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至棱堡出口,瑞克身体突然一阵痉挛,踉踉跄跄的差点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的稳定好身形,这个男人神色惊惶的说道:
“头儿,我浑身难受!”
“别担心,事情一定会好起来,只要保持清醒,没什么疾病能打倒你。”拉尔夫沉声应道,虽然双眼凝视着对方,视线却不在他的身上。
“我……我知道了。”胡须男颤颤巍巍的扶了一把包裹,艰难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变有多严重。
从几分钟前,这个男人现自己的状况开始,他的外貌就已经开始脱离人形——体表的每一处毛孔都在渗出了令人作呕的粘液,并泛起无数细小的水泡,密密麻麻的全都堆积在脸部,看上去无比渗人。
士官长控制住情绪,强迫自己不在意对方的变化,维持着冷静的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时间快走。”
拉尔夫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现在的惨状,事情只会变得更糟,还不如继续让他蒙在鼓里,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
“是,头儿!”
……
两人很快脱离了营地,一头扎进了茫茫无边的荒原雪地,披着逐渐稀薄黯淡的月光,顺着罗盘的指引,朝着云霄要塞的方向急奔驰。
快点,再快点!
士官长心中有种莫名的焦躁惊惶,他能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声响,悉悉索索地,像是真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边逐渐地靠近。至于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加快度,时时刻刻防着周遭的状况。
就在他将精神紧绷至极限,度也提升至巅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部下的痛哼:
“头儿。我不行了!”
拉尔夫骤然停下脚步,顺着前进方向滑出两道狭长的沟壑,径直拖出十几英尺远,才猛地折返至后方。
“瑞克。坚持住!”
就在士官长试图伸手搀扶对方时,瑞克却忽地伸出左手,将上司的胳膊拍向了一边:
“别过来!”
“冷静点,不过是突性皮肤病而已。”
看着熟悉的老部下一点溃烂到不成人形,拉尔夫的胸腔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自责。嘴里还是一副轻松的口气:
“你看,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没事的,什么病都能治好。”
“头儿……你……别骗我了。”
瑞克痛苦的喘着粗气,从脸上摸下一把粘液,溃烂不堪的五官挤出一丝惨笑:“你忘了吗,就在出之前……那些诅咒受害者的惨状,我们可是一起看过的。”
“别胡思乱想,你和他们不一样,对诅咒有极高的抗性。只要坚持住,一定还有康复的希望!把手给我,这是命令!”
就算明知对方获救的机会已经极其渺茫,但是不论于情于理,他也没办法抛弃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袍泽。
“没用了,我撑不了多久了。”
胡须男摇了摇头,瞳孔蓦地涣散开,以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动作,僵硬的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脑门说道:
“从刚刚开始……就有一个声音……它要我吃了你……你能想象么?我真的有这种冲动……我居然想吃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突然哈哈的大笑起,笑声中充满了空洞和疯狂,在这空旷的原野中显得分外刺耳。
“瑞克!瑞克!别这样。想想自己的家乡,你的亲人……你的妻子不能没有丈夫,你的儿子不能没有父亲,坚持住啊!”
拉尔夫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陷入了疯癫,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不由得升起阵阵恐惧。只能试图以呼喊唤醒对方的理智。
在他的声声呼喊中,胡须男的笑声忽地戛然而止,脸部大大小小的脓包瞬间爆开,恶臭的粘液混着血污飞淌满了全身。就在这时,他本已涣散的瞳孔却暂时恢复了清醒,像是要用尽力气一般,声嘶力竭的吼道:
“快走!不!杀了我!快杀了我!”
“好!”士官长一咬牙,右手食指随即亮起一点红芒,迅刺向对方的额头。目睹对方疯狂的姿态后,他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想帮助袍泽早点脱。
永别了。
士官长这样想到。
就在红芒刺中眉心的一刹那,瑞克的理智瞬间被疯狂消融殆尽,爆出了匪夷所思的度。他的脖子呈直角折向背脊,电光火石间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并顺势咬在了拉尔夫的手指上。
咔嚓——!
士官长露出痛苦的表情,迅收回手指,并向后连退了数步。
有毒?
拉尔夫现自己被咬中的小指一阵麻木,并且似乎有种生命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游走着,他下意识就感觉到不对劲,迅抽出腰间的长剑,接着狠命对着右手小指砍下,顿时手指被砍断了,断面处鲜血狂喷。
那截手指掉落地上之后,竟然在不断地扭动着,看起来极其柔软,不像是那种有骨骼的那种硬物。
并且在扭动的过程中还不断地朝向两旁拉长,直到有五英尺那么长之后,这才停住,从那外表来看,酷似一种生活在沙漠中的蠕虫,竟然出现了头,还有尾,还有口器。
而且根手指还不断地爬着,像是在挣扎,时不时张开满是锯齿的口器,朝着士官长的方向尖叫,看起来甚是诡异。
邪神的诅咒!瑞克没救了!
恐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瞬间拉尔夫吞噬,当即闪身疾退,朝着既定的方向拼命加,夜风在他耳边不断翻飞,身后却充斥着瑞克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尖叫。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
瘴气从棱堡的方向冒出来,庞大而扭曲的阴影从中一隐而没,晦涩冗重的呢喃仿佛就在士官长耳边叹息。
很快的,拉尔夫现四周出现许许多多像是泥水一样的粘液,正慢慢地荒原的地下渗透出来,这粘液十分难闻,有一种强烈的恶臭,逐渐填满了眼前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