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德里克惨叫着从睡梦中惊,双手死死摁住自己的嘴角,梦中被剥皮的痛觉似乎依然残留在神经中,使他的身体跟着一阵阵痉挛。?? 八?一?w?w?w?.?8?1?z?w?.
“安静。”
老汉克眼窝深重的瞪了他一眼,脸部松弛的皮肤颤动了几下,沉声问道:
“做噩梦了?”
“他来了……他会剥了我们的皮……他会剥了我们的皮……”
年轻人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双手用力抱着脑袋,空洞的眼神完全没有聚焦,只是不停的自言自语。
“冷静点,如果你现在就疯了,那么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老盗墓贼注意到身旁的蜡烛已经奄奄一息,起身从一旁的立柜上取下另一个烛台,点燃之后推到了德里克面前:
“现在轮到我休息了,打起精神来,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
德里克直勾勾的盯着烛火,半响才恢复了清明,点了点头:
“好的。”
“放轻松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那里会没有恶灵,没有警戒,也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很有钱,现在身上带的只是一小部分,只要你肯当我的儿子,未来想做什么都行。”
或许是担心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老汉克并没有马上休息,反而打起精神,带着年轻人开始勾画未来:
“你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有办法做成的事情吗?”
“我……我想当个面点师……”年轻人眼眸恢复了一点神采。
“过几天你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甜品店,我保证。”老盗墓贼伸出自己如同遍布皱纹的粗糙右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缓声安慰道:
“熬过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
“谢谢你,父亲。”
德里克紧绷的神经和他的表情一样松弛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采。
“很好,儿子。”
老汉克见他眼神恢复了清明。这才放心下趴倒在桌面上,合上了早已酸痛不堪的双眼,不一会儿,就出了轻微的鼾声。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年轻人喃喃自语的安慰着自己,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尿意。
他飞跑到厕所,闭着眼。尿完后回到房间。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德里克打了一个寒蝉,他追寻着寒气吹来的位置,目光扫向了房间的大门。
突然现门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门是虚掩的,并且开了一条缝!
他来了?
年轻人一下清醒了过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脊椎骨向上蔓延开来,直冲头顶,渗透到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
德里克能感觉到,门缝外有一双冰冷且充满的冰冷视线正注视着自己。和梦中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一模一样。
他很想将这种感觉当成幻觉,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这个年轻人——这不是错觉。
这时一阵骤然加强的寒风刮了进来,虚掩的房门“吱啦”一声又打开了少许,一种更加寒冷的感觉笼罩了德里克的全身,浑身象置于冰窖中。
德里克很想大声呼救,但是张了张嘴,却不出半点声音。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就像是一条冰冷的巨蟒,一点点缠紧了年轻人的脖子,他甚至嗅到了空气中弥漫一种腐烂血腥味。
这是梦吗?
他希望是。然而恐惧的阴影却始终无法褪去。
簌簌的寒风中,烛火被吹拂的剧烈抖动,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忽明忽暗的昏黄光线中。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进来,把房间内内高高低低的物品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浅浅的灰白色。好像没有血色的皮肤颜色一样。
吱啦——!
房间的门猛地打开,然而下一瞬间,一道明亮的箭头形光束飞梭而出,正中门缝内的黑暗。
就在光芒刺入黑暗的刹那间,年轻人听到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立马以最快的度飞扑到房门前。用力关上门板,并“啪”的一下插好门闩。
“它过来了?”
老汉克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低下头,看着胸前衣服上一道冒着热气的空洞,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想是的。”
德里克瘫坐在地板上,任由脸部湿漉漉的冷汗不断滑落,嘶哑着声线说道:“你的圣物只能赶走它,而无法伤害它。”
“如果能一直赶走它,那就足够了。”
老盗墓贼从贴近胸口的口袋里取出骨箭,用力攥在手里,眼里充满了不确定:
“但是我不知道它能使用几次。”
说着,他缓缓摊开右手,将手中的圣物展现在对方眼前——骨箭的表面上已经布满裂痕,看上去随时可能崩溃。
“不不不……”
年轻人顿时一阵颤栗,接着木然的摇起了头。
屋里顿时静下来,一片死寂,那种寒冷压抑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包围了二人,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来。烛光呼呼的往上窜着,时不时啪啪的爆出一点点火花,门外阳台上的花卉在白墙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晃动着,象随时都会扑下来的恶灵。
……
翌日,夏日的艳阳从窗户照进来,顺着地板爬到了房间内相视而坐的二人身上,滚烫的温度逐渐笼罩着他们之后,老盗墓贼的抬了抬眼皮,僵硬的神情顿时在阳光中缓缓解冻。
“终于过去了。”
他如释重负的叹息了一声,点燃了一根雪茄,袅袅的烟在滚烫阳光中裹着灰尘旋转着上升,然后被一声重重的咳嗽吹散。
“咳咳咳!”
老汉克猛抽了一口雪茄,借助这股浓郁的辛辣味提神,然后立刻站起身,将手里才抽了一口的雪茄摁进烟灰缸。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跪地放了。”
“嗯!”
