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为了保命将苏怜供了出来,言翊没想到的是自己稍稍不注意这后宫竟然无法无天了。
大国巫苏怜被带进了明月宫,看到颤巍巍跪在地上的珍儿,她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事实上她策划了这一切并没想把自己牵扯进去。
她料想皇后也不敢把她供出来,最后没想到竟然被珍儿供了出来。
容素顶着苏怜的身份跪地行礼,“臣参见皇上。”
“告诉朕,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言翊的语气已经充满了杀气,大概是因为觉得人人都在欺瞒他的缘故。
容素看了一眼珍儿,脸色一变,突然变得十分害怕,更甚至激动了起来,“皇上,这件事真的与小臣无关呀!小臣提醒过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舍不得这个孩子执意要留下!珍儿也曾劝说过,可是我们两个人的话皇后娘娘就是听不进去!”
珍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容素的嘴里说出口,先是吓了一跳,立即明白了她这么说的用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给朕一一交代清楚!”言翊握拳站立在中央。气势便压过了众人。
容素一言不合便开始哭诉,“这个孩子乃是灾星,他若是出世便会折损皇上的江山,可是皇后娘娘不信,偏偏要留下孩子,更甚至不惜用人血养育孩子,结果……这件事我与珍儿多次劝说,可是结果便是被皇后娘娘威胁,珍儿这身上有不少被皇后娘娘吸血留下的印子。”
容素看着珍儿流出几许惋惜,但是更多的是警告,警告珍儿说话要小心。
而珍儿自然畏惧容素,因为她身上被皇后吸食鲜血的印记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大国巫能够说出来,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更何况现在大国巫并没有在害她。
珍儿立即开口道,“是,是,奴婢身上是有皇后娘娘吸血印记,所以奴婢根本不敢说出去。”
说着珍儿与泪俱下的掀开了手臂上的衣服,露出几个牙齿印子,有深有浅,看着印子想起当时的情况,珍儿便开始害怕。
站在言翊身边的苏慕白却不禁皱起了眉头,苏怜说白了还是他二姐,虽然这层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他那个二姐为人严谨,做事更是一丝不苟小心翼翼,不曾这么胆大过,而且眼角的媚态一点也不像苏怜。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方才虚弱晕厥的皇后,此刻转醒开始惦记自己的孩子。
言翊转身看了一眼皇后,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有些气愤,有些悲哀,拔出了身边苏慕白的佩剑,对着那一团黑色的东西砍了下去,竟然还发出微弱如同婴孩的声音,让人寒毛直立。
“皇上,皇后娘娘因为受鬼胎影响,吸食人血。已经是无药可医了,若是长期下去,她便会忍不住杀人吸食人血,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的孩子,所以求皇上开恩!”容素又转身唱起了苦情戏。
一同跪着的珍儿见状也跪地,“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想为皇后求情。
“将皇后关入大牢!择日提审!”说完言翊变离开了。
“皇上!皇上!”皇后虚弱的身子,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抗就被人从锦被中拉了出来。
皇后见拦不住言翊,便怨恨的看着容素,“为什么害本宫?为什么?”
容素抽出自己被她拽着的衣裳,冷漠的看着皇后。这不过是开头,真正要皇后性命的也不是她,说白了这种灾星之说,不过是噱头,杀人的手段罢了。
如何?皇后现在就感到无力了?
珍儿看着皇后被带走,开始哭泣,害怕的看着容素,容素不过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想必珍儿心里也有底了,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会害了她性命。
苏慕白很诧异苏怜的改变,跟着苏怜一道离开了永寿殿。
“你到底是谁?”苏慕白警觉的捏紧手里的长剑。
容素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瞬间转移,苏慕白还未反应,容素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说实话,我再也不想和你们苏府有任何瓜葛,所以别问我是谁,若是你有心那我就是你二姐苏怜,若是非要刨根问底,何不去问你大哥?”
