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把刚才在假山石后,听到的拓跋六修和那侍卫官的一番话对他们讲了,并告诉他们,此时,城楼下的灌木丛中就埋伏着一队听命于拓跋也延的黑衣死士,马上就要对城楼警戒台发难。
冯凭对拓跋也延说道:“王子殿下若不信,一会儿下面的人便要上来为殿下敬酒。详情你当面问他就是了。只不过请殿下谨记酒无好酒,那贺婚酒王子殿下可千万别喝就是了。”
冯凭说罢这番话,若无其事地坐在拓跋也延旁边的蒲垫上。
他此时心中并不是很紧张,通过刚才的观察,云中城可能就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兵变。国师佛图澄看来早就离开了这里,那鸠摩律赞铁定也跟着佛王一起走了。
正因为城内无法师,拓跋六修才敢肆无忌惮地策划实施兵变。
右贤王没有了顾虑,冯凭又何尝不是。他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心中没有任何负担。在这里他不用怕任何人。
冯凭猜到这正是颜嬷嬷之所以想到找他来解围的原因。
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冯凭知道此时自己身负道门初阶三境,有驻体灵神护体。道力虽然不高,但如果佛图澄不在,这里就属自己法力最高!
祝彪可没有冯凭这么轻松的心情,他急火攻心,对拓跋也延大叫道:“属下早说过要王子殿下小心!殿下现在总算信了吧?”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笑着说:“小心什么?祝将军难道怕王子殿下喝醉了酒,去盛乐宫闹洞房不成?”
一个手端酒具托盘的军丁笑呵呵地推门进来。这人正是刚才灌木丛中的死士,此时他换去了黑衣,穿上了巡防营的军服。
他没有提防屋中还有第三人,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了一副笑脸说道:“没想到殿下有客人?也好,贵客来的真是时候,正好一起喝杯喜酒沾些喜气。”
冯凭微笑着向他点了下头,算是回礼。拓跋也延阴沉着脸不说话,祝彪则冷冷地说道:“执勤时饮酒,你是想让王子殿下和本将军吃军棍吗?”
那军丁笑道:“祝将军也忒古板了,今晚是拓跋部大喜的日子,整个云中城万民同庆。贤王说了,城中军民尽可开怀畅饮,任何唐突违禁均不究责。今晚没有什么违纪不违纪一说!”
祝彪走过去,端起酒壶在一个玉杯中斟了酒,斜眼看着他冷冷说道:“当真没事?”
那军丁答道:“当真没事!我的话祝将军还不信?”
他看着祝彪古怪的眼神,再看屋中众人的神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可惜这里就两个酒杯,未免对客人不敬,待小的下去再拿一个上来。”说罢急转身就要出屋。
祝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不用,一个杯子足够,你就先干为敬吧!”说罢抓住那军丁的脖领子,将一杯酒猛灌到他嘴中。
那军丁大惊,但被祝彪老虎钳一般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臂和脖领子,一点也动弹不得。一杯酒全都倒在了他的口中。
拓跋也延和祝彪盯着那军丁,看他喝过酒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冯凭奇怪地发现,那军丁喝了那杯酒后,倒没有像他原本猜想的那样,有口吐白沫、满地打滚之类的事情发生。但确实表现出和刚才大不一样的怪异表情。
只见这人变得两眼发直,虽然没有口吐白沫,却从嘴角趟下一道长长的口涎。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口齿却很清楚,不带一丝含糊地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小的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拓跋也延猛拍桌案,满脸怒色。
祝彪也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握剑柄,强忍着怒火不让自己发作出来。
冯凭奇怪,问道:“王子殿下,怎么了?”
祝彪替拓跋也延怒声答道:“皇太孙殿下有所不知,他这副模样,分明是服用了虢山魔叟莫橐驼那老妖怪的**散。凡服此毒者,从服药后开始便任人驱使,此后便一生为奴,再无头脑清明之日!”
冯凭心说怎么又是**散?短短时间内自己就见到这邪药两次,这毒药和我真是很有缘啊。
他突然一愣,心说虢山魔叟莫橐驼是谁?难道云中城中又来了新的道师?
还没有容冯凭细问,就听拓跋也延怒道:“六修竟然如此狠毒,想用如此下贱的毒物加害本王!本王该怎么办?”
祝彪手按配剑说道:“殿下,一不作二不休,趁那罗锅子老怪现在不在城中,末将这就去召集殿下的全部人马,杀向盛乐宫,和那拓跋六修决一雌雄!”
拓跋也延盯着祝彪,赤红的眼中喷射着怒火,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口中喃喃道:“那样一来,辽西拓跋不就完了?本王曾在父王病榻前发过誓,誓死不作拓跋部落的罪人!”
祝彪急道:“不是殿下要作拓跋部落的罪人,现在是那暴王容不下殿下!殿下这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了吗?”
拓跋也延态度变得坚决起来,摇头道:“不!不行!绝对不行!”
祝彪急得在屋中原地打转,以脚跺地冬冬直响,大叫道:“那殿下想要怎么办?现在人家可是要你的命啊!”
拓跋也延站起身,沉声说道:“你率领弟兄们,守好了警戒台。不能因为我们兄弟间的间隙,让刘渊钻了空子。我这就去见六修!”
祝彪急忙伸胳膊挡住,叫道:“不行!哎哟哟我的王子殿下,您可真是您可真是憨的可以!人家是想要你的命,你却巴巴地自己送上门去!末将敢打赌,殿下如果就这么去见那暴王,肯定是有去无回!”
拓跋也延双目赤红,说道:“那我也要去见一眼恪尊和杉儿。”
祝彪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冯凭,放缓了
语调对拓跋也延低声说道:“殿下需知,您并非恪尊娘娘的亲生骨肉。虽然拓跋六修也是一样,但现在事态严峻,殿下要谨防恪尊迫于形势,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拓跋也延看向祝彪,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咬牙说道:“恪尊自小待也延有如己出,就算今日我们兄弟反目,恪尊迫于无奈必须要在我们二人之中选一个。她如果要舍弃也延,也延宁愿坦然死在恪尊面前,也不愿离开云中城、离开拓跋部苟且余生!”
祝彪低下头不再说话。
冯凭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那个两眼发直的军丁,对拓跋也延说道:“以后的事见机行事吧,现在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正象殿下刚才说的,云中城总需要守备。先把警戒台稳住再说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