年轻人揉了揉胀痛的双眼,精神和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之后,强烈的疲劳感顿时涌上脑海。
两人离开房间。在教堂门前找到了那个兼职蛇头的神甫,对方收了共计四十五万索尔的费用之后,给了他们一张地图。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就会有人接应。”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红线,如此解释道。
“我希望你不要耍花样。”
老汉克冷冷的瞥了他一样,接过地图,便带着德里克离开这栋坐落在野外的教堂。
他们按照地图上描述,来到了一处靠近山地的一个小湖边上。
天色又渐渐阴沉下来。四周的风景也被笼罩在了黑暗中,四周只剩下墨黑的湖泊倒影着点点的星光,凉风无声无息地吹过。
德里克目睹着这似成相识的一幕,不禁觉地感到有些寒意,这时,黑暗中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就是你们两个要走?”
年轻人吓得差点要叫出来,回过头,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对方身上穿着灰色的短袖和结实的帆布长裤,脸上带着一副眼镜,胡渣剃得干净利落。全身装扮都展示着一副向导的行头。
他微微地向前侧着身子,向德里克和老汉克善地一笑,老盗墓贼看上去颇为欣喜,年轻人却觉得这个笑容有一种阴沉沉的味道。
“我是那个蛇头神父的合伙人,跟我来吧,车已经准备好了。”
虽说这个人的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很正常,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整天担惊受怕,吓唬出了后遗症的缘故,德里克却感觉到强烈的不自然。
年轻人低下头,眼角余光透过他鼻梁上的眼镜。看到的是一双满是阴仄仄灰败的眼神,涌现着无际的死气沉沉,仿佛是个无尽的黑洞般,似乎随时可能把自己吞噬掉。
年轻人失神片刻。身体无力地僵在了原地,可下一秒,对方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冲着他友好的点了点头。
明明是示好的动作,德里克心里却升腾起一股突兀的恐慌,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德里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愣?快走!”
老盗墓贼明显没有他这么敏感,跟对方握了握手,便一把抓住便宜儿子的胳膊,跟上了那个人的步伐。
徒步在山路上跋涉了接近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弥漫着树叶腐朽味道的森林边。
那个自称是杰弗里的蛇头带着二人走进了一个破旧的木栅棚里,栅棚里停放着一辆轻型马车,杰弗里走过去解开拴住马匹的绳索,然后招呼着两人上车。
“我们必须在六个小时之内赶到边界,否则就是罗赛维亚的卫所军封锁那里,我们的人还疏通不到那一节,所以如果耽误了时间,那么只能等第二天。”
他指着地图西北的位置说完,就立刻跃上了车夫座,老汉克见状连忙拉着德里克翻上马车。
但是,此时心急跑路的老盗墓贼没有注意,一阵阴冷的寒风,夹着些许枯黄的残枝败叶,簌簌的扑来,轻轻打到上马车的车厢上,出刺刺的声音。就像一个隐形的恶灵,狞笑着张牙舞爪拼命想撕裂车厢,挤到二人中间。
……
多年积累的灰褐色枯叶与黑色枯枝凌乱地铺满了脚下的山路,路边是丰茂的绿色蕨类植物与灌木类植物,一条溪流沿着两边的乱石从山上潺潺而下,一辆轻型马车沿着这条溪流溯水而上。
行驶的途中,德里克不止一次观察车夫坐上的蛇头,现这个人总是低着头,转动脖子的姿势也有些与众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般,只能一点一点费力地扭动。
这家伙会不会是恶灵?
年轻人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迅被自己否决,如果这个人是恶灵,那么老汉克的圣物在他出面时就该动了。
颠簸了三个小时后,车上的桑耳都汗流浃背,便稍作休息。
德里克刚找到一块石头坐下,接过老盗墓贼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却见余光习惯性的瞥向杰里夫,却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那个男人解开裤腰带,以一副尿急姿态走到了就近的松树,然后一下子将身体靠在了树干上。
接下来,令年轻人难以置信的一副生了,他用力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动作剧烈的就像要将自己活活掐死一样。同时,他的脸部和双手的皮肤下忽然一阵蠕动,像是一条条蠕软的蚯蚓,不断在血肉中爬行。
德里克正想从中看出些端倪,对方却突然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住了他。
年轻人被吓得连忙扭过头,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脏像受到重击一般扑腾扑腾跳得方寸大乱。
……
此时的西郊。
一扇门半掩着,亚雷慢慢推门而入,厅内光线昏暗,破碎的玻璃窗投射着几道交错的光线。他仔细看了看房间内的陈设布局,现在前厅上挂着一个落了灰尘的贝壳风铃,柜子上还有一艘椰壳雕成的小船。
船体中部有个醒目的空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品瞬间贯穿一样,空洞边缘处还残留着一些褐色的液体。
“头儿,查清楚了。”
卡拉快步走到了黑骑士身后,对照着一份名单,仔细说道:
“这个人的名字是杰弗里,生前一直从事着协助犯罪分子偷渡的不法勾当,是个颇有名气的蛇头,在地下世界也有一定地位。”
“死了多久了?”
黑骑士伸手取下那艘椰壳小船,托在手里。
“据尸检官所说,死了已经过三天了,可是他的邻居却表示,昨天还见到这个人出入商店和酒吧等等公共场所。这个他死后的写实画。”
说着,卡拉将手里的一张写实油画递到了亚雷面前。
画中,杰弗里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加大版的蜂窝煤,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烟头般大小的洞点。血液已经干涸,在他的身体和身侧固执地交错出一摊摊难言的触目惊心。
“……”
黑骑士看了一眼,然后将油画接过了过来,同时嘱咐对方:“将这个男人的画像贴遍高地王国的所有角落,我要找到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