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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的是陆际司令还是不了解自家小儿子。【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陆西为自小就是淬毒长大的主,一间屋子,里面没有钢筋手链脚链,能困住陆小爷么?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小爷撬开了屋子,放倒了哨兵,并且将他身上的现金席卷一空,买了五张火车票,一张云南,一张西藏,一张宁夏,一张海南,一张重庆,然后从一路人手里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票,理由是他爸在北京得了急病,他急赶时间见最后一面。
那人被他清丽面容上的悲伤深深感动了,直接将票给了他,快去快去,火车就要进站了!甚至只收了陆西为一个整数,零头抹了。
陆西为的骗术自小练就,时至今日不需要打草稿,点子信手拈来,将他爸往死里咒了一番,上了往北京的车。其它五个方向,你陆司令查去。
而且陆西为相信陆际不会查北京,陆际想得肠子穿孔也不会想到这只淬了毒满脑阴谋的鬼会到自己的鼻子底下藏身,最凶险的地方最安全,常常是他作为理论拿来教人,却被他儿子在实践上反教了一把。
所以说,人不能看外表,外表最能欺骗人。说到底,这就是两只妖孽,一只是才从笼子放出来的妖孽,一只是在笼子也能蹦达出烟雾的妖孽。且看这两只妖孽如何在北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这是后话。
陆西为指指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我能吃么?”得,还在惦记她刚才津津有味的吃相呢。
他对面的女孩连忙将手一推,“吃我的,吃我的,都洗干净了的。”
陆西为看都不看一眼,像翻自家物件似的打开了毛小朴的食物袋。小爷,人家大婶并没有答应给你吃呢!
毛小朴虎着脸,心想,我们有那么熟吗?看见他拿起一个鸡爪在啃,她不服气地也拿了一个啃,她的东西,总不能让别人先开了张。
于是就见昏昏欲睡的一车厢人里,两个年轻男女在比赛似的啃鸡爪,啃得仔细,啃得精神,啃得有滋有味,那形象绝对可称得上颠覆。
旁边的人无意转过头,猛地咽了一口口水,脑袋里流过一个念头,鸡爪而已,真那么好吃?可那一瞬间,真的很想吃。
女孩咽了几口口水后,巴眨巴眨眼睛,弱弱地问陆西为,“帅哥,我能吃个么?”
美女,讨吃也要找准对象,帅哥也是吃别人的呀!
“不可以!”陆西为哼一声,丝毫没有一点抢食者的自觉性。跟刘备借荆洲似的,借着借着,就成了自家的了,有了自主权了,可以说YES和NO了。
女孩讨了个没趣,觉得很没面子,讪讪打开自己的薯片袋,食不知味地咬着,眼睛还在盯着陆西为大啃大嚼油渍渍的嘴。
一包鸡翅在两有为青年的巴砸和吭哧下很快见底,陆西为意犹未尽,一只沾满油渍和酱油辣椒汁的手伸向另一包腊肝。
毛小朴这下不迟钝了,充分显示出一个嘎巴子的暴发性,一把抢过黑袋子,迅速地绕了几圈,再打了一个结,这回不放桌上了,挨着衣服放到自己边上,这一动作充分显示了这袋食物的主权。然后扯过纸,擦嘴,擦手,眼睛还很不放心地瞪着陆西为,传递的信息是,这是我的,我的!
陆西为开始一愣,紧接着他笑得不可抑止,趴在桌上还在笑个不停。太逗了!这傻大婶哪来的呀,太好玩了!
旁边的女孩见不得美少年被拒绝,对着毛小朴皱眉,“给他吃啊,值几个钱!”
毛小朴像是没听见,给他吃,轻巧!
她慢条斯理地擦手,感觉肚子有点涨,才吃了面包水果,又吃了鸡爪,她摆动了一下身子,想坐得舒服一点,“呃,”却不小心打了一个响响的嗝,这下连旁边清醒的人也笑起来。
陆西为原本笑得差不多了,哪知一听这响声,又笑得趴下了,哎呀妈呀,要不要这么搞笑!
毛小朴原本就是个对外界事物反应不敏感的人,众人这一笑,她也没有不好意思,将手上的纸一丢,打算闭眼睛睡觉。
“喂,别睡啊,吃了就睡,猪啊。”陆西为看见毛小朴又要睡,惊到了,这才醒多久了啊,又睡,能睡着?
