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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一整天都在走岔,直到下午四点来钟。这儿天黑的早,眼看着天就要黑,张秋生着急了,放出神识四下搜寻。
有人要问张秋生这大半天的时间为什么不放出神识搜寻?其实习练古武的也好,修真者也罢,谁也不会没事就把内力或神识放出来。比方说,你家有一把强光手电筒,你也不会没事就到处照是吧?
那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习武或修真到一定程度,比如像到了张秋生与吴痕这样的程度,在得知危险前会有感应。这种感应不仅像张秋生这样的人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战士也有。张秋生今世即使没修真,他也会有这种感应。
张秋生现在就感应到危险,所以再也不管吴痕会不会发现他是修真者,而极力展开神识四处搜寻。不到三四秒,张秋生就找到了宋念仁,现在列宁广场上被二十多苏联青年人围着打。
我靠,张秋生一个箭步跳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向列宁广场跑去。
如意神爪抡出去,打倒一个正准备跺阿仁的家伙。再抡出去,又打倒一个也是拿脚跺阿仁的家伙。
眨眼,只是眨眼功夫。如意神爪就打倒七八个人,张秋生已经到了这些人中间。没有停手,继续狂暴的揍人。二十几个苏联人根本没看清张秋生长什么样就全部被打趴下,其中不乏昏迷之人,断胳膊断腿的几乎全都难免。
张秋生抄起宋念仁就跑。宋念仁全身是血,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张秋生已经探知阿仁脾脏破裂,右肾出血;肋骨左边断了三根右边断了两根,一根断了的肋骨插进肺腔;颅脑积血,眼球凸出;心跳极弱,呼吸也几乎停止。
这种情况现在送到任何一家大医院都无可避免的要宣布死亡。张秋生慌忙封住匕首四周的穴位,先把血止住。正准备用手套上的愈伤符时,吴痕赶上来保持与张秋生同步,一个愈伤符打到宋念仁身上,这时根本顾不得在张秋生面前暴露修真者身份,一切以抢救阿仁生命为最高原则。吴痕心里想,以张秋生这样的武功修为,可能对修真也有了解。
张秋生抱到宋念仁,由吴痕引路亡命的飞奔。李满屯与孙不武也咬着牙紧紧跟随。吴痕放开神识,专拣无人的路线跑。施放愈伤符会有灵气波动,吴痕不敢肯定这儿没有修行之人,被他们发现会增加难以预料的变数。另外,需要一个无人打挠的地方救阿仁。吴痕已经用神识探过了阿仁的伤势,严重到不用非常手段就无力回天的地步。
匕首周围的穴位已被封,血已止住。愈伤符也起了效果,右肾已停止出血,脾脏破裂没有扩大。颅脑也停止继续出血,眼球也慢慢回缩。断了的肋骨,除完全断开的两根,另外三根也慢慢愈合。
但这根本不够,还不能挽救阿仁生命。张秋生还是抱着宋念仁飞跑,吴痕还是与他平行奔跑。李满屯与孙不武拼命追赶。
不知跑了多少路,前面是一条大江。从地理课上他们知道,这可能就是精奇里江,俄罗斯叫结雅河。张秋生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宋念仁放下。先将匕首取出来,再用内力将插入肺部的肋骨拔出来复位。
吴痕又打了一道愈伤符。肋骨在慢慢复原,破裂的脾及肾脏也在慢慢复原。颅脑也不再出现新的出血点,眼球也慢慢复原。
但这远远不够,首先体内淤血排不出去。尤其是颅脑内淤血。时间长了还是会要了阿仁的命。
一般情况,体内只要不再出血,通过血液循环会将这些淤血排出体外,虽然这个过程很慢,但总比宋念仁目前的情况要好。但他的情况是失血过多,仅维持血液循环就已很难。就凭失血过多就已经足够要他的命,还何谈靠血液循环排除体内淤血?要是在医院可以输血,但这儿怎么输?既没有输血设备,又不知道各人的血型。
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愈伤符不能通达宋念仁身体各处。大家知道愈伤符是修真者用来治疗外伤的,主要是修真者在与人打斗而受伤时用来疗伤的。对于一些浅表伤,那真是符到伤除,比如张秋然治疗陈健行和林玲那样。可阿仁现在的伤势严重,严重到五脏六腑都破损、移位。愈伤符的灵力必须能深入肌体的深处,才能彻底治疗伤势。
重要的问题是宋念仁经脉不通。他的经脉如果通的话,张秋生早就教他内家功夫了。其实宋念仁的经脉是完整的,并且也是清晰的。只是他从小在美国长大,西方的饮食习惯使他的经脉淤塞严重。说简单点就是,西方人以肉为主食。虽然宋家是中国人,宋家长辈极力保持国学传统,但毕竟还是要入乡随俗的,尤其青年人在外面生活。
