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我的书。雪山那本,确实是当年登雪山时候写的,有些什么失误,技术要领是什么,照片也是我拍的,可是那些照片都被我烧了,那些笔记东一点西一点地分散在好几本笔记本里,而且那些笔记本现在躺在墨尔本我的卧室里。”
“照片是资料组的大姐给的,你的所有资料她都收齐了,没她没有的,包括你烧掉的那些。笔记,那年我上奏折给你,要求做个电子版存档,你准奏了的。”
“你都看过?”
“看过,连你没看过的最后一本我都看过。”舒曼想起扉页,他的大手握着自己戴着订婚钻戒的手。
他沉默了,默默地开着车,许久他又重新开口说话,“还有我没看过的那本?”
“嗯,我猜你没看过,和所有照片一起神秘失踪了。”
“我真的带睿睿和星星的姐姐一起到山上徒步啦?照片里真有我,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带孩子的,难交流。”
“你昨晚都看完了?一夜没睡?”
“差不多吧!”
“我来开车吧,你睡会儿。”
“没事,我睡不着。我怎么才能看到最后一本?”
“手机给我,后来你迷上了云笔记,不再用纸笔记了,你的文都存在云端呢,还有山地救援和攀岩技巧的,都在,最后一本和其他的在我的笔记里,看完这些再看我的。今年,我在整理长跑的,没完呢,你自己继续吧。要抓紧了,出版社催了好几次啦!”舒曼为他下载了云笔记,用他的账号密码登陆后,把手机还给他。
快到基地大门时,舒曼说:“等会儿你随便打个招呼就走吧!我怕我迟到了,文体局王局长和教育局的都在,所有教练,一部分学生家长,我可不能迟到。”
“能不能不打招呼?还要跟一个营地的人打招呼呢,按你说的那么多人,脸都要笑酸了。”
“我来开车吧!你也不认识上山的路,你来后面陪儿子。”
坐到后面,江山问:“谁出的主意?把龙门营地改成什么青少年户外训练基地。”
“你自己,现在我们可是国家体育局青少年司认证的3A级青少年户外基地,所有青少年户外项目,只要我们投标,别人就没戏了。”这可是舒曼这些年努力的结果,想想还是有些得意。
“还是3A级登山户外俱乐部。”他接过她的话。
“对啊,大山哥的俱乐部依旧是独孤求败。”舒曼在基地门口微笑着接过守门员工的登记卡,签上自己的名字,开车经过大本营,直接往上山的小路开去。
“那么说我那三年里还大干一番啦?”他像刚才舒曼一样抓着驾驶座的椅背,把头伸到前排。
“坐回去,系好安全带!”舒曼说完忍不住笑起来,重新调整后视镜对着他们父子。
“报复!星星,你说妈妈是不是小心眼?”他坐回去抱着儿子的小座椅。
“妈妈说,每个人的心脏有他的拳头那么大,我的心脏有这么大。”星星握着他的小拳头比划着。
“只是半年。”舒曼觉得自己更像自言自语。
“什么?”
“半年,我说你只大干了半年。”
离营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江山忽然说,“舒曼,停车,我想带着星星四处逛逛,我们去龙门峡谷看看龙蛋。”
看来,他真是不想见什么人。
舒曼一脚踩停车,从包里拿出一部卫星电话递给他,“你以前的卫星电话。”
“你呢?”
“我在营地里,里面有信号的。”
“我不在,你可以吗?”他抱着星星下了车。
“没事!”舒曼也开门下了车。
“来,星星亲亲妈妈,妈妈去工作,我们玩去了。”他蹲下来,让星星够得着亲舒曼,他自己也抱了一下舒曼。
舒曼看着他们消失在树林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到营地停好车,大部队还没上来,舒曼尽量让自己正常地走进营地,碰到的人跟她打招呼,“舒姐,你来啦!”
