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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头七招魂引迷端(1 / 1)

<>警察来了,风水先生也来了,

警察走了,风水先生可没走。

现场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派出所勘察了现场,排除了凶杀案的可能,至于具体死因需要法医解剖,采证取样就把胡林的尸体带上车拉走了。

白末全程没有说话,一直站在边上看警察处理,等到警察离开了,才打着手电在田里走来走去,村长原本想让白末安排下白事,见白末没有说话,连忙喊来几个人,安排他们先去按照老规矩把灵棚搭起来。

“白先生。”村长看到白末停了下来,就站在胡林死前的位置。

白末对村长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蹲下来在地上抠着一个凸起,从边上找了块石头,使劲的挖着。村长不明所以,只好打着电筒在边上照着。

不大一会,白末从地里挖出来了一个东西,借着手电的光,村长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鼎,跟国家博物馆里的司母戊大方鼎差不多,只是小了很多,只有一个篮球大小,手电照在上面,竟然还有些微反光。

“白先生,这是文物吧?”村长问到。

“不好说,这个鼎的材质不像是青铜。”白末说着把鼎身倒了过来,拍打着底部,声音低沉,鼎身触手感觉非金非木的。

“咦,这里有字。”白末倒完土把鼎转过来,发现鼎身前后都有字,前面是一个圈里面有个魂字,后面写着三个大字,聚魂皿。

“白先生,这都写的什么呀,我只认识个魂字。“村长解放前读过书,繁体字也认识一些,但是只认出了一个魂字。

“这叫小篆,距离咱们已经几千年了,秦始皇那时候的文字。我小时候学过一些,简单的能认出来。”

“那这写的啥。”村长指着鼎身后面。

“聚魂皿。”白末站起来拿着手电在四周开始寻找。

“哎,哎,三哥,这个圈里带个魂字,不就是我脖子上这个么?”

“你别急啊,燕道长当初给我讲了一天一夜才讲完呢。”三德子绝对是单田芳听多了,讲故事关键地方就喜欢吊人胃口。这节骨眼上,他也不忘吊吊我。

“卧槽,这节骨眼,你还准备给我来个且听下回分解么?。你赶紧讲关键行不,不然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去,让你也被鬼掐脖子。”

“别,我没跟男人睡觉的习惯。你让我喝口水。”

古时候的风水先生除了具备风水知识,还兼具卜卦、看相、择日等技艺,而营生的人多半是道士、庙祝、中医师等,偶尔庄子里有个头疼脑热的,白末都可以处理,所以看到胡林的脸时,就知道这人是被活活吓死的。

大胡庄在雾灵山脚下,白末知道山里有些山精野怪,可到了田里,却感觉到了一丝陌生鬼气的残留,掐指一算,就在这附近。警察走后,白末就在田里到处找着,终于在胡林死的地方,挖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白先生,你看这也天晚了,胡林的白事还得麻烦您呢。”村长看到白末还在研究,出言提醒了一下他。

“明日警察应该就会送胡林的尸体回来,是要好好准备下。”白末用衣服把鼎抱了起来,用袖子打了个结,拎着随村长回村了。

第二天,警察把胡林的尸体送回来了,随同而来的是一份验尸报告,胡林的死排除了他杀,死因是心梗。胡林的母亲哭的昏厥了好几次。最后在村长媳妇的劝解下,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白末那天回去后,就一直在胡林家忙着准备白事,原本打算出殡后回家再研究下,结果就出了前面燕道长遇到的那件事。

“后学末进学疏才浅,胡林横死田中,现在棺材这样子,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当下只能问鬼了。但中午阳气极盛,阴鬼不出,只能先让胡林安魂。待到七日回魂,再细细询问。”

“也好,只是此时还要麻烦道长.”

