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身世(1 / 1)

元阶全身一滞,心中的火苗噌的就被烧起来了,哑声唤了声,“蜜蜜……”情不自禁的要回击。

田蜜却嘻笑着一把以掌挡住了他,水灵灵的眼睛跟他眨了眨,“小心,你哥回来了。”

果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关门声。

元阶刚被挑起的激情一下子被压住了,难受的看着她得逞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她。垂目抿了抿唇,方才她亲的太匆忙,他刚刚感受到一点柔软的感觉,就没了,真是个坏女人。

故意勾引他,又故意折磨他。

但是,他却更爱了,能怎么办。

田蜜淘气的冲他吐了吐舌头,起身,示意他一起朝外走。

果然,院子里,小野正在跟元桢说话。

“姐夫,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小野的声音很纯白,但是田蜜却是知道这小家伙的用意。

元桢笑着正要答,见田蜜和元阶从屋里出来,顿了顿,跟田蜜说:“我跟村长多聊了几句,现在,他们都理解云花了,你放心吧,没事了。”

“嗯,我就知道你会说服村长的。”田蜜上前去,拉住元桢的手,说,“你也别担心了,我们尽力就好。”

“嗯,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元桢抚了抚她的脸,十分宠爱。

“好,你也是。”田蜜说完,便冲小野招手,“小野,走,咱们回屋。”

田蜜牵着小野回了屋。

院子里,余下兄弟俩。

元阶不知怎么见到元桢,有点儿心虚低着头,走到元桢身边,匆忙地说了句,“哥,我回屋了。”

“你不用这样。”元桢也低声说。

元桢顿住步子,抬头看他。

“对媳妇好就行了,我不会怪你的。”元桢笑了笑。

元阶望了他一会儿,真心地说:“谢谢哥。”

“谢啥。”元桢拍了拍他的肩膀。

元阶一笑,略显羞涩的转身,走向了堂层。

有哥这些话,他以后也不用过于小心约束了。但是,他还是不能肆意,哥这样说是包容,但是,他知道若是真看到他和蜜蜜怎样一定会难受的,哥为他牺牲的太多了,他只会,在不伤害到哥的地方,悄悄的享受幸福。

此时的东屋里,元桢躺到了床上,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今天刘芸花悲惨的处境触动到了他,他无意中,却是将一个好好的姑娘伤成了这样,心中有一丝负罪感。可他又没什么能为她做。

心里回来的时候,就不太舒服,到院子里,小野拉着他说话,他就知道是故意的,小孩子很有眼力见儿。当看到田蜜和元阶一块儿出来,心情就更糟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还是很酸楚。

他情愿他们当着他的面拉手,也不想看到他们躲着他说亲热话。

可是这种日子,偏偏才开始,以后,会怎么样呢,真时越想,胸口这里越是焦灼……

……

夏天,是村里最清闲的时候,除了割草还是割草,天儿好的时候晒晒粮食,旁的也没大事儿。

田蜜如今的日子很好过,上午做家事,下午就带着小野,跟着元桢去田里干活,倒是有规律又充实。

农田少,清除了两轮,差不多田里也干净了。

元桢抽空,还听了田蜜的建议,赶着小毛驴去小镇上拉人儿,一天下来,也是能挣个百十文,很划算。

又过了十天,又卖了一批花酱,还有田蜜从田里采摘的草药,连同拉客的钱,一共带回来十七两银子,还捎带着买了不少家用品。

元桢是不管赚了什么银子,都一并交给田蜜的,只把李氏的绣品的钱留出来。这让田蜜很高兴,元桢是个拎的清的。

如今,家里人手够,李氏也是可劲儿的绣花儿。

田蜜看的久了,有点不忍心,便找了个机会,悄悄进了屋内,跟她讲:“娘,如今日子好过些了,我和元桢都能挣钱,你就歇着呗,别这么拼了,没得把身子熬坏了,不值得。”

李氏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绣,“我不绣花,做什么。”

“你想干点啥就干点啥,我是说你别这么逼自己,你也出门转转,跟杨婶她们说说话,唠唠嗑。”

李氏笑了下,“跟她们有啥好聊的。”

田蜜抿了抿嘴,耐心说:“娘,我这不是好意吗?家里现在不指着你绣花挣钱了,元阶的病我也能控制住,你就放轻松,也享享清福。”

李氏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看着田蜜说:“丫头,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日子得踏实的过,有备无患,你知道吗?你现在拿什么挣的钱,你倒是说说,你那些花酱哪儿来的?”