舒曼顺着检查一遍营地,餐厅、厨房和食品储备,营地的安全措施、卫生环境,到二楼医务室问了保健医生药品的储备,顺便让他帮自己检查了一下受伤的膝盖。
医生也是建议她下山后,去医院拍片确认一下没有伤到半月板。
王局和他的团队以及教育局几个年轻干部一起来的
王局见到舒曼就说,“舒曼,不管什么活动,你总是要先到一步。”
“笨鸟先飞嘛,确保没失误。”舒曼微笑着跟每个人握手。
“你这样的笨鸟给我们文体局来一打。”
“我们教育局也要一打。”
“说得我忘了姓什么了!王局,你们大家走上来的?有点累了,先到餐厅休息一下,开营仪式开始,我让人来叫诸位领导?”舒曼把他带到餐厅,让人给他们每人到了一杯热茶。
“舒曼,”王局把她叫过去,“也就是你了,江总能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你那么多年,大山都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怪想他的。”
“不知道啊!他也没说,我觉得吧,快了。”
“让他早点回来吧!大山呢?他没来。”
舒曼在他身边坐下,挨得稍近一点说:“王局,他伤得很重,虽然好了,但是有点郁郁寡欢,就喜欢一个人带着儿子。他来了,可是,没准备好见那么多人,还有那么正式的场合,给他点时间。”
“回来就好,慢慢来,你这么多年,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舒曼感激地笑笑,“您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孩子们和教练的情况。”
入营仪式很快就顺利举行完毕,夏令营的孩子们在各班教练带领下在餐厅吃过午饭,开始到营地上搭帐篷。
吃过饭,文体局和教育局的人走了,那些依依不舍的家长们也在劝说下离去。
超越的员工准备开始吃饭,江山依旧没有带着星星回来。
舒曼拨通了他的电话:“大山哥,你们还不饿吗?回来吃饭了。”
舒曼听见他跟星星商量,“星星,妈妈让我们回去吃饭了。”
星星很干脆地说,“妈妈,我们不饿,我们不回去。”
“大山哥,你带他玩什么去了?”
“玩山玩水,玩石头玩泥巴,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星星说,妈妈会说我不讲卫生。”
“天呐,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样子啊?”
“你不会想看的,我们再玩一会儿就回来。”
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舒曼只能让厨房给他们留两份饭,自己跟大家一起吃。
午饭后,舒曼一个人到会议室,按原计划和暗夜星空组委会一起通过视频最后检视各个会场的筹备,以及三个音乐节和一个舞蹈节的彩排情况。
营长、一个抱石教练和攀岩总教练带着一队人进来,都是些年青英俊的男孩子,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们肌肉努张的美好身体,是十月份预备参加攀岩节室外抱石赛的队员。
“舒姐,你在这里啊!我想让他们看看我们这几年室外抱石的资料片,我们会影响你吧?”攀岩总教练问舒曼。
“没事,我戴着耳机听,你们声音别太大就行。”舒曼抱着她的笔记本坐到一边。
总教练放下屏幕,指挥几个男孩拉上窗帘,开始放投影,他一边讲解着某个角度岩点的处理方法。
听见他们的起哄声,舒曼抬起头来,屏幕里怀着六个月身孕的自己走到江山打开的怀抱里,“这个就不必放了。”
她取下耳机想站起来去快进了这些镜头,心想资料组的也是神奇,怎么留着这些镜头?
“别、别、别,大家最喜欢的。”总教练拉住她,“没事了吧!大山哥都回来了,你们现在这么甜蜜幸福,我们大家也分享一下。”
一个年青人护住笔记本,“舒姐,这是爱情的样子!”
舒曼轻轻一声叹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屏幕上,江山拥住舒曼,轻吻之后,他的手轻抚过舒曼的孕肚,舒曼离开,看着她离开的江山眼里是无尽的爱和温柔,脸上是温暖的笑。
舒曼戴上她的耳机,继续参加她的网络会议。
在另一阵轻微的骚动里,舒曼看见结束了攀岩的江山再次拥抱自己,视频结束。
“大山哥!”后面有人大叫。
大家回头,看见江山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怀里抱着熟睡中的星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舒曼有些担心,这段时间的经验是他越没表情,内心越复杂。
江山的头发湿漉漉的,他用一条大毛巾裹住星星,他们大概刚洗过澡。
他走过来把星星交给舒曼。
“你们吃饭了吗?”舒曼接过儿子问他。
“吃了。”他微笑着点点头,回转身跟大家挨个打招呼。
年青人看见他很激动,一只只手伸过来给他握。
隔了这么多年,江山依旧是山神一般的存在。
“大山哥,要不我们一起去抱石场,你指导这些年轻人一下?”攀岩总说。
“什么时候比赛?”江山问他。
“十月。”
“那下次吧,舒曼摔伤了膝盖,我今天要带她去医院看看。”他重新抱回星星,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对舒曼伸出右手。
舒曼的网络会议也结束了,大家道别后,她收了耳机关上电脑,放在包里装好背起,握住江山的手站起来。
“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医生建议我去拍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