这幅光景,更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儿对不住她。
诚然,没人逼她,都是她自己选的。
一方面,我受蓝恬的行为所感动,另一方面,我想到她在这里担惊受怕度过的每个夜晚,觉得心疼。
黎华到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很陌生的样子,应该是没进入到院子里面过。我在民房的第二层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进房间里等他上来。
铁楼梯被他踩得蹭蹭响,走进房间,黎华看了看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地方,微微皱眉。
“你没来过?”我问。
他看了看被撬坏的窗户,微有愧色地“嗯”了一声。
说不上来我此刻是什么心情,也许在庆幸他们两个的展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入,但作为蓝恬的朋友,又好像应该愤怒,黎华你到底是怎么关心自己的女朋友的。
我把蓝恬能划拉的东西都划拉起来了,没有足够大的袋子,就干脆用旧床单裹起来包,黎华在旁边完全帮不上忙。
其实我很能干的,只是我是个懒蛋,不干就不干,真干起活来很利索。
黎华把我包好的东西抗在肩上,我觉得好笑,拍拍那个大包,开玩笑说,“民工大哥,到城里了记得写信。”
黎华微微瞥我一眼,“门关好。”
到假期,学校宿舍已经开放了,男生也可以进入,蓝恬没多少东西,就那一大包,和一床被子。黎华陪我一起送到宿舍里,闲来无事参观起女生宿舍来。
宿舍里妹子该走的也走了,没走的上网去了,黎华参观的时候,目光落到一个悬在商铺的衣架上,衣架上挂着条粉红色的小内内。
那是我的,我心虚了,赶紧把衣架收起来塞柜子里,“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其实我要不说,黎华也不一定知道那是我的。他就笑出声来了,用那种温和且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你走吧,一会儿宿舍的女生就回来了。”
他愣一下,“你吃饭了么?”
“嗯。”我夸张地回应。
我没吃,但我不能说,万一他要请我吃饭怎么办。蓝恬才刚走,我怎么能和黎华单独吃饭,不行,绝对不行。姓黎的你也不要勾引我了,掉了老娘的节操。
黎华撇了下嘴,“好吧。”
但是他还没走,我刚才往柜子里扔小内内的时候,暴漏了哪个床铺是我的位置所在,于是他走去我的书桌前面参观。
我的桌子上,没什么好东西,最近在做手工,纸星星啊,针线啊,之类的。可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过去把他推开,“哎呀你快点儿走吧,这是女生宿舍。”
黎华死皮赖脸上了,就站着,拿着我做手工的小玩意研究,任我推,但我推不动他。人家是练家子,那马步扎的多稳当。
我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么,终于把黎华推烦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说:“优优。”
口气里,带着点强硬的姿态,好像我在胡闹一样。我转眼看他,他本想说什么的,后退一步,撞掉了放在旁边的饭盒。
饭盒的盖子我没盖牢,摔在地上的时候,放在里面的瓷勺子掉出来摔成了两截。
这瓷勺子,跟我的卡哇伊饭盒比起来,实在算不上美观,可摔得我很心疼。因为那是我和黎华之间唯一的纪念品,这都被他打碎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我生气,加上我并不想让黎华看出来我对这东西的在意,就对他吼:“你烦不烦啊!”
“对不起。”他有点抱歉,想帮我捡掉在地上的饭盒。
我特女王范儿地说:“不用捡了,你走吧。”
那一刻黎华看我的目光,有点破碎,有点犹豫。我时常从目光中怀疑黎华有话想对我说,甚至我能猜到那些话里的内容,我很担心,他忽然告诉我,和蓝恬在一起他后悔了。
我怕自己动摇。忘记他的决心被动摇。
自己捡地上的东西,把断了的勺子顺手就扔进了垃圾箱,黎华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问:“那天的短信,是错了人么?”
“什么短信?”我确实没反应过来。
“我想你那条。”
哦,就是我那天心血来潮,往他的旧号码信息,结果被抓到那条,之后我说我是错了。
我点头,“嗯,要不然呢?”
微微一顿,他朝我走近一步,眯眼神色正经,“我不信。”
我就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机拿出来翻到黎华的名字,用手机指着他,“你看啊你看啊,李和黎同音好吗,错很正常好吗?”
其实我骗了他,那条信息没有错的可能,黎华在我的手机上,存的根本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字——他。
演戏我在行。
黎华没把手机拿过去求证。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不愉快,“我走了。”
每次见黎华,都像打了一场恶战,自古战争都是为了之后的和平。
大三的毕业舞会,邵思伟求爷爷告奶奶地邀请我去参加,嗯,原因是他没有女伴。邵思伟绝对是gay,越看越像,黎华他们是没好意思直说。
这种场合,黎华不稀罕来,我给邵思伟和薛家正带了毕业礼物,其实就是把李拜天送我的那束小熊鲜花拆了,跟宿舍的姑娘,还有邵思伟他们几个分了。
其中有一个,让邵思伟帮我带给黎华。
“这个扎蝴蝶结的是你的,那个给黎华,你别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