这个声音并非是苏怜的声音,苏慕白立即警觉了起来,手中的剑紧紧握着缓缓抽出。
可是此时容素的手抚上了苏慕白握剑手,“别乱来,你打不过我。难不成你也不知道你大哥在哪里?不妨去王府找找。”
苏慕白想要问清楚,等回头之际,身后却空无一人,但是她的话还在耳边,去王府?看来这件事他们真的瞒着他不少。
……
天地风云变幻莫测,昔日高高在上的人也不过一瞬间救救跌落了谷底。
皇后产下鬼胎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东国。关于吸食人血也被人说得十分恐怖,所以在他人眼中高贵不可一世的皇后就这么被妖魔化,甚至说得十分的不堪。
这样的下场自然是有不少人欢喜的结局,玉芙宫内楚灵溪让人准备了一些纸钱,还有贡品。
皇宫上下是不允许私自烧纸钱的,但是得知皇后的下场即便是触犯宫规,楚灵溪也在所不惜。
“宁贵妃,你在天之灵看到皇后的下场了吗?总算是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和小皇子去投胎吧。但是千万别再做皇家儿女,还不如找个普通人家平安一世,至于剩下的那个人,我会继续的……”
楚灵溪身着素服面无表情的烧着手里的纸钱,还有一些言翊赏赐的布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宁清心用命帮她换来的。
只可惜……“只可惜你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她,真是可笑。”
楚灵溪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对皇后的下场没有丝毫惋惜,在她的眼中,皇后作恶多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也许有一天我的下场也不过如此。”楚灵溪嘲笑自己。
而今的她空守着诺大的宫殿,等着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们都是失败的人。”最后楚灵溪喝了不少,还是霜雨搀扶着她回到寝殿,又替她收拾了一下,让人看不出方才烧过纸钱。
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在这皇宫更是多的让人只敢虚伪的笑着说自己是完整的。
而这一次被人撕毁虚伪的是皇后,若不是身份高贵,恐怕多半是无人会去多问的,更不会有这么多人在意皇后的下场。
而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今也变得一文不值罢了。
言翊在众人的声讨中不得不下旨除掉自己的结发之妻,皇后听闻后在牢中痛哭不已,她原以为两人结发便是恩爱终身,没想到她也不过如此。
听说了行刑之日,楚长歌将儿子放入明雪的手中,整理了一下衣裙。
明雪有些伤感道,“王妃对孩子为何这么冷淡?明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可就是对他总是刻意的疏离。”
楚长歌没想到明雪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她不敢太接近孩子,因为皇后一除,剩下的就是言翊,所要面对的境况她自己也猜不透,她不敢让孩子离她太近。
楚长歌没有回头看明雪,“我要出去,孩子就交给你了明雪。”
楚长歌离开王府,而阿离却拦住了她,“王妃是要去看皇后娘娘,可是你需要收敛一下你的怒气,如今我受伤在身真的很难控制你。”
自从上次在水含柔的面前,楚长歌似乎每一次怒气上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阿离便觉得有些难以控制局面。
现在楚长歌又要去见皇后,那个害了宁府又害死宣夫人的人,光是想阿离就觉得楚长歌会失控。
楚长歌被阿离的话提醒了,自己现在这样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能够表明她的紧张,“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离打晕了所有的狱卒,很容易将楚长歌带进了天牢,昏暗的烛光下,沾染血污的女子便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大概是皇后听到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抬起了头,满心期待着言翊来接她离开这里,可是她失望了,进来的人竟然是穿戴整齐的楚长歌。
“你怎么会来?”即便是落难,皇后的自尊不容许自己在楚长歌的面前失败,她忍住身上的不适,手扶着墙站了起来,甚至还用不可一世的目光看着楚长歌。
楚长歌拉紧披风的帽檐,站在皇后几步之外,“皇后娘娘,看来你很习惯这里,还是你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个下场。”
皇后听闻声音差一点就没有站稳,双眼放大惊恐的看着站在昏暗处的人。听到脚步声,她几乎将后背贴在了墙上,生怕那人的靠近。
“皇后娘娘你在害怕吗?你对宁府下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还有林玉姬,包括陆家寨,你下手的时候何曾想过那些人命?”楚长歌的声音开始变得冷淡。
牢房的小窗透出月光,楚长歌站在皇后的面前拉下了帽檐,露出冰冷诡异的双眸,双眸缓缓染上血色,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后,皇后却在这个时候别过脸颊。
“走开!走开!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楚长歌!你妄想!”皇后宁愿相信这是楚长歌在装神弄鬼。
楚长歌冷笑着靠近皇后,看着她的高贵不在,原本复仇的高兴却只剩下悲哀,“可怜的女人!”