“阳间事,阳间了,阴曹事,阴曹司。汝已离阳,当安魂克己,若借横死怨气阻挠阳间,有损阴德,汝之过往,贫道已晓,头七回魂,与吾细说。”燕道长也没有再说别的,拿出黄纸,写了一道安魂符,贴到棺材上。

“好了,各位请尽快送胡林上路,下葬之前,切勿让棺材再落地。”说来也奇了,一道符贴上,棺材反而变得轻了很多,几个壮汉赶忙抬起棺材,大步流星的往墓地奔去,吹吹打打的也不吹了,低头闷声走路。

一路换人不放棺,终于算是把胡林发送走了。

这世界上,人和人的约定有合同可能都会面临毁约,但是人与鬼的约定,是必须要遵守的。

“家祖笔记上曾有记载,“长平杀降,冤魂袭王,王遣徐福解之,福凭一鼎,唤名引魂皿,平魂助王也。”但是也只有这一句话。”白末翻着一个手抄本对燕道长说。

燕道长已经在大胡庄住了几天了,这几天中,燕道长发现白末也不是无名之辈,祖上乃是秦国将军白起,长平之战一战成名,坑杀了四十万赵国降兵。家族千年,血脉未绝。

民国时,家遭变故,军阀混战毁家族于一旦,前人心血随之消亡。白末8岁时遭此变故,老父将其送入道门避祸,千年藏书只余一本祖先日常记录的手抄本随身携带,免于遭灾。对此鼎,只有这么寥寥几句而已。

两人无奈,只得安心等待胡林的头七回魂。

这一天,白末与燕道长傍晚时就在胡林家摆下香案,摆好法器贡果后,又将聚魂皿放在了香案前面。

“白先生,这是何故?”胡林妈妈看到那个鼎,带着疑问问道。

“凡横死之人头七回魂,都牵挂尘间夙愿,可以通过死之前碰到的东西或者人加强沟通,而这个瓦罐就是胡林死之前最后碰过的东西,更方便询问一些事情。”

“二位先生,喝口茶吧。”胡林媳妇端着个茶壶走了过来。

“有劳嫂子了。”燕道长接过茶,喝了一口端在手上。

“胡家嫂子,胡林虽然走了,您也别太伤心过度了。”白末喝了一口茶说道。“胡林走得急,有什么没交代的事情,今天晚上会问出来的。”

“唉,男人就是家的靠山,现在他走了,这个家总感觉空荡荡的。嘎子,回来。”胡林媳妇看到四岁大的儿子胡嘎子在香案前抓着香案上的西瓜。

“妈…妈妈,你看香案上的西瓜,被先生咬了一口。”嘎子指着香案上的西瓜说。

燕道长与白末听罢赶紧来到香案前。果然,香案上的西瓜在中心有一个半月形的豁。

“道长,先生,这个可能是嘎子贪嘴,咬的。”胡家媳妇一把就把嘎子拉过来,准备开始打屁股。

“慢着,胡家嫂子,这个豁明显不是小孩子的口型。”白末阻止了胡家媳妇的加法。“道长,你看?”

“时辰未到,法事未起,魂自现形,怨气滔天。”燕道长掐指一算。“白先生,不等了,这就开始。”

“好。胡家嫂子,你带孩子回屋子,等下叫你再出来。”

只见燕道长随手拿起一张黄纸,“混沌生两,阴阳为级,天生万物,地养乾坤,生而为人,当循轮回,头七显魂,述往论生,临!”说罢黄纸无火自燃,燕道长拿起桃木剑,挑着燃烧的黄纸往糯米里一插,只见鼎边上隐隐约约蹲着一个黑影。

白末不由得心头一紧,正常头七招魂,魂魄多半站在香案的后面,阴阳先生在香案前面,仿佛旧社会县衙大老爷审案一般,阴阳先生为主审官。同时也是以案为界,代表阴阳相离,而这次明显事情有些超出的常理。

“可是胡林?”

