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不要放干她的血啊!她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想死啊!
“神医莫要害怕,陛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借你一点血而已。”许是见姬小井的气势完全颓靡下来,眼眶鼻头都红了,可怜得不像话,起了怜悯之心,公公如是说道。
真的只取一点吗?姬小井期盼的望着公公。
没想到没盼来公公的解答,反而将公公背后的帝君给盼出声了:“朕听闻你能医治瘟疫,且自身不受感染,朕若是没猜错的话,能早年间感染过类似的瘟疫,所以本身才不会再收到感染。”
姬小井心想,这帝君还是蛮聪明的嘛,连这也能想到。
“所以朕要你的血!”
突然暴戾的语气转折,如同晴日里一声惊雷,在她脑海中乍响,快得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话落,玉碗里的血也已经放了小半碗,伤口流不出更多血了,公公眼中掠过迟疑,奇怪了,他记得他方才那刀割的可不浅啊,怎么这么快就没血了?
迟疑归迟疑,现在也不是再割一刀的时候,他便端了玉碗,奉给了珠帘后的帝君:“陛下,龙体要紧,您真的不打算先找个人来试试?”
“不必了!朕等不及了!拿来!”帝君急躁的抢过玉碗,将碗中鲜血一饮而尽。
这一边,姬小井的穴道也被解开了,她忙撕了块衣料,将伤口绑起来,不让他们觉察到自己伤口附近的异样。
就这伤口,她能在几个时辰能痊愈到疤痕都消失不见。
这帝君显然是有备而来,万一再被他瞧出个好歹,说不定就不止是放点血这么简单了,皇帝不都喜欢炼丹么,她可不想被投进丹炉里给练成药渣了。
“陛下,您这是不相信民女的医术吗?”对于所遭受的待遇,姬小井深深的表示了她的不满,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对她乱来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明目张胆的随意迫害民女,传出去也不有损他的帝王之名?
既然不信她,干嘛还宣她进宫?
珠帘后的男子喝光了她的血,宫女将手绢呈上,他拿过去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语气平缓下来:“你治好了吏部侍郎的爱女,朕自然是信你能治好其他人的。”
“那你干嘛不等我替你医治?”姬小井真是不满极了,这种怀着对帝君无比尊崇的心态被召见进宫,却二话不说就被抓起来放血的经历,真心糟糕透了。
“大胆民女!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以一般的方式医治!”公公怒声呵斥。
“哦?原来帝君不是怕死怕得要命才不敢让我按照常规方式医治啊!”姬小井毫不留情的给讽刺了回去。
公公气得脸红脖子粗,眼中迸发出嗜血的精光,咬牙笑道:“你!真是不知死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掌嘴!”这巴掌,他可是想打很久了!
姬小井心中关于皇宫的一点点微妙的憧憬全部都被冲溃了,皇宫诫规森严,不是嘴上说说的,她这种人跑进来就是送人头的来着。
被打几巴掌也好,让自己发热的脑袋清醒一下。
正当那两名带刀侍卫要上前来打她时,帝君低沉的声音终于再次从珠帘后传出:“住手!”
“陛下?”公公气势一收,小心翼翼的请示珠帘后神色不明的帝君。
“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释放!”
“等等!”姬小井一下便跳了起来,开玩笑吧,她来可是为了除瘟疫的,把她关起来她怎么救治病患,“陛下,民女再有罪责,也请等疫情过后再做惩戒,现在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先让我救人!”
珠帘后的男子无动于衷的翻看着自己的手背,慢悠悠的说道:“若是你连朕都治不好,朕就真该怀疑你的能力,再治你个欺君之罪了。”
姬小井往日真不知道,一个帝王不讲理可以蛮横到这种地步,他么的让她治了吗,全然就是他自己在那里自娱自乐,喝她一口血便自称被她医治过,没有好转便是她的医术不精,敢不敢再坑一点?
她先前居然还指望这个昏君能帮上她一把!
就这么个昏君,当初是怎么击败自己的兄弟登上皇位的?