毛小朴打开眼睛,询问地看着他。
“给我。”见她没睡,陆西为很满意,东西好吃可以抢,睡眠可抢不来,那就打扰,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睡,他有感觉,后面的旅程不会寂寞了。
“不给。”
“大婶,我说的是纸。”陆西为将油腻的手伸过来,还将油腻的嘴嘟过来。
旁边的女孩看呆了,眼睛晶亮晶亮,人美没办法,猥琐的动作做出来都那么迷人。可爱中夹着帅气,帅气中夹着纯真。
毛小朴让这个土匪弄得没有脾气,别过脸不看他。
陆西为不客气,站起来抢过她放在袋子上的纸。啧,质量真差,打开还有灰。
不可是差?这是毛小朴从饭店里顺来的,路边苍蝇店,谁见过用洁柔和唯达?全是批发的十元十六卷无品牌无商标的纸。这会儿陆小爷也不嫌弃了,心里太快活,这些全可以忽略不计,比如有毒的黑袋子,散着灰的纸。
“喂,我跟你换个位置。”陆西为对对面的吊带女孩说。
女孩有些不情愿,没动。
陆西为站起来,“快点,你过去。”语气变得强制,冷淡,无容置疑。
女孩心里一慌,站起来了,陆西为嫌她动作慢,手一拉,身子一侧,坐进去了。毛小朴赶紧将那袋食物转移到另一边。
见此公然防贼防盗的行动,陆西为抚额,笑得不行,“不要紧张,我吃了你的东西,就陪你说说话吧,算是补偿。”
黄鼠狼鸡拜年,没安好心。毛小朴才不信那张桃花脸呢,绝对是惦记上她的黑色塑料袋了。
“你去哪?”陆西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如此惊人的耐心,这大婶从上车到现在就没说几句话,而且每次回答都是冷冷地崩向个字出来,跟牙齿有仇似的。
陆西为掏出自己的车票,以示诚意,“你看,我去北京,你去哪?”
毛小朴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北京,看来是同路,心里总算热洛了一点,因为她想到了两句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算是有缘哪。
这是毛小朴自己矫情,能想到的两个人相遇算有缘的诗词就这二句,所以努力生搬硬套靠上去了。首先,她没有枉自菲薄,她不认为自己此去北京是沦落天涯,其次,陆西为在她眼里就是个花花土匪,怎么也不会跟沦落两字挂沟。
不过此时此地,两人还真是沧落人,毛小朴到北京无依无靠,陆西为到北京有依不敢靠,还得藏着掩着怕有人知道。两人的起跑点都一样。
“我也到北京。”毛小朴觉得要公平,你掏票给我看了,我也掏给你看。
“不用掏不用掏,我信。”陆西为赶紧制止,这傻大婶倒真是诚实,有板有眼。“你去北京做什么?”
“找工作。”
陆西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说出来,“大婶,你去北京找工作只能扫厕所了!”
北京人多啊,人才多啊,年纪大的全是当官的有钱的,剩下的全是年轻的,心怀理想身怀本事来北京打天下的,你一大婶去北京打工能做什么?连饭店洗碗工都是年轻人哪,你还去北京抢人家那点有限的工作资源?
“那就扫厕所。”
毛小朴对工作性质倒真的没有计较,她的信条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到了北京再作打算,她的大脑会给她自己作出安排。
陆西为扭着头仔细地打量毛小朴,发现她真没有生气沮丧和自抛自弃,她低着头玩着手指,露出一截洁白的脖子,眼镜下的皮肤很白,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嘴巴微张,有点小俏皮。陆西为有点迷惑,这位应该不是大婶,最多是位大姐。
其实在陆西为一类人的口中,看人长得像什么就叫什么,所以,在这位绝美少年的口里,多数男人被叫成大叔,多数女人叫成大婶。不是看不起,而是调侃。以陆小爷的骄傲,叫你大叔大婶台举你了,弄得他心情不佳,脾气上来,男人全是杂种,女人全是贱货,再跟他计较,他就挽着袖子动作了,光明正大的攻击,下三滥的偷鸡摸狗,全在他的正当用途之里,没有手段之卑劣,只有效果之显著。
毛小朴那一身打份,在陆西为眼里正应了大婶的景。可就是那一小小的弧度,让陆西为心里生疑了。
陆西为行事说话,不看天气不问场合,很少有过疑惑,可就这一生疑,把他骨子里的好奇心激发了。所以啊,不知道替毛小朴庆幸还是悲哀,让这位小爷惦记上了,是个大事啊。就跟狗惦记上了骨头,猫惦记上了老鼠,主席惦记上了红烧肉。
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狗和猫,谁才是骨头和老鼠。尚未可知。须知,陆小爷无法无天攻无不克,可毛小朴也是人间大才,战无不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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