田蜜心里咚的一声,“我……摘的野花儿。”

李氏失笑,“山上都秃了,连草都不长,还长花儿。”

“……”田蜜竟是无言以对。

李氏叹了口气,继续绣东西了,“你到家里,也有几个月了,我见你,也是一门心思跟我们过日子,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对元桢和元阶好。”

“娘,我对他俩咋样,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是说,你要一直对他们好,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李氏抬眼,认真的看着田蜜,“娘老了,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手上,元桢和阶儿,都是好孩子,你千万不可辜负他们,不可以放弃他们。”

田蜜望着李氏,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有见过李氏这个样子,眼睛里是充满着对儿子们的深厚的爱,和不放心,还有对她这个儿媳的拜托和期许。

仿佛有一种责任压在了她肩膀上,她郑重的点头,“娘,你放心,我这一生都会对他们好的。”

李氏头一回对她露出真心的微笑。

不知怎么让田蜜有一点心慌,“娘,你没事儿吧?”

李氏笑着摇头,“没事儿,去吧。”

田蜜望了她一会儿,没再多问,转身,出去了。

以前她是很讨厌李氏的,现在感觉,李氏的日子很不容易。这些年,被生活磨的好像失去了自我,也不知她每日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所以,她也想对她好点儿。

就看在她对小野还不错的份上,她也感激她。

小日子清闲了,安怡了,便也过的挺快的,等最热的那几天过去后,田蜜就想着给小野找学堂。

她故意空了个把月,一来是想和小野多呆几天,二来是躲在伏天。现代的孩子还有暑假呢不是。

小镇是有学堂的,但是不方便,她也不舍得把小野寄到学堂里,后来,又让元桢打听到了近一些的私塾,也是要到十里开外的章集上,可是终究是能每天一早一晚的接送。

只是这样辛苦了元桢,不过元桢却是不介意,说他反正可以送完小野转去拉人到小镇,顺道还能赚钱呢。

田蜜觉得现在元桢越来越善解人意了,很是开心。

说到念书,田蜜也想到了元阶。

这些天,她感觉到元阶有时不时的失落,因为她总是和元桢夫唱妇随的下地干活儿,他却多半是不能参与,以前还好些,现在天热了,李氏总是盯着他。人家干活的时候,他就多半是无聊的。

其实田蜜也觉得,元阶适当的干活锻炼一下就好了,他的志向应该是在“文”上。所以,时常也是躲在屋里看书。

田蜜收了衣裳,将元阶的衣裳抱到屋里。

“你不嫌热啊,还在屋里看书。”田蜜将他的衣裳放在床上叠好,给他放柜子里。

元阶没吭声,表情有些寂寥。

田蜜看了看他,微笑着坐到床边,“不开心啊?”

“没有,就是没什么可做的。”元阶垂下眼帘。

“生气了?”田蜜还是很宠他的,看他这小模样儿就心疼。

元阶摇摇头,看向她,眼睛里又闪出光芒,“蜜蜜,我也想帮你。”

“傻孩子,我现在也没什么可帮的,我知道你想为这个家出力,但是现在你看,不用你干活就过的很好呀。”田蜜拉住他的手,想了想,试着问,“元阶,你想不想进学堂?”

“你想……让我和小野一样上私塾?”

“嗯,你和元桢不一样,他可以做工可以做生意,但是你适合念书,如果将来考上个解元进士什么的,捞个一官半职的,咱一家到时候都跟着你享福了。”

元阶望着田蜜,看似淡静的表情里,眼睛里却暗涌着激动。

其实,这些,他以前也是想过的,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暂时幻想着自己会好起来的时候,他也想过自己体力不好,便是可以读书,一朝成才,出人头地,也会帮着家里脱离苦海了。但是,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也只当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可现在田蜜这么认真的说出来,他,心动了。

“我可以吗?”

“嗯!”田蜜坚定的点头,“我跟你说过什么,你相不相信我?”

元阶没说话。

“相信我,有我在,你的病不成问题,你现在身体是什么样儿你自个儿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健康的。你尽管放心的念书就好。你记着,你的价值在这里。”田蜜鼓励的望着他。

元阶眼睛里升出光芒,渐渐露出笑容,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动情地说:“蜜蜜,自从有了你,我好像有了新生,谢谢你。”

田蜜抿唇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样一来,元阶果然有精神头了,毕竟人生找到了目标,有了信心,心情自然也好了。

田蜜却将他手上的书拿掉,拉他起来,“走吧,出门散散心。”

两人手牵手的走出屋门,院子里,元桢在角落里劈柴,小野在旁边欣赏地看着,不时的拍手叫好,“姐夫真棒!”

