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众人皆是表情疑惑,这不是刺绣吗?怎的现在看来更像是在作画?
纪妃因心下了悟,已经知道刘贵人想要做什么了,看来这刘贵人也是心思巧妙之人。
只见刘贵人看了一眼香,飞速地在屏风上泼墨作画,银白色的屏风很快被墨黑的墨汁浸染出一幅水墨的颜色。
她放下毛笔,执起一旁的绣花针,这只绣花针足足有一只毛笔那样粗,然而刘贵人手法灵活,一只素手在屏风之间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刘贵人脚步如莲,四处走动着,每走到一处,手中的针线就落到每一处,就这样持续着直至最后一点香快要燃尽的时候,刘贵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皇上,臣妾织好了。”刘贵人施了一礼。
众人看着半是墨迹半是刺绣的屏风,满脸疑惑。
皇帝点点头:“刘贵人这屏风有何深意啊?”
刘贵人启唇轻启:“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说罢端起砚台,将余下的墨水往屏风上一洒,银屏瞬间变成了一幅银光闪闪的泼墨画,银色的刺绣在墨色的墨汁上闪闪烁烁,熠熠生辉。
众人神色大惊,目光交汇中透着赞赏。
皇帝哈哈一笑:“刘贵人真是有心了,赏锦绣十匹。”
见状刘贵人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谢皇上。”而后回到自己位子上端坐着,一幅得胜者的姿态。
皇帝侧身看着皇后:“朕瞧着这银屏模样甚好,不如就把它摆在椒房殿如何?”
话音一落,刘贵人的脸色一变。
皇后婉拒道:“这银屏是妹妹赠与皇上的,臣妾怎好拿去。再者,银屏象征着女子的忠贞爱意,此等心意便是给皇上的,臣妾收了叫他人作何猜想。”
“阿仪所言甚是,既如此,那朕等会儿看见好的再赠与你罢。”皇帝点点头,收回了方才的话。
此时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一紫衣男子,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眉眼之间流露出贵气,他径直走向殿中央。
“皇上恕罪,邵云来晚了。”
此人正是顾邵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好大的胆子,皇上的寿宴居然都敢迟到,不仅迟到,还如此光明正大地进来,就算是再宠爱的臣子,如此已经算是挑衅君主的威严了,皇上一定不会轻饶他。
皇帝目光淡淡:“邵云怎的来这么晚,莫不是将朕的寿宴给忘了?”
皇后窥看着皇帝的脸色,脑中飞速运转。
“邵云岂敢,邵云来晚,是有原因的。”
皇帝眉头一挑:“你且说说什么原因。”
顾邵云从袖子取出一只木盒,打开是一只桃子。
“回皇上,此乃西域蟠桃,原本预计是昨日成熟落地,可没想直到今日晚上却一直不见动静,邵云想了些办法才让它落地,是以来的晚了些。”
众人缄口不言,虽说这桃子看起来确实是比一般的桃子更大更鲜美,那也不能说它是西域蟠桃啊?谁不知道西域蟠桃极其珍贵,就是西域人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回,顾邵云一个普通的贵家公子怎么可能有这种珍贵的东西?
