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已是晚上九点整。白天的高温虽已过去,但仇在的气温也不是非常的惬意,即使坐在凉亭里。手里的折扇还是必不可少的纳凉工具。
这里是北京南城,清风胡同,这里的位置不是很偏僻,但是距离繁华的琉璃厂和梁家园又不是很近,距离大前门火车站也有一段距离,所以。这里交通很方便,但是却并不热闹,尤其是晚上,四周寂寂,连狗叫声都难得听见,对于喜欢清净的人来讲,选择这里做寓所,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其优势。
杨王鹏的寓所就在这条清风胡同里。是座普通的四合院,但并不是他买下来的,而是他租下来的,不仅他和他的家眷住在这里,就连一些生活暂无着落的人也借住在这里,而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前奋进会成员。其中不乏高级干部,听说杨王鹏在国会里做了高参,这些人就从各地跑来北京,想投靠这位昔日的领袖。指望着杨王鹏为他们张罗些好工作,如果能够做官的话,他们就更高兴了。
就这样,杨王鹏兼职干起了职业介绍人,而他的这座小院也变成了职业介绍所,前来找工作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而找到工作的人也忘不了这里,多少也会为这座四合院做些贡献,这座凉亭就是他们集资修建起来的。
杨王鹏确实也为一些人安排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比如说去洋行做买办,或者去火车站做调度员,总之一句话,为了这些昔日的部下。他确实算得上讲义气,可是他毕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分心太久。而且考虑到舆论影响,他现在已有些进退维谷了,现在这座小小的四合院里竟然住着五十多号人,光是每天的饭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虽然杨王鹏是国会议员,还兼着国会的高级参议,这津贴确实也不少,可是却架不住这么多吃白饭的“门客。”杨王鹏原本是打算积攒些钱买辆国产汽车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购车计划只能无限期推延了。支持国货,那也是需要经济后盾支撑的。
现在,杨王鹏就坐在凉亭里。与几名“门客”品着茶,人人手里都拿着折扇,一边聊天,一边将折扇摇来摇去,不时有人伸出手去,在胳膊上拍上一下,赶走那些恼人的蚊子,天气炎热,众人都是短衫短裤,确实也架不住蚊子的攻击。
众人现在正在议论晚匕请人吃饭喝酒的事情,其实酒宴早就备下,只是客人始终不见踪影,所以众人就只能在这凉亭里闲坐品茶了。
不知是谁起得头,这话题渐渐转移到了群治学社和奋进会当初的决策失误上去了,众人都是踊跃言,惟独杨王鹏沉默不语。
杨王鹏在自责,如果当初他没有率领群治学社去河南展,那么,今天的众人或许会比现在混得更好,至少,奋进会或者群治学社的干部中不会有这么多人无事可干,游手好闲,而且脸皮也越来越厚。
谁能想得到呢?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赵北竟然做了这民国的大总统。如果从一开始群治学社就决定跟着赵北走的话,众人现在可能也像张立诚、潘康时那些人一样,都已是功名显赫的人物了,又怎会甘心到别人手下做“门客”呢?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到底。群治学社和奋进会之所以黯然收场,就是他们不能识时务,可是这怨谁呢?杨王鹏么?当初决定离开湖北去河南展,是群治学社高层的一致意见,杨王鹏的作用只是建议而已,所以,如果一定要找个为此承担责任的人的话,群治学社的高层人物一个也跑不了,虽然他们最开始想去的地方是四川。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谁能够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竟能有如此际遇,从一个革命的无名小卒,一步登天,做了这共和中国的国家元。世事之难以预料,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众人只能哀叹际遇不如别人了,他们确实想不明白,赵北为什么总是走在别人前头,眼光无人可及。行动更是雷厉风行,这或许是赵北成功的秘诀,别人想学也学不来,更学不会。
就在凉亭里的这帮落魄者唉声叹气的时候,那虚掩着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邓网匆匆走了进来,几步跨到凉亭边。
“诸位,都赶紧换身衣服,客人过来了,总统也过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可没请总统过来,现在总统竟然不清自来,这确实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换衣服”。
