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赤练心胆一寒,獬豸铠中神兽精魂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慑气息,莲香虽然孱弱不堪,但獬豸精魂和明钦神念相通,随时可以奋起反击。
花赤练是毒蛇之性,对危险十分警觉,方才手指乍断,激起凶性一心要将莲香拿住。转眼间情势逆转,杨犄和马原都被明钦祭起‘锻魂塔’击退,花赤纯孤立无援,顿时生出危惧之念,又见莲香身披宝铠,光焰炙盛,不由气短神沮,慌忙撤身疾退。
“莲香,你怎么样?”
明钦掠身而至扶住莲香的身躯,见她眼眸紧闭,脸色阵红阵白,细汗密布,似乎忍受着极大的苦楚。
“何方小子,竟敢跟咱们偃武堂作对?”
马原勃然大怒,三神统互换眼色,重又合围上前,白天杨犄施展‘扶摇狂风’将明钦卷裹上天,若非登龙上人从旁相助,杨犄自信能将他吹的尸骨无存。
怎料得对付莲香眼看要得手,却让他横插一脚,坏了好事。三人欺他年轻,全不放在眼里,花赤练被他斩断手指,更是刻骨痛恨。虎视眈眈的围拢过来,作势释放狂风、毒雾。
“你们三个蠢货,能打倒尸妖再说吧。小爷可不奉陪了。”
明钦哈哈一笑,运转神念背上光芒闪现,陡然幻化出两只硕大的金色光翼,猛力扇了两扇,掀起一阵狂风,直激的风沙迷眼,山石崩飞。
三人微吃一惊,连忙凝神戒备。明钦挟住莲香的娇躯,就势一飞冲天,直奔山顶而去。
足食坡并非前往东原的必经之路,孤山派的人遭到十三家的围追堵截,慌不择路,只管向山势高处奔逃,便于居高临下,结阵固守。
现在得隙往东原城逃去,明钦未免让他们再度落入围困。当即反其道而行,挟着莲香往山顶逃遁,至于三人会否衔尾直追,他也无甚把握。
山顶有伏都子营造的石峰。莲香熟悉里面的机关,易守难攻。只要躲藏到石峰里,三神统必是莫可奈何。
明钦鼓起金翅,势如流火,远胜过道修的轻身、提纵诸般法门。他回头一望。看不见有人追来,顿时心头稍宽,飞身落到石峰顶上。
“莲香,你醒醒……”
明钦伸手拍了拍她粉嫩的脸颊,只觉得忽冷忽热,大概聚灵旗和獬豸铠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正在体内相持不下。
莲香昏迷不醒,便无法开启石峰的机关。明钦想到他先前误打误撞进入石峰的方法,潜运神念召唤出神游镜,光影闪闪,烙印到石峰上。宛如一个邃密窈深的窟穴。
明钦挟着莲香隐没到神游镜中,便以宝镜为舟筏,在石峰中游弋起来。
据月宫天子所言,神游镜是梦神的法宝,梦神是八大神族中雷神和泽神的女儿,冥府忘神孟婆的妹妹。论及身世和火神祝融之女祝英台,山神夸父之子梁山伯相仿佛。都是八大神族中的佼佼者。
宝镜有神游之名,外可以贯穿时间和空间,内可以疏通八种灵识,比起月宫天子推衍阴阳两气的比目玉也不遑多让。
明钦神魂从秦朝返回就是借助神游镜连通时间的威能。现在能在坚固的石峰中穿行,则是得益于神游镜沟通精魂的能力。
山峰虽是静植之物,亦有精灵存乎其中。道家有五行遁术,其实颇有难易之别。中以土遁术最为迅捷。因为土是无所不在的。
封神战中******单凭一个土遁术就做了殷商先锋,除了他师傅惧留孙谁都拿他不住。可见五行遁术实在是一种极高明的遁化之法。******之外,阐教门徒似乎只有杨戬的八九玄功、迎风变化能略胜一筹。
到了宋代水泊梁山,有一个神行太保戴宗,学得道家神行之术。但他只能在地上奔走,不能在地下隐遁。可见道家遁术是日渐没落了。
但是五行遁术中土遁还不是最难的,五行中土位居正中,难度略胜于木遁和水遁,次于火遁和金遁。
山石的坚固介于金和土之间,神游镜能够在中间任何穿行,几乎可以和一般地仙媲美了。
明钦从神念驾驭神游镜,过了片刻,宝镜穿过坚厚的石层,落入伏都子开凿的石室。
“莲香……”
明钦见莲香迟迟不见醒转,心头微感担忧,方才为了抵挡花赤练的毒手,急中生智,将獬豸铠送到她身上,但獬豸精魂和聚灵旗的尸气毫不相融,留在莲香体内反而适得其反。
想明了此点,明钦忙运转神念将獬豸精魂召唤出来,煞时间,莲香面罩寒霜,脸色发青,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莲香,你可不能死呀。”
明钦扶着莲香的身躯想找个地方放下来,触手只觉着一股冰寒,浑身仿佛僵固了一般,呼吸若有若无,情景大是不妙。