也许是说中了皇后的心事,皇后突然笑了出来,从掩嘴轻笑到大笑,“可怜?本宫是可怜?但是看着你们这些蒙在鼓里的女人,本宫突然觉得原来我才是他最得力的人。”
皇后看着双手的血污,转而痛哭,她这一路走来难道真的就平顺吗?
皇后指着楚长歌继续道。“楚长歌其实你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帮手罢了,我帮他摆平宁府,帮他拉拢林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帮他罢了,你除掉我又如何,对他而言不过如此。”
皇后将多年的苦楚都说了出来,楚长歌颇为惊讶,原来皇后为了自己在后,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帮言翊。
虽然楚长歌早就猜到了言翊有参与,但是由皇后亲自说出口,她不禁后退了几步。
皇后站在暗处指着楚长歌骂道,“真相就是如此,这个天下,就连你那个惨死的哥哥都被言翊骗了,你们蠢!是你们蠢!”
楚长歌仿佛被人推进了深渊,无法挣扎,她以为皇后会明白什么叫后悔,但是她错了,皇后她早就被一切蒙蔽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妨痛快的说出来,我只怕你没时间了!”楚长歌冷冷的说道。
皇后却痛哭,“不!你算什么东西?本宫是皇后!皇后!”
看到皇后的凄惨,楚长歌仅存的同情也随着皇后一声一声的痛骂荡然无存,她再一次靠近皇后。
皇后看着眼前的人靠近,明明在这小牢房没有风,可是看着她飞起的头发,她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甚至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消退,眼前的人犹如恶魔一般的靠近。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皇后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楚长歌。
楚长歌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痛苦都发泄在了皇后身上,她的手不知不觉扼住了皇后的脖子。看着皇后的瞳孔开始放大和痛苦。
楚长歌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难受吗?当初你们把我扔在牢里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不知白天黑夜,最后你说过一句话吗?看着楚灵溪和言翊剜我心!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皇后感觉快要窒息,瞳孔放大,“你是谁?你不是楚长歌!”
阿离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楚长歌,赶忙上前拉开楚长歌,“王妃,王妃你醒醒!”
可是楚长歌却推开了阿离,阿离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直接贴着墙喘气。身体内伤未愈更加控制不住楚长歌。
“皇后,你输了!我来找你们报仇了!看到了吗?曾经害我的人一个个在我手里死去,你真得以为我会怜悯你,我只是想让你亲手死在我手里罢了,从一开始不管是苏怜还是楚灵溪,都是我的人!”楚长歌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皇后已经无暇去顾及楚长歌的身份,伴随着惊恐和痛苦,在楚长歌的手中渐渐失去了生命,最终楚长歌瘫坐在地上,而皇后则冰冷的躺在地上早无生息。
即便是楚长歌的心境已经开始慢慢冷却,但是那双血眸却依旧不能够恢复到黑色,这就是阿离所说的失控,楚长歌的怨恨越来越难以控制。
“把她吊起来!”楚长歌却突然一场冷静的说道。
阿离愣了一下才回神,用皇后身上的外衣撕去吊在横梁上,然后将皇后吊在上面,看上去就像是自尽。
看着皇后的尸体在半空来回晃荡,若是别人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楚长歌的心太过于歹毒,但是阿离与楚长歌一路走来,她觉得比这毒的大有人在,真正的狠毒不在于表面,而是心。
“阿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狠心了?”楚长歌不愿再去看皇后,背过身去穿上披风,拉上帽檐。
阿离不是很明白,但是心里依旧是认定楚长歌的,“那皇后岂不是更歹毒?这样安静的下场至少比言翊定罪来的舒服。”
妖后产鬼子,这样的话在信奉神明的东国,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皇后不过死在她一人手里行刑之日怕是要死在更多人手里。
“我们走吧。”楚长歌依旧不去看皇后的尸体,而是随着阿离离开了牢房。就当作自己没有出现过。
走出牢房,阿离惊讶的拉着楚长歌,“你的眼睛!”