田蜜摇头轻笑,小野这孩子,这心思不知道像谁,爹娘都是那么蠢笨的主儿,他倒是个机灵的,嘴巴也甜。所以在家里这些天,个个儿还都挺喜欢他的。

不过有时候想想,也是让人心疼。但凡是这种看起来情商高的孩子,多半,是在缺爱中成长的,长期的小心冀冀养成了看人眼色的习惯,比那些幸福里长大的孩子,会照顾人,会心疼人。但是往往自己内心,不是那么的温暖和幸福。

她知道,其实她就算再努力,家庭的悲剧,是无法填满小野内心的伤害的。毕竟,父母在孩子心里的地位不同。她只能,尽量做个好姐姐,让他的伤害少一些。

“小野,你远着点儿,小心甭到你。”元桢笑着叮嘱小野,一回头看到田蜜和元阶过来,就停下了,“外头凉快,你们带小野出门转转吧。”

“元桢,我方才跟元阶说,让他也去进私塾,你觉得可好?”田蜜很注意这点,就算她跟元阶商量好了,也再问询元桢的意见。

元桢一笑,“那好啊,反正我一个是送,两个也是送。”

田蜜和元阶对视一笑。田蜜说:“那我一会儿给元阶准备准备,以后就带他俩一起去喽。”

“成!”元桢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上回好像听说,像元阶这般的需要的钱多些,你多备着些。”

如今,家里用什么钱,他们都自动的不再跟李氏要。果然,谁有钱,谁当家。

哈哈,这感觉好!

田蜜开心的应,“那就多准备点,小野二两,元阶最多十两呗,你拿个二十两,应该够了。”

元桢点头,“嗯。”

“小姐夫!你也和我一起去念书啊!”小野惊喜地说。

“小姐夫和你做伴好不好?”元阶现在已经习惯这称呼。

“好啊!那我们一起努力,姐姐说,考上状元就有出息了!”

元阶一笑,深情的看了田蜜一眼,心满意足的低下头。

家里现在因为有了田蜜,真的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样才是人过的日子,欣欣向荣,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真好。

“是啊,记着,老娘赚钱供你们念书,念不好可不准吃饭!”田蜜点了下小野的脑门儿,然后转身,雀跃的回房里去拿钱。

这一阵儿,她已经存了二十几两了,完全养他们两人读书。

其实,是很不容易的。要知道,虽说是一个孩子二两银子,可是对于全村连吃饭都成问题的贫穷家庭来说,是不会花二两银子给孩子念劳什子书的,几岁的孩子就得割草,大点儿早早就开始干农活了,一辈子就是当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所以,一个家就得有她这种,有眼界儿的,见过世面的,会把家里的孩子按能力培养,各自发挥各自的长处,然后百花齐放。

她现在呀,就是要把元桢和元阶,一武一文的培养,自己做个运筹帷幄的掌舵人,享受人生的成就感,收获文武双全的男人。

啊,她真是人生的赢家!

……

次日,一大早,元桢就带着元阶和小野一起去章集的私塾了。

田蜜还是挺挂心的,在门口好生的叮嘱了他们,望着他们坐着驴车一点点走远,一种欣慰和感动在心中萦绕而出。

家里,于是就余了她和李氏两个女人。

悠闲的洗了衣裳,喂了鸡,去羊圈把羊牵进了空间。

“蜜儿春风满面,是婚姻生活满意吧?”云烈略带戏谑地走过来说。

田蜜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婚姻生活,没别的了。”

“我还不是关心你?”云烈上去就摸了把她的脸。

“犯贱是不是?”田蜜猛推了他一把。

云烈哼了一声,生气地蹲在了地上,“人家两兄弟现在都幸福了,就我可怜巴巴的,你能记得来看我一眼,都不容易了。”

田蜜无语地叹了口气,“我跟他们好好处,你不是就过的舒服点吗?你看看这里。”

如今,空间更加多彩缤纷,各种奇异花儿又开了,丛林也更大更茂盛,而且各种小动物时不时的跳蹿,田蜜心头一喜,突然问:“对了,现在见到有马鹿了吗?”

她跟元阶感情也算是突飞猛进了,万一能得到鹿茸,就能救杨婶家的毛毛了。

云烈想了想,“鹿……还是属于中型的兽类吧,你和小相公至少你得……”

“去!”田蜜瞪他一眼,“猥琐!”