明钦心念电转,莲香已有尸毒发作的迹像,看来只有比目玉的两仪生气可以一试。两仪之气是世间生生之力,对抗尸毒自无问题,但莲香中毒已深,化解尸毒的同时可能会将她多年修行尽数化去,到时她身体虚弱亦是祸福难料。
明钦在石峰中呆过一段时间,对此间的格局略知一二。刚才穿越山石的时候就直接找到上回伏都子款待他的石室,这里布置的甚是清雅,虽然不是炼功的处所,却有些石桌、石凳应用之物,明钦小心抱起莲香放到石床上,她现在四肢僵硬,若是不慎有甚磕碰,很可能撞坏身体。
莲香不能盘腿打坐,明钦只好先试着传送灵力帮她抵抗体内的尸毒,等到身子和软一些,再取出比目玉调治。
他这里按部就班,尽力化解。不妨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闪身闯入一个修颀的身影。
明钦一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来人是和登龙、起云大打出手的朝云仙子,莲香调走了九大尸妖围攻三神统。
朝云仙子顿失臂助,斗不过登龙、起云两人合力,卖了个破绽,落荒而逃。
她将莲香收在麾下,对石峰的机关法阵自然十分稔熟。一路畅通无阻堵到门口,明钦才霍然惊觉。
朝云仙子眸光清冷,盯着两人来回看了片刻,冷笑道:“我还为莲香是个聪明人。敢情是个傻丫头,她若是投靠起云对付我,还能让我高看几分。现在居然搞的自己尸毒发作,小命不保。真是可怜、可笑。”
明钦心头暗骂,淡淡道:“仙子回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莲香笑话的吧。”
朝云仙子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她是敌不过起云、登龙,逃回来躲避的,原本对莲香临阵脱逃震怒异常,现在见她死多活少便也无可如何了。
“我在给莲香治伤,麻烦你回避一下。”明钦猜出她的来意,既然朝云仙子没有当场发作,想必还有些理智,明钦不想跟她为难,下了逐客之令。
“治伤?好啊。莲香中的是尸毒,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治法。”
朝云仙子对明钦的来历很感好奇。但她遭逢变故之后性情大变,又修炼黑巫术遇人冷薄,不近人情。
莲香想从她身上学一些调解尸毒的法门,朝云仙子并未允诺,她深知尸毒的厉害,也不相信明钦有化解的本领。
明钦微觉尴尬,莫说比目玉来历深微,轻易不肯显露于人前,医治的法子类似道家双*修法门,虽说朝云仙子是个女子。当着她的面肌肤相接终归有些不便。
“莲香怎么说也是你的师侄,你对她若还有半分怜悯,我希望你还是到门外等候。治病救人,非同儿戏。莲香若能醒转。我会劝她帮你对付巫仙派的。”
朝云仙子轻声嗤笑,显然对明钦空口白话不肯相信,扭身坐到石桌旁边,支着面颊轻描淡写的道:“正因为我还不想要莲香的小命,所以才要亲眼看着你医治。放心吧,既然莲香那么信得过你。我不会胡乱插手的。但愿你能够化解她体内的尸毒吧。”
明钦莫可奈何,他如果斗得过朝云仙子,倒不妨先将她丢出门外,事实上真要动手,恐怕也只有自保能力。她没有跟两人算账固然是看莲香气息奄奄的模样意存不屑,但她没有落井下石究竟要算一件幸事。
莲香倘若再难醒转,久而久之,尸毒侵蚀精魂,早晚会变成尸妖。那时可就回天乏术了。
明钦见朝云仙子靠在石桌上支着侧脸闭目假寐,心知她是打定主意不肯出去了。
坐到石床上调息了片刻,引动比目玉离开丹田上行,张开嘴巴,取了出来。
比目玉收藏在体内犹如一颗假丹,从他自身的阳气培炼,变得赤红如火,分外鲜艳夺目。
明钦迟疑了一下,将比目玉噙到口中,伏到莲香身上,口唇相贴,两人的体气隔着比目玉迅速流转开来。
朝云仙子看似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在注意两人的动静,起初见明钦抱着莲香的身子不住摩挲,不由嗤之以鼻,心说:“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高明的术法,难道这般也能化解尸毒吗?真是天大的笑话,莲香遇人不淑,死到临头还遭遇这等轻薄,也罢,做尸妖也没什么不好,将来我把尸修法门传给你,不是可以省却许多烦恼吗?”