竟然还没有恢复,也许是现在楚长歌的心还是过于混乱。楚长歌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这副样子是肯定回不去的,只能和阿离并肩坐在王府的屋顶上。
阿离怕楚长歌冷,就变成真身让楚长歌抱着,就像是一个小暖炉似得。突然的冰凉让阿离抬头,却发现楚长歌的眼角落下了眼泪。
“终于……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阿离不明白,哪里来三个人?言翊算一个,那还有一个是谁?
楚长歌闭上了双眼,想起了前生的一切,楚灵溪和言翊拿着匕首靠近她,却只为了她的心罢了。
剜心之痛,此刻想起来她都觉得窒息。
所以还有一个人就是,楚灵溪。
皇后畏罪自杀坐实了罪证,但是言翊并没有就此放过皇后,即便是尸首也将她拉到了刑场以儆效尤。
……
苏慕白一直想着苏怜的话,不知不觉他还是来到了王府,只可惜阿离和楚长歌都出门了,他只能选择求见紫眠王爷。
管家在前面带路,苏慕白没能管住自己的嘴,问道,“府上是不是有客人在?”
管家看了一眼苏慕白,没多想,“是阿离姑娘的病人,就是大婚那日带回来的,王妃交代说阿离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中断婚礼的。”
重要的事情?想到阿离带回来的人,苏慕白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朝着管家所指的地方走去。
管家没能跟上苏慕白的脚步。只能跑去向紫眠禀告,结果紫眠说了一句糟了便顾不得孩子就也跑了。
苏慕白跨过偏院的门边觉得心中有些异样,当他看到背对着自己坐着的人时,他有些后悔来到这里。
苏慕白挺拔的身形顿时垮了下来,“呵呵,真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夜行没想到苏慕白会来,突然起身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冒了一身的汗,“慕白,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人怎么说我?”苏慕白忍了这么久。他以为阿离会回心转意,但是绝对没有想到阿离竟然和夜行也有关系。
紫眠赶到的时候看到苏慕白怨恨的看着夜行,立即走上前扶着夜行,“苏慕白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夜行现在身体与你说不了太多。”
苏慕白为了弄清楚事实竟然对着两人拔出佩剑,“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所以阿离就是为了你当众逃婚?而王爷早就知道了你和阿离之间的事情,那些出生入死的事情要我去做,可是你们却全部都骗我。瞒着我!”苏慕白突然举剑冲向了夜行。
紫眠推开紫眠,截住了苏慕白的长剑,“这是阿离自己的选择。”
“这就是王爷对我苏府的好?先是害死我爹,借着又让我大哥假死作为你的暗影,现在呢?我苏府出了这么多事,你又做过什么?”苏慕白扔掉了手里剑。
苏慕白看了一眼夜行,转身准备离开,“他们愿意不惜性命为了王爷,但是我想王爷是不需要我的。”
苏慕白快步离开偏院,只要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竟然如此欺骗自己,让他成为了都城的笑话,他忍不了。
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神一看竟然是紫眠新娶进门的侧妃怜惜,其实就是凤馨罢了。
怜惜含着一丝笑意,“苏将军这么生气是去哪里?”
“滚开!轮不着你管!”如今苏慕白谁人也不放在眼中。
怜惜见状也不生气,惋惜开口道,“我只是替苏将军不值得罢了,为了这些人生气,而你却什么都不是,不管是为了女人也好,还是为了其余,苏将军应该有更好的前程不是吗?”
苏慕白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怜惜面向苏慕白,“难道你不想报复一下伤害你的人吗?你愿意看着他们愉快的活着,而你却只能沦为一个笑话吗?”
苏慕白愣住,想起方才发生的有一切,他心里的确生出一丝难以控制的情绪,顿时他便放任这种情绪疯长。
反正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何必为了什么父亲的遗言却执着?他不是夜行,也没必要为了紫眠永远都是个眼线,他苏慕白应该为自己而活。
“看来苏将军是想明白了。”怜惜饶着手里的帕子,一点一点靠近苏慕白。
“你想怎么做?”苏慕白盯着怜惜,想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怜惜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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