“切,你反正瞒不了我。”

田蜜突然很不舒服,“啊,那以后我们……”妈呀,她跟那兄弟俩的任何感情一点儿纠葛他都知道,甚至,连任何一点亲密都……

脸腾的红了。

云烈得意地笑,“你就认了吧,让我知道又不丢人。”

“那也不行,你老实说,你不会看到我们……那个啥吧?”

“我看着了啊,我看着你们亲了。”

“……”

几秒钟后,田蜜追着云烈打。

丫的,她以后要有心理阴影了。

“等等!等等……蜜儿,不对劲。”云烈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田蜜还以为他骗她,但却见他又是神情严肃,立即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蜜儿,我感觉到你家里出了一股陌生的煞气。”元烈凝着眉说。

田蜜吓了一跳,“不会吧,此时我家只有我婆婆在,她不会出干什么事了吧?”会不会是五奶奶又来找麻烦?

“可惜我不能看到,只能感觉到。”

田蜜心下着急,便说:“晚上我再来牵小羊,我先出去看看。”

下一秒,她出了空间。

静听了一下,也没有听到吵骂声,不禁更警觉。

从羊圈外悄声悄气地往前院里走,她小心紧张地探出头,院子里没人?可是却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于是又慢慢往堂屋去,刚经过窗子底下,就听到了声冷肃的闷哼声。

田蜜立即僵住了,趴在窗口往里慢慢看。

屋内的情景,却是将她吓着了。

她看到一个黑衣人,一身华丽的劲装,高大威猛的背影,负袖而立。而李氏,却单膝跪在他身后!腰杆挺直,全身绷紧,那姿态,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村妇人的素养。

“妹妹藏的很深吧。让为兄找的好辛苦。”黑衣人微微侧头,露出半张戴着面具的脸。

妹妹?田蜜努力想看清那人,却只看到他幽深阴冷的眼睛。

“兄长,你放过我们母子吧。”李氏与那人说话的语气,亦和以前不同。她声音颤抖,乞求中还带着倔强。

“愚蠢!”黑衣人很生气,猛的转身指向她,“你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自己的安怡,就忘了父君的恩养了吗?忘了我族的责任了吗?”

“有兄长在,妹妹不敢抢功。”李氏冷淡地说。

“放肆!”那人气愤的在屋里走了一圈,嘲弄地看着一屋的破烂,“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甘心居在这种鬼地方!为他的儿子们,呕心沥血二十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兄长……我如今,早已成为一介农妇,不想再卷入争斗中,哥哥,我是个女流之辈,我的儿子,也都是普通的农民,他们没有能力的,他们真的成不了您的助力啊!”李氏朝前挪了几步,仰头哭着乞求。

那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沁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此怎么,如此不堪?难道你忘了父君的教养了吗?他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呀。我们独孤氏儿女出身贵族,又怎么能被这小儿女私情绑住手脚,你怎么能这么没志气,没志向呢!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独孤氏没落啊!”

独孤氏……高大上的家族。

“兄长……我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我不想再回去,求你让我的孩子们,过这样普普通通的日子。我不想他们背负家族的重担,他们真的无能为力的……”

“可他们身上流着的是独孤家的血!这是天意!”黑衣人怒了,“父君只有我们两个,我无儿无女,如今已是这般年纪,你有两个儿子,只要稍加引导,为兄精心培养,将来总有一个能继统大业!”

“不!不……”李氏已哭的十分悲切惶恐,“兄长,兄长,我求你,他们还是个孩子,无忧无虑,你不要这样做。”

“难道你让他们过这种穷苦的日子就是对的?男人就该有魄力,有天下!真是妇人之见!”那男人突然低笑了笑,“我相信,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独孤氏后人,也一定会为此而骄傲的。没有人,不想做人上人,不想做英雄。”

“不,我儿子已经娶亲,生活美满,他们不是有野心的人,我只想他们一生都这样快乐无忧的活着。”

“那跟死了有什么分别!这样丢人现眼的活着,是独孤家的耻辱,我绝不允许!”

“兄长……”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黑衣人有点不耐烦了,“选一个儿子,交给兄长,你就可以继续躲在这里,也算你为家族尽了一份力。”

“不,兄长,不可以……你若是这样逼我,我……”李氏突然一转头,飞速拿起桌上的剪刀,一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沁儿!”黑衣人紧张了,“你干什么,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早就疲惫了你们所谓的大业,所谓的天下!兄长,你放弃吧,天下早不是我们独孤氏的!你又何苦这样挣扎!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把你的执念,强加在我们母子身上!”