她微微摇头,无心再看下去,她早已断绝情*欲之念,即便明钦和莲香肢体交缠,无所不至,看在她眼里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觉得荒唐可笑,打定主意要将明钦从莲香身边赶走。
朝云仙子拿起斩尸剑方要悄无声息的走出石室,忽听莲香娇吟出声透着一股浓浓的陶醉之意。
朝云仙子怔了一怔,环抱双臂满目讶然的盯视着两人的动作。这才发觉两人唇吻间含着一件奇怪的物事,偶尔包合不住,便闪现出或青或红的五彩明光。
随着明钦在莲香玉体上轻柔的摩挲,莲香体内的寒气终于冰销瓦解,娇躯也渐渐变得柔软,抱定明钦的身体无意识的喘息迎合。
明钦始终都灵台清明,尤其朝云仙子站在近处意味深长的看着,直让他觉得芒刺在背,生怕她恼将起来,拔出斩尸剑在他背上扎个透明窟窿。
好不容易等莲香好转过来,连忙将比目玉不着痕迹的咽下,抚着她柔滑的脸蛋小声道:“莲香,好些了吗?醒一醒……”
莲香听到呼唤,嘤咛一声,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明钦愣了片刻,慢慢察觉到当前的处境,赧然道:“公子,我怎么……你……你压得我好沉呢?”
明钦省悟到两人还姿态亲密的缠在一起,深吸了口气从莲香温软的身子上跳了下来,瞄了朝云仙子一眼,不由眉头大皱,暗道:“这朝云仙子真是古怪,怎么连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
“师叔,你也在啊……”
莲香后知后觉地发现朝云仙子就站在数步之外,她戴着黑色面纱看不清表情,一双眸子却清亮异常,似乎发觉了什么有趣的关节。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真能将你救醒。”朝云仙子悻悻地道:“莲香真是慧眼识人,怪不得他轻轻一句话,就让你把师傅、师叔全都置诸脑后,驱使九大尸妖对抗偃武堂的三神统,真是好的很,不负师叔一场栽培。”
莲香听的心惊胆颤,朝云仙子反出巫仙派,堪称全派的忌讳,她的名字在派中提上一提,都是莫大的罪过。莲香久有这种心理,对朝云仙子的惧怕还在师傅起云之上。
再者她喜怒无常、性情冷薄,莲香平日颇懂得察颜观色,却对她的心性琢磨不透,因此更增了几分忌惮。
她临阵弃去,无异是对朝云仙子宣布决裂,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事。况且朝云仙子费尽心思收伏一众尸妖,就是为了对付巫仙派。莲香将尸妖尽数调走,害得她孤立无援,差得难以脱身,照理自然应该大加雷霆,恨不得将莲香挫骨扬灰才对。
莲香顾不得毒伤初愈,慌忙跳下石床,跪伏于地,娇躯微微发抖,颤声道:“莲香无状,有负师叔重托,请师叔责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