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俎代庖、僭越行事,历来是当权者难以容忍的事情。
任何一个身在官场的人都懂得不该轻易去冒犯上级官长的“权威性”,那样的话即便不被弄得丢掉性命,至少也会凄惨地丢官罢职、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
梁兴作为一个刘行的私属幕僚型官吏,他更加清楚累死这种幕僚一旦被主子认定要越权行事了,其下场只会是死、很惨地被弄死。
所以他更加害怕了,整个人完全颤抖起来。
匍匐到刘行的脚下、梁兴的声音彻底变作了有些凄厉的哭腔说道:“太傅、太傅,属下绝无干涉朝政、更无僭越之心。属下只是心急于自家兄弟被杀却不能为之报仇,却不想冒犯了二位次辅的威严、让您误会了属下的用意!”
眼见梁兴此状,坐在一旁的宗泽先回过神来。
他望着这一主一仆,脑袋里飞快地想到:梁兴虽是行事诡异、只忠于刘行。可他所做之事,许多都是真正为这个朝廷、甚至许多都是为自己在做着强力辅助的。
这样一个人,不能让他真背邪狂成性、动不动一发狂起来虽不至六亲不认却也暴戾至极的刘行给杀掉。哪怕是将其罢官,怕也是对朝廷和自己的一大损失……
宗泽暗忖的同时,坐在另一旁的张所心中也是暗暗想到:平日里梁兴只会听刘行一人的话,这次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我何不趁此机会出面去保住梁兴。日后有了此次的恩情在,相信梁兴这厮也会对我父子二人多少有些礼让了吧……
两个人、两种想法,决定了两个人的举动完全不同。
同时闪念之后,张所抢先站起身来、快步奔到刘行身旁抱拳垂首道:“刘太傅,梁小哥儿平日里为我朝、为你建立了许多功业。我也相信他绝无冒犯我二人、干涉朝政之意。换做是你我,若是自家兄弟被平白杀死,定然也会如此。所以还望你不要责怪他、饶了他这一次的冒失吧!”
眼见张所上前,宗泽才缓缓站起身,也对刘行拱手道:“是呀。刘太傅,老夫也望你不要责怪梁兴小哥儿。当今天下,能掌天策卫者非梁小哥儿不可,还望你不要自断左膀呀!”
耳听两位老元帅的话。刘行慢慢地转回头、看了看两位老元帅。
接着在回首瞪着梁兴,刘行道:“你小子有两位次辅求情,这次小爷就姑且饶过你一次。你给小爷记好了,我让你去查、让你去办的事你才能做。没让你开口、没让你做的事,你若再多言多语。小爷马上让你去洗心营报道。”
“属下知道了、属下知道了!”
听到刘行终于放过他了,梁兴马上对着刘行捣蒜一般地连磕了几个头。
随即他又转身对着宗泽、张所边叩头边说道:“小底谢过二位次辅、谢过二位次辅……”
“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出去吧!”梁兴话没等说完,刘行一转身、轻挥衣袖打断了他的道谢。
梁兴死里逃生,见状急忙起身、怯怯诺诺中转身走出了房间。
但是张所和宗泽没有想到的是,梁兴一走出房间,那副惊乱的神色迅速散去、转而露出了一脸狡诈的神色。
嘴角微微上挑,侧首回望一眼房间,他轻声道:“二位老元帅。莫要怪梁兴跟你二位使这出苦肉计。希望日后二位知道太傅演这样一出戏的真实用意时,不要怪罪梁兴才好。”
此言一落,梁兴起步疾走、很快奔入了隔壁的房间。
他一进入房间,马上便看到了坐在墙角边,眯缝着眼睛正在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的慧了。
“大师,怎样?您方才听出了两位老元帅心中所想吗?”一站住身形,梁兴便压低声音、迫不及待地对着慧了问了一句。
仍然一副悠闲的神态,慧了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宗泽是正人君子,张所却未必真是好人。看来太傅猜测得没错。昨日你里在雁门关逮到的那个细作所言,看来是真的了。”
闻听此言,梁兴脸色沉了下去。目光中山过一缕阴冷的光芒,侧头望向隔壁那面墙时。梁兴说道:“就不知道张宪心中究竟如何想的!若他父子同心,怕是太傅要心痛上一阵了。若是父子不同心,怕是太傅要痛、张宪要痛,就连岳将军也会心痛一下了……”
……
谁心痛,那都是日后的事。以后的事情怎样发展,刘行无法知道、慧了也不能知道。
在梁兴离开后。刘行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燕京之战是该进入到高潮的时候了。
梁兴才走,刘行转念想到燕京,马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对两位老帅说道:“二位,我认为是时候让我们的飞鸢兵停止狂轰滥炸,让徐衡带兵进城了。你二位以为,可否?”
闻听这话,宗泽先点了点头:“不错,轰炸已持续了三天。根据李世辅的回报,以及他使用你所说那炸弹的数量来看,怕是整个燕京城已被飞鸢独立标给炸遍了每一条街巷。如此密集的轰炸之下,怕是被炸死的绝不止七八万人。”
“是呀!”宗泽话音才落,张所马上接话:“几万颗炸弹扔进去,又让燕京城燃起大火,在火海中烧了两天两夜。若再不让徐衡带兵进城,怕是再多等一天,他进去的时候只会变做收尸队了呀!”
耳听张所此言,刘行禁不住邪邪的一笑:“收尸队、收尸队,哈哈!张帅,您老也学会了我的黑色幽默了。”
笑容猛然收起,刘行旋即正色道:“既然二位也认为时机成熟,那么就让徐衡进城吧!不过燕京周边州县还有许多曾经先附契丹、后附女真的败类豪强在。我欲给翟强和杨沂中一个机会,让他二人带兵扫荡外围、扫清那些两附异族的杂碎吗?二位以为,可好?”
“我同意。”
“我赞成。”
两位老帅听到刘行的话之后,同时面色庄重地表态。
待二人表态之后,刘行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说道:“燕云十六州,自从石敬瑭那个儿皇帝给割出去后,离开中原太久了。离家的孩子该回家了,但是小爷要在收回燕云十六州之后,先把那里好好地清洗一番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