“正是小人。”地上的黑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烛光慢慢的变成青绿色,照的整个院子阴深深的。

“你可是因惊吓而死?当日发生了什么事?”燕道长一手掐雷印,一手拿着桃木剑。

“正是因惊吓而死。”黑影依旧蹲在鼎的边上。“当日我在田里干活,锄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什么,就看一个黑影…”

原来当日胡林在地里锄地,锄头挥空,只听得锄背与地面擦过时发出了“噹”一声,跟锄到石头的声音完全不同。大家都知道,燕云自古便是战乱之地,新闻上也经常报道,某某地方农民挖出了古墓。

胡林把锄头扔到一边,就开始挖刚刚发出响声的地方,不料刚刚蹲下,突然一阵黑烟从土里升起,瞬间化为一张血盆大口,之后胡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事麻烦了,燕道长与白先生原以为问过胡林后,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发现还是一头雾水。

“你可知道那个猛鬼去了哪里?”燕道长话音刚落,地上的黑影突然浑身发抖,发出一声怒吼。

“桀桀桀,当然是哪里也没去,就在这鼎里!”说是迟,那是快!地上的阴影化成了一个肉球,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燕道长,几条舌头从口中伸出,其中一条长舌,卷住燕道长的腰,慢慢的往嘴里送去。

“胡林!不可!”白末连忙上前阻止,冷不防被一条舌头抽飞,把香案撞到在地,香炉里的糯米撒了一地。

白末抓起身边地上散落的糯米,一把把洒过去,只见沾到肉球身上的糯米迅速变黑,烫出点点黑烟,肉球吃疼,一条舌头袭来,白末不及躲闪,被舌头抓住左脚脚踝。

白末两只手死死的抠着地,右脚努力的揣着那条舌头,眼看燕道长已经要被舌头拖入口中。

“胡林阴魂已经被此鬼怪吞食!”燕道长手脚顶着上下唇,冲白末大喊。“用桃木剑!”

白末余光一扫,桃木剑正在自己身边,右手抓起桃木剑,左手撑地,右脚用力,猛地一跃,趁舌头来不及收回,一剑从肉球后面刺了进去,透嘴而过,正好停在燕道长的身前,燕道长左手抓住剑身,右手掐剑诀,口中念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魂得一以平,兵!”桃木剑红光大作。肉球吃疼,舌头猛地把燕道长甩到一边,两条舌头努力的伸到背后抓着桃木剑,想要把木剑拔出来。

但桃木剑本身就是辟邪圣物,岂是一个鬼怪可以触碰的,阵阵黑烟从缠绕桃木剑的舌头上散出,肉球的身体以桃木剑为中心,慢慢的消逝。

燕道长吐出一口血,忍着身上的疼痛,打出了一张存魂符。只见的肉球舌头乱舞,长啸一声,化为一道黑烟,钻进了符中,天上的乌云飘走,月光照在一地狼藉的院子里。

“燕道长,没事吧?”白末赶紧上来扶着燕道长站起来。

“我没事。我们先回去。”燕道长把存魂符放入怀中,俩人收拾好做法事的道具,跟胡家人随便告罪了一声,急匆匆的回了家。

经过晚上的一场恶战,俩人回到房子,各自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聚魂皿跟存魂符随便放在了桌子上。

一觉醒来,燕道长感觉自己浑身酸疼,镜子里的自己腰上一圈淤青。

“哈欠,燕道长,早啊。”白末先生顶着两个熊猫眼看着从屋子里出来的燕道长。

“咦,白道长,怎么感觉如此憔悴。”燕道长盯着白末的黑眼圈。

“没睡好,昨夜我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人呼救。结果睁眼发现几个黑影,被吸进鼎里。我刚要掐了一个剑诀打过去,发现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连手指都不能动。”

“啊!”燕道长大惊。

“好在当时窗外已经泛白,司晨一叫,我就能动了,等我起来时,发现黑影已经不见了,窗外也没有了声音,我担心睡下再次发生,所以就一直没睡。”

“看来蹊跷就出在这个鼎身上。幸好昨夜抓住了一个阴魂,今夜用搜魂大法可以了解一些东西。”

“我先睡一会儿,晚上起来,太困了。”白末说完,飘着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不一会儿,呼噜声就传了出来。

