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很想妈妈,却还这样懂事的说着违心话,让别人宽心,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思。
念晚晚看着信信,那纯真的神态,眼神里都是对母亲的渴盼,真的叫人心疼。
她不由伸手摸上信信略显苍白的脸蛋,“人来这一世上,多数都是来受苦的,可你是坠.落凡间的小天使,真的不应该生来就遭受这些。”
念晚晚自顾自的说着感叹,信信眨动着大眼睛问她,“阿姨,你在说什么?信信听不懂。”
“哦,没什么。”念晚晚晃过神来,冲信信微微一笑,“我是说信信是小天使,会长命百岁的。以后阿姨经常陪着你,你的病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我如果跟阿姨在一起,病就好得快,那是不是就不用再打针了?”
信信天真的问着,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对化疗有着恐惧。
化疗大人都承受不了,他那么小,能坚持下来,还可以正常出来,就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念晚晚不想他伤心,就安抚他,“打针还是得打,但阿姨陪着你,就没那么疼了。而且,你还有小弟弟呢,他也会在我肚子里给你加油打气的。”
“真的么?”信信一听,眨着大眼睛看向念晚晚微微隆起的肚子,小手摸了上去,“弟弟会给我加油打气?那信信一定要坚强,等弟弟出来,一起玩儿。”
“对嘛,信信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坚强。等你打针把病治好了,阿姨带你和弟弟去游乐场和海洋馆,说话算话!”
念晚晚唇角微笑,期许着信信,仿佛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一幕。
信信听着,也开心的笑了,侧耳贴在念晚晚肚子上,奶声奶语着,“小弟弟,哥哥等你,哥哥坚强,你也要乖乖的哦……”
出生既是利用的存在,加上病痛折磨,让信信这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有着超与常人的成熟,连说话都逻辑性很强。
但往往越是这样,就让人看着越心疼。
而且信信的病不康复,就根本去不了海洋馆和游乐场,这些公共场合,他能出来也是霍然随身带着私人医疗教授,才敢让信信出来。
所以,念晚晚说的,也只是给他许的一个幻想,哄小孩子开心而已。
念晚晚看着跟自己肚子喃喃自语的信信,眼神温柔的伸手摸上他的小脑袋,虽然欣悦他这天真讨喜的模样,心底却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毕竟,苏绾绾被她勒令关在看守所里受苦,而信信偏最想念的就是苏绾绾这个妈妈……
这时,霍然突然俯身过来,将信信抱起来,看着念晚晚道,“信信现在的病情,不适合跟大人有过多接触。但凡接触过后,也得赶紧吃阻断药物。”
说着,霍然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来,要喂信信吃药。
信信可能是吃药吃怕了,看见那小药瓶就挣扎着要从霍然怀里跑掉。
平常他在霍然这里就很难缠,这下霍然更得用手臂压着他后背,连哄带骗的让他吃药。
“不要,我不吃药,吃药会浑身痛痛……”信信瘪嘴挣扎着,都快哭了。
霍然却又将他调换个方向抱住,假装严厉呵斥,“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就把你从这里给扔出去!再也别想见到你阿姨!”
“就不要!你别吓唬我,我不怕你,啊唔……”信信扭着哭红了的小鼻子,张嘴就咬上了霍然的手腕。
“哦吼吼……疼疼疼,你个小子属狼狗的么,啊~”霍然疼的直咧嘴,却甩不开信信的小尖牙。
念晚晚一看这场面,无奈的叹口气,起身从后面抱住了信信。
“信信,快松嘴,霍然叔叔让你吃药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你刚才不还说要做个坚强的男子汉么,转头吃药就怕了?”
信信一听松开了嘴,转头看向念晚晚却还是泪眼汪汪的拒绝,“阿姨,吃药疼,我不要……”
说完,他就扭开小身子,跑到了沙发对面去,边擦眼泪边防备的看着念晚晚和霍然。
霍然捂着被他给咬肿了的手腕,气喘吁吁站起来看着信信,“你这小子,平时就耍精打鬼的欺负我,现在我让你吃药,你还咬我,看我不打你的!”
“你打我也不吃,太疼了~”信信说完,仰头就开始哭了起来,好像被咬的人是他似的。
霍然额头飘过黑线,很无奈的拍上了额头,“我如果有罪请法律立马裁决我,何必要派这家伙来整我啊,有一个月月老婆大人就够受了好么?”
念晚晚一听看向了他,能把他给搞成这样,看来私下没少受信信压榨,但,那只是个孩子啊。
“霍然,信信不想吃药,你就别让他吃了,才那么小的孩子,你为难他干什么?”
“我为难他?”霍然瞪起了眼睛,随即呵呵一笑,“就这小子惯会卖萌耍可怜来博取人心,他不为难我就不错了,我哪里还敢招惹他?”
“那信信说吃药很疼,你还让他吃。”
“我让他吃药是为了他好么?”
霍然说到这都无奈了,转头看眼还在哭闹的信信,重重叹口气,“也是每次治白血病的药物,吃了都很折磨人。信信这又化疗又吃药的,才不到四岁的孩子,真够受的,可不吃又不行。”
吃药折腾孩子,不吃病情恶化,霍然说完又叹了口气。
念晚晚听着,转头看向信信,想过去抱起他哄哄,让他别哭了好好听话吃药。
“让你来这里已经是仁慈,要是再哭个没完,就把你从阳台丢出去!”
一声低沉带着戾气的危险声音赫然响起,如同地狱修罗般,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霸气,瞬间空气都跟着骤降了下来。
信信猛地顿住哭声,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见到霍顷昱像一座冰山一样,神情冷肃阴郁的俯视着他,有种他再哭闹就剁了他的气息。
信信吞咽了下口水,想都没想就跳到了念晚晚身后去,紧紧抱住她,探出半点脑袋偷瞄向霍顷昱。
这里是十六楼,小孩子心性是怕霍顷昱真的把他从这里阳台丢下去。
霍顷昱阔两步过来,看着信信,声音更低沉,“怎么不继续哭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