还是杨王鹏反应快,折扇一挥。众人一哄而散,各回各屋换衣服毒了。许多有心巴结总统的人甚至穿上了全套的洋装,而且不顾天气炎热,头上”州二了礼帽,其系坏打起了领结,等他们穿戴整齐在院甲悸”的时候,杨王鹏不由感慨人性的复杂。
手是,等民国大总统赵北走进这座四合院的时候,恭迎大总统的是五十多名穿葬整齐的男男女女,此情此景,让总统有些愕然。
“子仑,你们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古代的皇帝去大臣家里晃悠,咱们是以朋友的身份聚会,你们的穿戴何必如此的正式呢?我可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见总统一身短衣短裤。身后的那几名客人也是同样打扮,众人都是有些尴尬,都将目光盯住杨王鹏。
杨王鹏自嘲的一笑,说道:“总统驾临寒舍,总不能失礼吧?若是总统先来个。电话,我们也就不必穿戴如此正式了。”
这话里有话,赵北听出来了,那网也听出来了,就连跟着总统过来的张立诚、潘康时也听出来了。于是,这四合院里一时有些寂静,没人敢接口。
赵北倒是不介意杨王鹏怎么牢骚,此次过来跟杨王鹏会面,他并不是一时兴起。即使他今夭不过来,以后也会找个时间过来跟杨王鹏好好谈谈的,他希望对方是个识时务的人,过去两人之间怎么不愉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如何,政客,就是要学会变脸,昨天的敌人,今天未必就不能成为盟友,奋进会已经成为历史,这个组织的成员已掀不起什么风浪,适当的拉拢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子仑,不是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又不是上级过来给下级话,我今天过来,不是以总统的身份来跟你说话,而是以革命同志的身份过来跟你说话,革命同志之间。难道还需要装腔作势么?。
赵北的话让杨王鹏心潮澎湃,“革命同志”这个词已是许久没有听人说起了,现在。多数人都认为,革命已经成功,已经不需要什么“革命同志”了,现在总统突然又要跟自己做“革命同志”了,这多少有些让人费解,难道。总统又在玩什么政治手腕不成?
想到这里。杨王鹏也没心情跟赵北打禅机了,急忙将总统请进了厢房,屋里太容不下太多人,也就那么几个群治学社的老社员有资格跟总统和他的随从同坐一桌,饮酒论道,至于其他人,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屋外,一些从龙心切的人急得在院子里满院乱晃。
其实坐在厢房里饮酒的一共就七个人,杨王鹏是主人,邓刚、李叟和、张立诚、潘康时、赵北这几位都是客人,至于秦四虎,依旧是总统,先生的贴身保镖,高高壮壮的往门口一站,谁也甭想随意进出厢房,这七个人中,也就秦四虎和李受和跟群治学社没什么瓜葛。两人都是总统,一手提拔起来的。
虽然是客人,但是赵北还是当仁不让的坐了上前,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与众人一口气干了半瓶二锅头,这烈酒咽下去,那话匣子就锁不。
“子仑,我不跟你绕弯弯,我也知道,你是个直性子,也不喜欢绕弯弯,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今日我过来,是来跟你做笔交易,一笔秘密交易。”
杨王鹏一愣,邓刚也是一愣,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赵北说话竟然如此直接,倒是与江湖人物讲数时的做派相似。
当年策动反清革命。杨王鹏没少跟江湖人物打交道,于是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点了点头。
“振华但直言无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里间去说。”
杨王鹏与赵北进了里间,两人各自落座,秦四虎将房门关上之后,赵北抬起手,指了指窗户外头,说道:“我知道,院子里那些人都是以前奋进会的会员,他们现在过来找你,想请你走走门路,帮他们谋些好差事,谋些既不用吃苦。却又能拿钱的工作。我跟你亮个。底,西北、西南数省的政府部门很快将空出一些位子,虽然都是中低级职务,可是比在洋行做跑街、写字强得多了,院子里头的那些人,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遵守国法。那么,他们就可以去接任那些职务。”
“那么,振华的交换条件是?”杨王鹏不动声色的问道。
“交换条件很简单,过几天国会将就中国与德国饰结军事同盟条约一事进行磋商。届时,我希望你能够以国会高级参议的身份表讲话,这个演讲稿我已为你备妥,到时候,你只管照着背就行了。”
说完,赵北拿出一张信笺,放在了茶几上。,如欲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