皇帝看了那蟠桃半晌,神情莫测。
皇后咳了两声,说道:“皇上,臣妾早年读过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西域蟠桃的长相,习性,这蟠桃的确是很难结果,看邵云都带来的这蟠桃的确是和书中描述所差无几,想必这蟠桃费了邵云不少心思罢。”
皇帝面色稍缓,看向顾邵云。
“邵云有心了,赏黄金十两。”
众臣又是一阵唏嘘,方才还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谁想得到眨眼间,皇帝又不生气了,反倒还赏赐了黄金。
“谢皇上。”顾邵云从头至尾面色分毫未改,谢了恩以后施施然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没人注意到妃嫔中间有一个女子见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下一位就是安常在了罢。”皇后嗓音温柔,看向依旧是打扮素净的安常在。
安常在缓缓起身行至殿中央。
“回皇后娘娘,臣妾要表演的是一曲箜篌。”
皇帝目光中透着兴趣:“箜篌?很好,箜篌是宫廷雅乐,你且弹奏一曲罢。”
安常在施了一礼:“是。”
说罢示意宫女将箜篌搬了上来。
安常在静坐在凳子上,素色的裙摆铺地,衬着箜篌,显得无尽的寂静和空灵。声音好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的,连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动,比较清亮、浮泛、飘忽。醇厚幽远,更容易融合,溶溶如荷塘绿水之夜;箜篌更清越空灵,更鲜明一些,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
“安常在这曲子甚好,是什么曲子,倒是很陌生的样子。”皇后抚掌称赞。
一曲奏完,安常在施施然起身。
“不是什么名曲,只是些民间的小调,臣妾觉得好听,便就弹了。”
皇后一脸方有所悟。
“难怪本宫没听出来,原来是民间曲子。”
皇帝轻笑:“皇后最喜欢宫廷的雅乐,其间最爱箜篌演奏,对这里面的名曲可谓是了如指掌啊。”
皇后垂首:“皇上谬赞了,臣妾不敢当。”
“哈哈”,皇帝很是高兴,看向安常在:“就赏赐安常在锦缎十匹,黄金十两罢。”
安常在表情不变:“谢皇上赏赐。”说罢径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时辰过半,寿宴已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纪妃因冷眼看着妄图复宠的黎妃还有原主的母妃费尽心思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悲哀,这么多年竟然还是未摸清皇帝的性子,他自认是个专情的人,先前对黎妃是这样,如今对皇后,也是这样。
眼看众人已是醺醺然地半醉,纪妃因生了离开的心思,她提起裙角,轻轻地离开殿上。
殿外月光融融,纪妃因四处乱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皇宫内老树枝桠在月光的照射下罩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小书,是你吗?”声音磁性低沉。
纪妃因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僵直了身子,立在原地不敢回头。
宋清寒目光一沉,长腿向前大跨一步,将纪妃因整个人笼罩在身下。
“你如今是皇帝的妃子?”
浓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纪妃因心中一慌,连忙摇头。
见纪妃因这般反应,宋清寒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天知道当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孩儿还活着并且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惊喜,这时候墨书是男是女他已经不在意了,可转眼一看,她就坐在那堆妃嫔之间,宋清寒瞬间觉得心脏被揪得生疼。
“跟我走,离开皇宫。”宋清寒捉住纪妃因的手。
还未等到纪妃因的回应,宋清寒已是拉着纪妃因朝宫门方向跑出了十几米。
“哎等等等等。”纪妃因喘个不停。
宋清寒咽了口唾沫,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要我背你吗?”听着纪妃因的喘气声,宋清寒直觉是纪妃因跑不动了。
纪妃因气极反笑:“你没发现我的打扮上有什么不一样吗?嗯?宋将军。”一句宋将军被纪妃因捏着调子拉得声韵悠长,在这凉凉月色中格外撩人。
宋清寒下意识喉头一紧,声音低哑:“你穿了女装。”
纪妃因耐着性子再问道:“还有呢?”
宋清寒扫了一眼纪妃因:“非常贵气。”
这男的形容词这么少的吗?!纪妃因哭了!
见纪妃因不做回答,宋清寒的心越发往下沉。
“你不想跟我走了?”宋清寒十分艰难地说道,他不敢相信因为宫中的富贵生活,小孩儿就不要自己了。
纪妃因不说话,一双勾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清寒,似乎在等他的决定。
宋清寒薄唇轻启:“你若是真爱这些,本将军也可以给你,日后本将军的房产地产和金库都交予你管。”
纪妃因:......
“砰!”的一声,宋清寒被纪妃因狠狠敲了一下。
被打了的宋清寒十分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纪妃因。
“我是说,我现在是五公主,怎么跟你走?你想犯诱拐当朝公主的罪吗?!”纪妃因无奈地吐出事实。
宋清寒猛地想起当时那个二公主头上也是和自家小孩儿差不多的发饰,难怪如此,原来自家小孩儿是公主。宋清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
等等!
公主?!
宋清寒意味不明的目光又投向纪妃因。
纪妃因连忙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说来话长,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宋清寒点点头,明白事情的复杂性,而且在偌大的皇宫里,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他倒是不惧,只是自家小孩儿的安危,他却不能不考虑。
“你现在的名字?”
“即墨姝。”纪妃因如实回到。
宋清寒勾唇。露出了一个魅惑的微笑。
“很好。”
纪妃因:???好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径直上前捧住了纪妃因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太好了,自家小孩儿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是女子之身,宋清寒笑得像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