“你……沁儿!”

“兄长,你若不答应,我今日便死在这里,我儿子从此对独孤氏仇恨,更不可能帮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李氏也发了狠,嘶哑着声音威胁。

黑衣人愤怒着,又不得不强忍下来。

他慢慢后退两步,无奈的道:“好……你放下刀,我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为兄再来找你们。”

“不,永不,我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

“沁儿!你太固执了!”黑衣人不胜其烦,一甩袖,转身朝外走去。

田蜜赶紧直接闪进了空间。

“蜜儿?出了什么事?”云烈见她惊惶的进来,也一脸紧张的问。

田蜜还有点懵圈,喃喃地说:“独孤氏……原来我婆婆是大人物,是真正的贵族之女。而且,她那兄长,要逼着她出一个儿子继统所谓的大业,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组织……”

“呀,这么说,你相公这是要登基了!”云烈却很兴奋。

“你还笑!”田蜜气恼的一把推开他,将他推坐到了地上。“你懂什么!我婆婆躲在这乡野间,就是躲避那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他们兄弟俩也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单纯朴实,若是被抓去做什么傀儡皇帝,不仅危险,也会很痛苦。”

“这是你们女人的想法!”云烈也不以为然,“哪有男人不想建立功业的!女人就是肤浅!”

“你……”田蜜想跟他辩,又突然觉得,也许他说的有道理。她还记得,上次在小镇上,她给小野吹自己能挣钱,元桢的表情有些落寞。

现在的元桢也许没有雄心壮志,但是也有自己的要求和目标。还有血统里的那种野心吧。

“但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黑暗的组织,是不是坑人的,我才不会让元桢陷入那种危险之境。”

“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云烈起来,拍了拍屁股,低头看着她,“蜜儿,你现在已经完全美了,一看就是有皇后的气场。”

“你还说!”气恼的站起来,心烦意乱,“不跟你说了,我走。”

说罢,牵了小羊,闪出了空间。

将羊儿赶到了羊圈,田蜜走回了前院。

堂层里,就只有李氏一人,她坐在床沿,手上拿着针线,但是神情呆滞,眼神苦痛,听到脚步声,有点迟钝的抬头,看到田蜜眨了下眼睛,眼神恢复了焦距。

“娘。”田蜜唤了她一声。

“哦,什么事?”李氏又恢复了淡漠。

“娘,我看到了。”田蜜决定跟她坦然相对。

李氏全身一滞,“你说什么?”

“独孤氏。”田蜜淡笑。

李氏猛的瞪向她,眼睛里有警告和威胁,“你偷听?”

“娘,这就是五奶奶威胁你的原因吧。”田蜜叹了口气,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世,要把你们躲藏在这小山村的事告诉你的族人?”

“这个贱妇!我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受尽白眼,便是想让我的儿子们过上这无有争斗的普通日子,没想到,还是被那个贱妇出卖了!”李氏记恨地说。

田蜜想了想,说:“娘,我觉得,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他们有心找你,肯定眼线众多。”

李氏激动地道:“不,就是那个贱妇背叛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娘,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死”来维持吗?一个妹妹的死,与男人那种大业相比,太轻了。现在也许还能威胁,可肯定只是暂时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尽量的保护他们。”

“娘,怕是你兄长的执念太深,他现在放过你,不过是给你时间罢了。”田蜜小心地道破。

李氏看向她,眼睛里是无尽的悲苦,她站起来,走到田蜜面前,说:“儿媳,我只能用尽一切来保护,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保一生一世,所以,我的儿子们,将来要交到你手上了。”

“娘……”田蜜突然对她心生怜悯,想起她上次对她的叮咛,也许就是感觉到了危机,预测到了未来的不幸。“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如果……他们实在逃不过,也应该担负起肩上的重担,那么,我求你,在那之前,将他们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他们有承受一切的能力。不要让他们,成为我兄长成就霸业的牺牲品。”

田蜜头一次听李氏说这种话,里面饮食着对两个儿子那么浓的母爱。她好感动。

“娘,你真的信任我吗?”

李氏轻轻一声苦笑,转过身,又坐回了床边。“我不该来到这个家的,但是我与他们的父亲相爱,我也厌倦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是,我是有了私心,想一世无忧,可这有什么错!可是,元阶还是这样一副病弱之体,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所以我倾尽一切去弥补他。但是,我还是这样没用,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原来,在李氏心里,是这样存了对元阶的愧疚。

田蜜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没有那么愧疚了。

一切本来就是天意。

“娘,你们独孤氏,现在到底是要做什么?”

