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才总算看到了希望,待前头那辆车过去,就该轮到他们了。
唐芦儿跟着田七跳下车后,一脸古怪的看着贴在城门口的那张画像,心头诧异得久久不能语。难不成是官府扣了那画师的银子,不然那画像上的人怎么那么……那么,穷凶恶极,真是,十足十的一副海盗模样,瞧那钟馗脸,瞧那铜铃眼,那眼角还带着一条大伤疤呢。
坏人的特色确实是在那张脸上堆满了,可是,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呀!要不是一开始她就遇上这煞星,心里清楚他的身份,此时定会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唐芦儿收回目光,偷偷瞥向旁边的人,那安远王的万两赏金,怎么可能就得出这么一副画像,这要能抓得到人才有鬼呢,这是搞笑的吧,是吧是吧是吧……她总算明白为何之前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丝毫不将那画像的事放在心上。
“诶,你是早知道了?怎么会这样?”唐芦儿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了一句。
田七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没搭理她。
唐芦儿撇了撇嘴,暗道一句故作神秘,然后就将目光移到别处去。此时她虽好奇得紧,但心里也明白自己只有一颗脑袋,很多事情不该问的千万别问,更何况眼下时机也不对。不多时,前面那辆马车徐徐动了起来,这跟着就该轮到他们了。
田七正要上前,却才一抬脚,就猛地一顿,又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这次极其明显,就来自身后!然只是一瞬,那锁定他的杀气就已消散。田七眼睑半垂,神色微冷,却依旧不慌不忙地抬脚往前走去,至始至终,他都未回头查看。
那一瞬间的变化,谁都没有发现,唐芦儿也一样,只是当她随田七走过去,听到那官兵喊他俩拿出路引时,她才回过神,自己身上根本没那玩意儿。
唐芦儿心头一慌,糟糕了,之前被那通缉画像的事给占满了脑子,竟把这茬给忘了!老田他知不知道?刚刚也忘了跟他通气,他这会要是被人逮了,指不定就会被查出身份,到时她可也成了共犯……这么一想,唐芦儿心肝都颤了,忙一边装着在自个包里翻,眼角一边偷偷往田七那瞄过去。
而这一瞄,正好就瞧见田七从怀里拿出两张路引给那官兵递过去。
唐芦儿一怔,随即回过神,原来她整个白紧张了。也是,人家老田是谁呀,那口饭可不是白混的,哪能被区区一个路引给卡住!也就她这等废材才会被屁大点事给吓得手忙脚乱,看来以后得跟老田多学着点,免得露了马脚,拖了后腿。
她这般想着,即在心里暗暗握拳,废材,也是有追求的,加油!
那路引没问题,他们俩的长相也没问题,那官兵只例行问了几句就放行了。只是旁边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官兵似有些看不过田七一直冷冰冰的样,其实也是因田七身上的穿着很普通,乘坐的车马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明显是平头百姓一个。故那小胡子官兵极看不惯这等穷装样子的人,于是便找茬般的问了一句:“你,进城做什么来着?”
唐芦儿抬眼一看,心里一叹,啧,怎么哪都有喜欢乱咬人的狗。
“送贺礼。”田七淡淡道了一句。
“哦,送贺礼,送的什么礼?给谁送的?”小胡子官兵说着就又上下打量了田七一眼,接着又瞄了一眼旁边的唐芦儿。
先前那官兵一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便道了一句:“行了,天都要黑了。”
“天黑怎么了,该问的还是得问。”小胡子官兵哼了一声,就又斜着眼看着田七道,“问你呢,送的什么礼?给谁送?都给我说清楚了!”
瞧着对方那嚣张的气焰,唐芦儿心都提到嗓子眼那了,她实在担心那煞星吃不住气,出手划拉两下要了对方的命,那到时她就真只能随他一块亡命天涯了!
幸好田七那张扑克脸也不是盖的,就眼前这小兵的那点嚣张气焰,想要撕开他的扑克脸,那是做梦,起码得再修炼一百年。在唐芦儿满是忐忑的关注下,田七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也不解释,就那么若无其事地递了过去。
那小胡子官兵本还带着几分不屑,只是当他斜着眼瞄了一眼那请柬后,他面上顿时一怔,随即就伸出手接过去,打开一瞧。就这么一瞧,他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精彩起来,先前那位官兵也是一怔,遂就有些责怪的看了自个的同伴一眼,然后忙接过他手里的请柬,小心递回到田七手里,低声说了句:“适才多有冒犯,望勿怪。”
刚刚唐芦儿也斜着眼瞄了一下,即认出那是定南王送到鲁大山那的寿宴请柬。瞄清楚后,她心里又是一叹,啧啧,老田就是老田,啥叫算无遗漏?这就叫算无遗漏!人家连王八之气都不用放,直接一张请柬就把那兵爷的气焰给打压下去,多潇洒,多让人羡慕嫉妒恨!
田七依旧是惜字如金,收回请柬后,只点了点头,就带着唐芦儿重新回到车里。
只是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田七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往那排在他们后面的队伍略一扫,即看到离他不远处,站在一个白衣人。而就在他看过去的同时,那白衣人正好也往他这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那白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只是随即就微微弯起嘴角,跟着便朝田七略一颔首,然那会田七已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白衣人微一皱眉,看着那辆马车往城门那去后,他即越过排在他前面的那几人,并在大家的不满声以及官兵的呵斥声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在那几位官兵面前晃了两晃,然后就直接走了过去。
唐芦儿上了马车,瞧着车子缓缓穿过城门后,才忙抓着田七问刚刚那画像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就传进一个声音:“车里的兄台,可否让小弟顺搭一程?”
那话刚落,一股风跟着就卷过,车帘子即被吹了起来,她眼一眯,遂瞧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站在车外头,且对方的目光从田七面上扫过后,竟就落在她脸上,并看着她浅笑。
美男啊!只差一把剑,就能跟西门吹雪媲美了!
唐芦儿眨巴着眼,还没想好是答应还是拒绝呢,不料身旁的田七就已吐出一句:“可以,车费一百两。”
唐芦儿顿时转过脸,傻傻的看向田七,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是不可能的,但刚刚他那声音,听着可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这人也从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