白末这一觉直接睡到燕道长搜魂结束才从屋子里出来。不料却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原来猛鬼乃是徐福的一丝分神,不知被何人禁锢在此皿中,又以厚土包围禁锢之,胡林不小心吧厚土打破了一个缝隙,分神溢出,又占据胡林的阴魂,藏在皿中。

分神被禁锢太久,力量不够强大,所以燕道长与白末两人前些日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但是昨天胡林头七,阴魂能力最强之时,分神彻底吞噬了胡林的阴魂,妄图再吞噬燕道长与白末,以增加自己的能力,结果被燕道长禁锢住了。

“居然是徐福的分神?”白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事还能牵扯到祖上的那个年代。

“我直接读取的猛鬼记忆,不会错的。”燕道长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那些阴影是什么?”

“昨夜你我太累,未能将存魂符以八卦阵镇压,而分神多年禁锢皿中,已与皿有了联系,昨夜隔空操纵了聚魂皿,妄图吸收你我魂魄。结果未能成功,反而有一些过路游魂被强行吸入皿中。”

“难道这个可以吸生人灵魂?”白末大惊,如若如此,当为大凶之器。”

“非也,非也。昨夜你我大战分神,身体受伤,所以魂魄有所不稳,故分神有机可趁,刚刚分神被搜魂后,已然消散,今夜不会再有事了。”

“燕道长,此鼎不可久放,当务之急还是应当有个稳妥的处理方式。”白末听到已经处理了,长出了一口气,又提议道。

“可放置于我茅山。”

“不可,此物取出时,本村村长也在身边,曾提议交与国家。我泱泱华夏,能者如过江之鲤,然而多半都为国家效力,我稍后便去联系村长,今夜,就送鼎出村。”

白末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一根烟的功夫,村长跟白末一起从远门走了进来。

“燕道长,我已将前前后后经过都跟村长说了,村长与我稍后动身,争取明天早上就把鼎送到文物管理局。”

“此时夜黑风高,还是我去吧。村长与白先生只需修书一封与我。”燕道长连忙站起来,不了被椅子扶手撞了一下腰间淤青,疼的龇牙咧嘴的,一屁股坐回凳子。

“道长你旧伤未好,我跟白先生一起去就行了。”村长见燕道长还要站起,连忙摆手。

“好吧,那我就暂时雀占鸠巢。”燕道长见白末一再坚持,加上腰部瘀伤的确需要休养,就应了下来,村长与白末两个人拿着鼎,打着手电就走了。

第二天,白末跟村长没有回来,

一周后,村长媳妇去城里文物局找村长,回答是并没有任何大来献宝。

一年后,村长媳妇改嫁,村长老妈气的上吊自尽。

燕道长就这么在大胡庄住了下来,后面人口普查,补了户口,真真正正的成了大胡庄的落地户了。

“然后呢,三哥。”我叼了个烟斜着眼瞅着他。好好地鬼故事怎么成了开放式结局了。

“没了,燕道长就这么落户在大胡庄了。”

“你是想跟我显摆你认识的这个大师牛逼呢,还是想说别人如何骗到北京户口的。你这要是写网文,读者该说你灌水了你知道不。”

“哎,你想想,你说你脖子上那个印子,是不是就跟那个鼎身的图案一样,一个圈,里面一个魂字。”

“是又咋样,你讲了半天,啥也没讲出来。”

“你忘了那个鼎的效果了?招鬼。我怀疑你脖子上那个印子,是不是也是招鬼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想了想,故事里的确说那个鼎能招鬼。

“我听人说古时候的法器都能化为人形,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鼎吧?昨天晚上没藏好,用了冥币,露出原形了。”

“拉倒吧,别瞎开玩笑,我要真招鬼,我就跟你一起睡去。”

“那好,最好招几个女鬼。我还没尝过这个调调呢。”

“吸干你个撒比。”我低下头吹着身上的烟灰。

“到了,哟,燕道长!”三德子一脚刹住了车。

我一抬头,就看大胡庄牌坊下,站着一个老头,一身白色的道袍被阳光照得有些发光,白发白胡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正看着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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