“天下分崩,我独孤氏原本是这大陆上最强大的霸主,但是,渐渐的,朝局没落,我祖父将这基业交到我父君手上时,已是强弩之末,到我兄长,更是早无立锥之地,不过是徒有虚位,但是我兄长自恃皇室贵族,一定要将属于自己的权势夺回来。我不愿参与其中,早就跟他说过,让他莫在垂死挣扎,但是他不肯,这些年将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又将主意打到我的儿子们身上,他不过是要把元桢和元阶,培养成自己的羽冀,帮他成就自己的野心。”

田蜜并不意外这些,但是还是听的心惊胆战,如今独孤氏的处境是很危险的,就像一个即将亡国的国主,手中无了兵权,这种随时就会被人替代。所以,她兄长的惶恐可想而知,元桢和元阶,现在就像是他要抓住的一根稻草。

这是要让元桢和元阶,一起溺水吗。

不,绝不可以。

“那我们,怎么办呢?”田蜜也是很心慌。“我们要再躲起来吗?”

李氏苦恼的闭了闭眼,长舒了口气,“只怕也是徒劳。我现在,只能先拖着兄长。”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办法,再逃,也是会找到的,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便是逃不过要面对,还要连累全村人。”

田蜜沉默。

静了一会儿,田蜜试着说:“娘,如果……身份是天定,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也许,元桢他真的可以。”

李氏全身一滞,苦笑,“我知道我的儿子,是独孤氏唯一的血脉,他们的肩上有担子,可是我自私的想让他们过这仙云野鹤的日子,我只是想保全他们。但是,如果逃不脱,我便只有做他们的后盾,做他们的垫脚石。这只是……我最后的打算。”

万不得已,哪个母亲会让孩子涉险呢。

田蜜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就觉得,元桢和元阶,不该是这般凡夫俗子,果然,是这样。

“娘,你也别着急,如今他们大了,有一天,他们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李氏看向田蜜,温和一笑,“也是我孤独氏幸运,娶了你这样一个儿媳妇,以后,我的儿子们,少不得你的扶持,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陪伴他们。”

“我一定会的,娘,你放心。”

“嗯。”

“娘,你休息会儿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田蜜劝着李氏,正要扶着她躺床上休息,却突然又听到外头有声响。

李氏激灵的一下坐起来。

“娘,你别怕,我觉得不至于这么迫切。许是旁人。”

李氏想了下,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惊着了。”

“娘,我去看看。”田蜜说着,就快速的朝屋外走。

这方,院门大开着,正看到院门口外头站着几个人,一个是个穿戴华丽打扮油腻的中年妇人,另外几个,是一些家丁的打扮。

那妇人一看到她,立即张口问:“哎!姑娘!这里可是方家?”

田蜜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走到门口,“大婶,你是找哪个方家,这村里的方家可多了。”

“我看,就是你们这家了。”那妇人怪笑着说,“有兄弟俩,都长的俊俏的。”

田蜜心里生疑,“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姑娘,说出来吓死你,我可是任老爷请来的秦妈妈,你们方家,可是有福喽!”说着,朝那几个人一招手,“走!”

不由分说的,那些人突然扛起地上的两个箱子,一股脑儿的闯进了门。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田蜜被迫退到一边,硬是看着这些人,大模大样的占据了她家的院子。

这时,李氏从堂屋里走出来,“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我家来做什么?”

“哎呀,这是方老夫人吧!”那秦妈妈甩着手帕子走上前,笑的一脸的猥琐,“果然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风韵犹存的,否则,怎么能生了那么一对俊儿子。”

李氏不解地看了看田蜜,这是两个儿子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人似的吗?

“别阴阳怪气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氏嫌弃地后退了一步,这妇人身上的味道太刺鼻。

田蜜也气道,“这位秦妈妈,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秦妈妈拿着帕子捂嘴笑,“哎呀,这还不清楚,姑娘,我说了,是任老爷派我来的。”

田蜜心下一愣,任老爷?

啊!任……那个刁蛮小姐?

“你们小姐是不是叫任……什么语的?”田蜜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就是任小姐,叫任语凝。”秦妈妈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鄙视地扫了一圈院子,说:“我说这位妹妹,生的儿子长的好,就是有福,你看看这住的是什么,以后,可就不会这么穷了,告诉你,我家老爷是泉州知府大人,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就叫任语凝,我们家小姐呀,看上你儿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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