这儿不是久留之地,被张秋生打的那些人不知有没有死的,可以肯定的是重伤一大批。布市警察说不定正在搜捕他们。
张秋生抱起阿仁又开始逃亡,还要找更安全的地方挽救阿仁生命。
张秋生抱着阿仁流泪,一边跑一边哭喊:“阿仁,你不能死,你要挺住。我们哥俩还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许多好玩的东西没玩。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死了,我决定不活。舅爷爷和奶奶把你交给我,我没保护好你,我没法活下去。”
吴痕也在流泪,一边跟着跑一边擦眼睛。李满屯与孙不武咬着牙追张秋生,任泪水在风中被吹干又哗哗的流出来。
远远地听见火车的隆隆声。张秋生停住脚步,等火车过来。这是一列装载木材的火车,也许是苏联车皮充足,不像中国火车堆得木材都要冒出好高,它的每一节都没装满。张秋生等到一节装的最少的车皮到眼前,猛一提气,抱着宋念仁跳上车皮。
吴痕与李满屯、孙不武被张秋生这样绝顶的轻功惊呆了,眼看着张秋生抱着宋念仁窜起,在空中打了一个华丽的旋转轻松上了车,赶忙也纷纷上车。
李满屯与孙不武不用吩咐,一上车来不及等气喘匀,两人就赶紧往车下扔木材,直到腾出一个窝风场所。
张秋生靠车壁坐好,将宋念仁放在自己膝盖上,贴着自己身子。然后对李满屯与孙不武说:“你俩一人抓住阿仁一边的手脚,抓紧了!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要松手。”又对吴痕说:“你在我背包里把毛巾拿出来,一会阿仁要是叫喊就将毛巾塞他嘴里,防止他咬碎自己的牙齿和舌头。”
吴痕试探着问:“你要干什么?”张秋生回答:“我要强行打通他的经脉,然后才能用真气帮他疗伤。”
吴痕倒吸一口冷气:“强行打通经脉?那是生不如死的痛楚啊,阿仁受得了吗?”张秋生说:“现在没办法,他失血太多,本身血液已无法吊命,也无法排除体内淤血尤其是大脑里的淤血,更无法彻底修复受伤的脏器。还有他只要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痛可以保持他的清醒。没办法,只有这样了。”
吴痕想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真正的死马当活马医。张秋生从口袋里一阵掏摸,掏出一个塑料小盒,里面是上百根毫针。这都是平时张秋生琢磨小玩意时准备的,其实他没少在自己身上扎。想祸害人,得先祸害自己。
张秋生抓起一把毫针,迅速的扎进宋念仁身体,其手法之快认穴之准,让其他三人叹为观止。张秋生非常慎重的将最后几根针扎进宋念仁头部各穴,让手掌抵住头顶百汇慢慢施放内力。
遍布宋念仁周身的毫针渐渐直立,并放出嗡嗡的响声。宋念仁刚刚张开嘴大叫,吴痕及时将毛巾塞进他嘴里,并随手又打了一个愈伤符。
宋念仁痛苦的挣扎,可是手脚被死死的按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来,被吴痕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掉。
张秋生带着哭腔说:“阿仁挺住啊,不是我狠心,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命。你活下来了,我也就活下来了。你挺住等于是在救我的命。啊,知道吗?你答应我的,说要我到美国,去你家玩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挺住,挺住。”
宋念仁全身开始痉挛,他想就此死了算了,可死不了。秋生不让他死,秋生在他耳边哭,他还从来没听过秋生哭。他想昏迷过去,不是说痛到极点人就会昏迷吗,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昏迷不了,秋生不让他昏迷。秋生就是喜欢恶搞,喜欢祸害。可是,这次好像不是祸害我,他在哭。恐怕我真的要死了,不然他怎么会哭?
痛,撕心裂肺的痛,剜心剜肝的痛,传说中的凌迟般的痛,五马分尸般的痛。血,到处都是血。天空是红的,大地也是红的,树是红的草也是红的。不,不,这不是血,是火,是火在燃烧,在烧我的头烧我的脚。
经脉在一寸一寸的被打通。吴痕一手帮宋念仁擦汗,一手放到他章门穴上,将一丝灵气慢慢输入他体内,跟在张秋生真气后面修复刚刚被打通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