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华看来,求婚应该是一件男人做的事情,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不是墨迹么,不是喜欢被动么,那就只有我主动一下了。
哎呀反正不管谁主动被动,事情成了就行。
他说我又打他脸了,我就不懂他这个答复,到底是个什么答复。
他把户口本原原本本地塞回我手里,认认真真地说:“优优,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我那一腔热血,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浇灭了。他这意思,是不是就是拒绝我了。但我人已经到了这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当时我在路上想,他就算拒绝我,我也要先死皮赖脸缠上几天再说,这会儿还是有种想走人的冲动。
他接着说,“我刚开始真的不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被我二叔骗去那家酒店的,我以为你是那儿的小姐。第二次,你一个破笔记本,搞得满学校都知道我让警察抓了,我真烦你。第三次的时候,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嫖客,你想想我什么心情。”
我挺无辜的,我说:“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说这些干嘛呀。”
他现在可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又问:“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我在很认真地想,争取给个漂亮圆满的答案,他说:“当你男朋友的时候,我觉得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用得着我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在。就是现在也一样,优优你告诉我,你这样突然跑过来,是生什么事儿了?”
确实生了点事,但我懒得回答,我摇头,委委屈屈地说:“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我户口本都带来了……”
他低头瞄了眼我的户口本,我想起上次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话,我说:“我不怕你二叔,他要是敢朝我扑过来,我就一脚给他踹飞出去,我还吊过威亚呢,我什么都不怕!”
他用一种无能为力的,破碎而深情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珠子都快能掐出水儿来了,微微皱眉,他说:“你说你这样,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怎么拒绝你?”
“你干嘛非要拒绝我,你又不是不喜欢我!”我挤着泪花,掐着嗓子嚷嚷了一句,寂静的办公大楼里,声音尖得有些刺耳。
他宠溺地嗤笑一声,把我抱住了,吻了吻我的耳垂,他说:“乖,我爷爷才刚走,现在说这个有点早。”
我也不着急他给句痛快话,反正他就这么磨磨唧唧一人,我都认识他这么些年了,早习惯了。但是我问,“那我能不能不走?”
他声音很轻,但是回答得很坚定,“能。”
“可是我没带衣服。”
“我明天陪你去买。”
“没有化妆品。”
“买。”
“也没有钱花。”
“花我的。”
……
我们这就算是又在一起了吧,其实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我和黎华本身就是有感情基础的,也许需要的就是多受点刺激,而且必须是我受刺激,黎华的抗受刺激能力太强了,他被刺激得百毒不侵了都。
有人说,太理性的感情没有味道。黎华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做人太理性了,很少很少有冲动的时候,能马上让他冲动起来的事情,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骂他妈。不过那也是年少时的事情,现在没准儿骂他妈他都能用理性给消化掉。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太理性了就缺少点血性,不够爷们。但我爱屋及乌,我不能指望他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完美的东西那是艺术品,艺术品需要小心呵护,否则很容易碎掉的。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想从今以后,我负责冲动,他负责理性,我们的感情也是有希望长长久久地展下去的。
大概到夜里两点钟,黎华才带我回家。他现在是自己住一个套间,为了方便照应,蓝恬就住在他隔壁,他妈应该在市没跟着过来。
我琢磨着,现在黎华的爷爷虽然走了,可是公司搬过来了,他这估计也不太可能回去了。
到了这份儿上,也就不废话了,澡都没洗,直接滚床单去了。他今天忙了一天,身体虚,没劲儿,加上我知道他心理压力那毛病,折腾的动静就有点大。
黎华让我小声点,这房子隔音不好,别吵着人睡觉了。
我还真不怕吵着谁睡觉,我和自己的未婚夫滚床单,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唯一的是,隔壁不还住着蓝恬一个熟人么,还是低调点好,省的被熟人笑话。
我真的尽力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可算给他折腾明白了。他累得躺在床上沉沉喘气,我摸着他的小胸肌说,“看看,你家五指姑娘没我好用吧。”
黎华用大手覆盖着我摸他的小手,宠溺地说了句,“妖精。”
这是分手以后,这一年多以来,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第二天他真的没去上班,陪我去逛街买衣服了。我刷他的卡也刷得很大方自然,反正我现在都是穷光蛋了,不较那些没用的劲。
路过一家金店的时候,我故意朝里面多看了两眼,黎华拉了拉我的胳膊,“赶紧逛,累死了。”
我觉得挺失望的。
然后大晚上的,他又跑回去工作,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他尽量干什么都把我带在身边,因为担心,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担心他二叔猛然现他身边蹦跶出来个女朋友,跳出来收拾我。
因为总和他粘在一起,我也就不大用手机。后来现手机没电了,而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充电器。
黎华翻了翻柜子,把他去年用的手机给我,让我先凑合用着。我装了卡进去,按键开机,黎华似乎想起点什么,忽然一把把手机抢过去。
他上次跟我抢手机,就是因为背着我干坏事儿了,这次又抢,我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
抢回来,认真翻了翻通话记录和收件箱,现在里面装的是我的卡,很多号码都是没有名字,但并没有现可疑的内容。
我说:“你又藏着什么呢?”
他说:“啊,想起来里面有个客户电话,不过我现在手机也存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感觉应该也没什么。我觉得黎华不是李拜天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不应该还会再背着我整点什么事情,况且我们俩刚和好,很多东西还不稳定,真要是有点啥,我也得先忍忍再跟他闹。
黎华不看着我的时候,我又把通话和短信翻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疑点,索性就全部删除了。
他说我跟抓贼似得,我说:“这还不是在乎你。”
他就满意地偷着乐。这种感觉又回到以前了。
几天后,黎华摸了份保险单出来让我填,我问他这是干嘛,他说:“买保险啊干嘛,你不是一直没买么?”
数额什么的,他都填完了,保额着实是不小,这钱估计也得他去交。我现在人都打算完完全全交给他了,花他的银子,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受益人的信息,我认真想了想,到底还是填了我爸的。我给我弟打电话让他去摸我爸的身份证看号码,我弟就给我透露了些家里的情况,反正就是我爸他老婆不高兴,但又找不着我,跟沈颂家赔礼道歉以后,天天给他和我爸甩黑脸。
我弟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捂着电话,小声说:“什么时候把证领了再说。”
我跟黎华明着暗着说了几次,我想去扯证,他都说不着急先等等,我也只能先等着呗。
黎华带我去交保单的时候,我现他一共交了两份,把他那份抢过来看,现受益人写的我的名字。
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说要带我去川藏线旅游,我以为是坐车就没放心上,跟他旅旅游我还挺乐意。然后他告诉我,他打算骑行,当时我就暴跳了,我说:“你活晕了吧你,现在是冬天!”
他说:“就是晕了,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疯一次,这次我要疯,还要你陪我一起疯。”
我跳戏了,狠狠咽了口唾沫,我估计骑行这事儿,我不行。骑个电动车我还可以。我就一直在劝黎华放弃这个想法,坐车也挺好的,看看风景什么的就够了。但黎华这次的决定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他说:“你听说过川藏线考验爱情么,好多人从这条路上回来,要么马上结婚,要么直接分了。”
我觉得这是他这个艺术家在胡闹,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考验?再说咱俩也没有经验啊,碰上泥石流怎么办,碰见打劫的怎么办?”
我就怕两件事情,这也怕那也怕。黎华却说:“什么都要经验,那我娶媳妇儿直接娶一失足妇女得了,或者二婚的?比你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