姬小井表示她百思不得其解,人便被带刀侍卫给架出去了。
门外,张德福见着这一幕心中咯哒一响,大公公已然伫立在了他身后,皱纹纤细的脸上刻着阴冷的神态,尖着嗓子道:“吏部侍郎,随杂家进来吧,陛下有请。”
姬小井便这般华丽的被丢进了天牢,又刷新了一个人生第一次。
皇宫有多富丽堂皇,相对的天牢便有多么阴森灰暗,常年不见光的地底潮湿晦暗,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姬小井被送进去时,天色刚好黑透,天牢里点燃了几把火光摇摇晃晃的火把,深处更是传出几声毛骨悚然的惨叫。
姬小井抓住一名带刀侍卫的袖子,简直要吓哭了:“大哥!你们天牢是不是闹鬼啊?”
侍卫冷冰冰的掰开她的小爪子,忘了一眼看不到底的深处,面无表情的答道:“是一些被关了不知多少年的死囚。”
“哦哦。”不是鬼就好,姬小井好歹放了口气。
末了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关了不知多少年?!
可惜对方不等她再问,侍卫便将她粗鲁的推进了一间空牢房中,将门锁好便离开了。
姬小井无奈的拍打了一下天牢的脑门,腕上的铁链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这下好了,才出去蹦跶几天啊,溜了个弯又被关进笼子里了。”
脚边的散发着**气息的潮湿枯草中突然动了动,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脚上,姬小井吓得尖叫着又蹦又跳,直到那一公一母的两只大老鼠带着自己的一群小老鼠悠哉钻进墙角,鄙夷的回望了姬小井一眼,她才欲哭无泪的从牢门上跳下来。
“吵什么吵?!”许是她这边的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其他囚犯的清静,隔壁牢房传出一声不耐的清喝。
“对,对不起。”姬小井小心的循着落脚点,往有人的那边挪去,即便对方语气中充满了对她的不耐,她仍是满心欢喜的厚着脸皮挨了过去。
怎么说呢?跟人作伴怎么也比跟一群耗子为伍的要好吧!
“我不知道旁边有人……”她一边话茬,一边摸到了分隔两间牢笼的栅栏,接着昏暗的火光往那边一瞅,凭借异于常人的视力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隔壁牢房的阴暗处,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身着米白色的囚服,正靠坐在面向走廊的墙角,姬小井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到他的侧面,却能清楚看见他怀中还依偎着一个人。
男子没有动静,对隔壁新来的邻居似乎也提不起什么兴致,若非方才他还吼了自己一嗓子,姬小井真要怀疑那里坐着的兴许是一具死尸。
反观依偎在他怀中的人儿,似乎觉察到了姬小井的视线,睁开美目向她望来。
一看,两人的目光对接上,前者眼底急掠过一抹慌乱,姬小井则惊讶的脱口:“简月公主?!”
闻声,那始终气势低迷的低垂着头颅的男子徐徐抬头,看到黑暗中,眸子正迸发出铮亮精光的女子,疲倦的俊脸爬上一分彷徨:“小井?”
姬小井小脸一沉,退开两步:“七王爷!”
见到女子依然对他保持着警惕,洛桑悲从心起,却又无从说起,他仰面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只得用暗哑的嗓音慰藉她:“我现在这副形容,还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
“就算你还是当初意气风发的七王爷,我也不会怕你!只是想离你这个卑鄙小人远一点而已!”她冷冷一笑,薄凉的口吻竖起了尖刺。
“姬姑娘,你别这样……”简月公主依偎在洛桑的怀中,感受到他听闻姬小井的讽刺时身子的一下轻颤,疼惜的抱紧了他。
洛桑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姬小井却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对谁都不领情,黝黑的眼珠子一下便转到了简月身上,目光极是犀利:“怎么?心疼了?你早一点醒悟自己会心疼,不是更好?”
在这里看到洛桑,姬小井兴许还能萌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感,也不一定非得用这般生冷的语气伤人。
她从来都不是会记仇的女子。
上天待她的不公太多太多,她的人生积累了太多痛苦,倘若事事都去计较到底,人人都记恨到底,她将万劫不复,唯有学会忘记,学会宽容,没心没肺的活着,她才能活得稍微像话一点。
只是在天牢里同时看到这两人,姬小井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她想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只猴子,被眼前这二人肆意的戏耍。
但是笑不出来!
她想拿鞭子抽死这一对狗男女!
“姬姑娘,我明白你心中的怨恨,你要怨就怨我好了,洛桑也是不知情。”简月公主死死的护着洛桑,企图将一切中伤他的磨难都自己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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