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饭,舒曼主动去洗碗。
江山不让,“你多少有点不舒服吧,我来。”
“我什么时候都靠自己,从来不娇惯自己的。你做的饭,我来洗碗,我做饭的时候,你洗碗。”
江山从后面抱住她看着她洗碗,“我们很少有机会一起吃早餐,我在家的时间不多,她每天很早就去医院,经常是我醒来时,她已经走了。家里还个保姆,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以这样抱着她。我跟你讲我老婆你不烦吧?”
“说吧,我想听呢!”
“我喜欢抱着你,你知道吗?我每次抱你,你都会挪过来贴着我,我喜欢我们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那种人生有了依靠的感觉。”
“你老婆。”
“我老婆很强势,我觉得我依恋她多于她依恋我一些,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在她的面前像个孩子,她纵容我任性,自私,不负责任,无论我怎么玩,怎么野,她在就一切安好,我玩累了就回家,她宽容我的一切。”
“你有背叛过她吗?”
他沉默了,身体变得僵硬,“如果说我有没有喜欢过,爱过其他女人,没有,没有人能跟她比。可是,山顶上的夜晚,寒冷寂寞,滑进你睡袋里的温暖的身体……当时的感觉无非是自己左右手的代替。可是等她病了,感觉相当差,对她没有一件事是问心无愧的。应了你那句话,男人都是猥琐的,对么?你痛恨出轨的男人。”
舒曼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讲这些,她也僵住了。
江山把舒曼转过来,面对自己,“我想要你认识完整的我,好的一面,恶劣的一面。相信我,这些事想起来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同样的错误更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过去的三年你是惩罚你自己?”
“也不是,就是没有人能激起你的欲望。”
舒曼这时洗好碗了,江山拿毛巾擦干净她的手。他们坐回沙发上,舒曼侧身做到江山两腿之间,把脸贴在他胸口,手环抱着他的腰。
江山双手揽住她的肩,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大家都坐得舒服些。
“讲讲你的第一次。”
“上高中吧,我上初中的时候学业就荒废了,进了一个垃圾的高中,我开始跟着田径老师练跑步。有个姑娘大概是喜欢我吧,或者只是单纯想跟他家里人对着干,我们那个年代比较晚熟,好像大多是高中才开始叛逆。我当时不明白她喜欢我什么,我一脸的青春痘,又粗鲁又野蛮还不理人,今天来想,我可能跟别人不一样,那时候其他孩子都抽烟喝酒打架,我一个人成天在操场上闷着头跑。我们在学校外面的小树林里做的,手忙脚乱,不得要领,今天想想其实没成功,当时不懂啊,很得意,她到处跟人讲,我到处跟人炫耀,结果她爹妈知道了,我被暴打了一顿,我哥带着人在旁边看着,他们不敢下狠手,但是我哥要给我个教训,看着他们打我。他们走了,我哥把我扣在地上,“你他妈有点品位没有?什么垃圾你都上,又抽烟又喝酒臭得跟猪一样。”我被学校开除了,我哥想办法把我送进了体校,后来凭长跑考进了体院。体校体院啊全是荷尔蒙爆棚的年轻身体,只要你想,有的是人教你。后来又转行做户外运动、探险,荒郊野外的恐惧寂寞寒冷,无数的人想爬进你的帐篷睡袋里。很多喜欢户外探险的是中年人:有钱的,事业有成的,有权有势的,一是有钱有时间了,可以完成年轻时的梦想,二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你能得到那些年轻美好的身体不仅仅因为你身外之物,也因为你有力量有温度。”
“广袤的的大自然下面人很渺小很孤单,我经常觉得特别空虚寂寞,无论身边有多少人,正在做什么,无论多么放纵,无论多么刺激,我都觉得很孤独。我开始读书,不再随意跟人睡。那些达官显贵那些有钱男人带来的姑娘,在帐篷外面你都看见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出了帐篷还要试图来挑逗你,人各有志,不评判,但是她们都长着一张娼妓的脸。那些对世界充满美好幻想的姑娘,一点点问题马上崩溃,我们要不停地把她们背下山。晚上我更喜欢跟那些有故事有灵魂的独自行走的女人一起,白天大家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行走。我不知道读书是好事还是坏事,它让你对这个世界有更多要求,不再满足于一次次的征服,胜利,*。你会想要一个心灵契合的伴侣,握着她的手,你就觉得此生别无他求。”
“后来,我遇到了我老婆张黎,我那么震撼,她真是一手之力就可以撑起一片天,和她在一起,你会充满力量,无所畏惧,有她在,我敢做任何一件不敢做的事,我可以征服这个世界。我哥当初以为和她结婚,会让我回到家庭中,结果反而是让我有了靠山,更加放肆,走得更远,爬得更高,结果成就了一个糟糕的丈夫和父亲。我后来想,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会做不一样的选择,很多探险我其实去了一次又一次,我跟自己说那是工作,我带着一个队伍呢,其实就是我自己想去,我就是喜欢站在阳光下,吊在山崖上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喜欢在雪山上步履维艰。可是如果现在来选,我会放弃很多,我会留在家里看我儿子第一次走路,牵着他的手去幼儿园,送他去上学,教他学游泳,在他学骑单车的时候为他扶着车……所有这些都是我大哥做了。我还会去医院接我老婆下夜班,在她连续做好几个手术累瘫了时抱着他,参加她父母兄弟的家宴,花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给她快乐……但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舒曼把手放在他胸前,摸到了他的心跳,感觉着他的心脏在自己手掌下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江山把舒曼的头抬起来:“我第一次对人讲这些,我以为永远不会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