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嗤笑声,每个字都像锋利的针芒,全全扎在念晚晚身上,无疑又给她添了一层痛不欲生的伤。
她好似麻木般,站在那里,不知所向,也不懂该怎么面对,一切仿佛都空了。
台下,霍松鹤气度凛然的走上来,对她表歉意,“晚晚,很抱歉出现这种事,我会把顷昱揪回来,让他当面给你道歉的,你不要太难过。”
“不用了。”念晚晚回应的很无力。
对她来说,一个心里根本就真的有她的人,就算强行拽回来,也只是对她更大的羞辱,那又何必再见他?
彼时,台下非议声愈演愈烈,仿佛所有人都在怪罪她这个无辜者,而忽略掉,逃婚的事霍顷昱,不是她念晚晚。
霍景淮看着她,润眸里漾动起异样,二话没说,就重新跳上台,脱下外套披在念晚晚身上。
冷眼厉色冲台下呵斥,“你们都安静下来,不知实情全貌,无权评论是非!”
话落,他将失魂落魄的念晚晚护在怀里,从后面离开了教堂。
短短一瞬间,念晚晚就从满心欢喜与霍顷昱成婚的新娘,成了落败兵将,连离开都显得无比狼狈。
开始她觉得自己可以洒脱,心真正痛到快死掉,她才知道,她根本就做不到被霍顷昱为了苏绾绾弃之而去,还能坦然面对……
踉踉跄跄走到化妆室,念晚晚都不知道怎么换下身上这身婚纱,又和霍景淮跑到了外面,离那教堂好远好远……
霍景淮拿着湿巾,擦掉她脸上的新娘妆,将碎发顺到她而后,“念晚晚,现在起,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去忘记,霍顷昱会后悔的。”
会后悔么?念晚晚缓慢的眨动眼眸,“不需要了,人都走了,还要后悔做什么?”
她拿过霍景淮手里的湿巾,对着镜子把脸擦得变了形,那滑稽的样子,让她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我可以主动让霍顷昱去看苏绾绾,但接受不了他真的去,根本就没那么大方……”
她仰头扩大了笑声,眼里明明有了泪,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这种痛才是最磨人的,也是她从没想过,那样洒脱的自己,会这样的痛。
见她这样,霍景淮蹙起眉宇,走过去安慰的扶住她肩膀,“晚晚,别这样。我会帮你教训霍顷昱的,不能让他凭白负了你。”
负了她么?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利益的假结婚,又谈何负了谁?
想着,念晚晚更苦涩了脸上的笑,她摇摇头,扔掉手里满目疮痍的湿巾,“算了吧,就这样吧。”
她看向身后的霍景淮,“带我去医院,我想我爸了……”
“嗯。”被那眼眸中的感伤动容,霍景淮应了一声,就拉着她,从咖啡厅包厢,迅速去了念卿远所在的博仁医院。
……
见到念卿远以后,念晚晚拉起他苍白的手,哽咽了声音,“爸,女儿又回来了……”
一句话包含了所有委屈,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下来。
却再没有任何哭诉,就只是这样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的父亲,眼神隐忍着她的所有。
霍景淮在门边,墨眸幽深的看着念晚晚这样悲苦的坐在念卿远床边,一直到晚上都不曾移动半步。
心里不禁有了翻动,那像极了对念晚晚的不忍,但他又不得不坚持本心,继续下去……
深沉下气息,他转身走到别处,不再看念晚晚……
而后,念晚晚在医院守了念卿远几晚,突然什么都想通了。
她走到霍景淮身前,眼神很平静的问他,“霍景淮,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忙?”霍景淮语气疑惑。
“帮我把我爸转移到托蓝迪医生所在的医院,我想带他去好好养病。”念晚晚语气深幽,脸上难掩疲累。
“你要走?”霍景淮惊异了眸光。
念晚晚微微叹息,“也不算是,只是想找地方,跟父亲静静。念氏就先给李管家和林青掌管,有大问题我再来处理。”
这话她掺了假,想带父亲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才是真。
她觉的,为了商业利益,又是合作又是假结婚的,你争我夺,拼来拼去的,真的挺没意思的。
父亲苦心经营念氏一辈子,最后不还是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么?
带着父亲离开,陪他颐养天年,必要的时候,把念氏也一并迁移过去,一切就都清静了……
“好吧,你能想的开比什么都好,这忙我帮你。”
霍景淮宽慰的笑着拍了拍念晚晚肩膀,就离开,说是去帮她办这事。
转头,他就沉暗了双眸,因为念晚晚离开,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随后,念晚晚安排好念卿远后续的出院事项,就去念氏做好离开的准备。
消沉过后,她想的是该怎么过好以后的生活,不会为谁一直郁结下去,这就是念晚晚与她人的不同。
而与此同时,在博仁医院旁边的盛京医师医院里。
已经醒过来的苏绾绾,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的嘴唇都透着惨白。
那腕上刀伤深入见骨的手,更是紧紧握住霍顷昱的手,一刻都不敢松懈。
“顷昱,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没你我活不下去……”话落,眼泪从她眼眶疯涌而出,让她看着更加可怜。
霍顷昱看着她,凝沉了墨色眸光,安慰的拂动她额前头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会陪着你的。”
“不行!我要你答应我,不会再不理我,更不会抛下我不管!”
苏绾绾攥紧了霍顷昱的手,泪眼里充满迫切和渴求。
霍顷昱注视着她,内心变得更为复杂,他梗动下喉咙,还是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顷昱……”
得到肯定,苏绾绾热泪盈眶的凑过去,紧紧靠在了霍顷昱怀里,“你能答应我真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你……”
人一旦不择手段,连自己都会下狠手,苏绾绾就是典型的例子。
为了逼霍顷昱回来,她两个手腕,都用刀片割到露了骨头,躺在浴缸里半个小时。
真的是在用命博,差点死掉。
这足以证明,她认定的人那,就只能属于她一个的,稍有差池,她死,别人也别想好过……
而霍顷昱看着她,墨色眼眸里,却减少了以往对她的温柔和热忱。
没有男人喜欢女人以死相逼,更何况,这份感情已经因为某些因素,变得不纯粹。
届时,病房里的电视播放起广告,正是念晚晚和霍景淮之前,拍的那个珠宝项链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