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周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眼袋, 他看着周老二:“老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大娘嘴碎,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但是作为后辈, 你们不能这样顶撞老人,不管咋样, 你大娘好歹把你拉扯大了, 你好歹还要叫我一声爹, 一家人本就应该守望相助, 你挣的钱多了, 就觉得高高在上了?连我这个爹也不看在眼里了?还是说你连我这个爹也不要了, 要去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周老爷子的语调并不严厉,但却一字一顿说着非常有力道。
周颐第一次正眼看周老爷子,这个平时仿佛万事不过心, 只顾抽大烟的老头儿原来才是周家的大boss。这样几句话说下来, 只差指着鼻子说周老二不孝了,在古代,谁要是被戴上不孝的帽子, 那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周老二和王艳还能说什么,周老二敛了眼神,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管咋样, 您都是我爹。”
周老爷子见降伏了周老二, 又对周母说道:“以后收起你偏心眼子和嘴碎那一套,老二也是你儿子,要是我再听见你叨叨,你就直接卷着铺盖回娘家吧。”
“还有你们,不管说不说,老二确实为这个家做了大贡献,虽然和你们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是你们的亲兄弟。”
“是,爹,二哥当然是我们的亲兄弟了,这些年家里确实多亏了他,我们几个兄弟都知情,二哥,娘的心是好的,她也是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里。”周老三忙笑着应和,对周老二也舍得下脸赔罪。
周老二紧绷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些,“嗯,三弟不用这么说,都是自家人。”
周颐看着周老三,在心里赞了一声,厉害啊!
一场由周母嘴碎引起的风波被周老爷子发了一通火平息了,他各打五十大板,掌舵人做的非常有水平。
周颐跟着周老二两口子从上房出来,心里暗叹,看来分家之路遥遥无期啊,周老爷子平时看着不管事,但对这个家的掌控却非常大。他是不会希望分家的,现在各家在一起,他潇潇洒洒的做着老太爷,多好。要是周老二敢提分家,周老爷子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谁受的了。
分家不能由他们二房提出,要想办法由上房自己提出,可是这难度太大了,谁叫周老二这么会挣钱,而且公中还有周老二的二百两银子,要是分家了,这二百两银子上房肯定是要吐出来的。
哎,头疼,这样一大家子乌烟瘴气的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老三一家回来了,周家院子里的小孩又多了三个。二郎周辉今年13岁,
四丫周慧今年9岁,四郎周兴今年6岁。
周辉和大郎周扬年岁相近,而且大郎在镇上念书,两人也很熟悉,他一来,就和大郎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四郎周兴平时在镇上被拘在家里,回到老家,看见这么多年岁相近的兄弟,忙屁颠屁颠的粘了上来。
三郎周淳正扒在院子里的一颗柿子树上,五郎周德牵开自己的衣裳,周淳往下扔一个,他就用衣服兜住。
周颐躺在稻草堆上摇摇头,那柿子还是青涩的,怎么吃啊。四郎见周颐躺在到草堆上,觉得有趣,便也砰的一声跳了进来,弄得尘土飞扬,稻草翻飞。
这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的四丫周慧尖叫了一声:“小弟,你身上穿的可是绸缎的新衣,你弄脏了,看娘咋收拾你!”
周兴一听,忙从稻草堆里站了起来:“姐,你别和娘说,你要是说了,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见佳星哥的事告诉娘。”
“啊,你要死啊,我啥时候偷偷见....谁了,你要是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四丫气的脸都红了,这个弟弟实在太蠢了,什么都往外秃噜。
周颐在旁边听的咋舌,不会吧,四丫可才九岁,这么早熟?不过想到现代一些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男朋友”“女朋友”了,也就释然了,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他不当一回事,可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呢!二丫周淑一贯喜欢和周慧比个长短,她和四丫周慧都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都受爹娘宠爱,但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周慧一直住在镇上,在她面前,周慧也一直以城里人自居。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会轻易放过。
“四丫,你这么小,就急着找夫家了?”她用手帕抵着嘴抿唇一笑,别说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如果忽略她口中明显取笑的话。
“那是四郎瞎说的,淑姐你咋也能跟着起哄,难不成你要坏我名声?”周慧也牙尖嘴利,立刻反唇相讥。
周颐看的有趣,这两个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灯,二丫周淑被大伯母养的像深闺小姐,指望着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周慧从小在镇上,见的广些,也不是白混的。
“我没瞎说,你就是偷偷去见佳星哥了!”四郎周兴见姐姐说他瞎说,不乐意了,忙在旁边反驳。
“看吧,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亲弟弟说的。”周淑笑着说道。
周慧狠狠掐了周兴一下,“给我闭嘴,再胡说我就告诉娘!”
周颐看的都差抚掌大笑了,有趣,实在有趣,他从不知道孩童之间的撕逼也能看成一场大战。
“咋,你还想对四郎屈打成招?”周淑可能是听大郎念书念得,这时候说了这么不符语境的一句。
“一个乡下人跟我掉啥书袋,你以为你说几句鸟语就是城里人了?”周慧讥笑道。
“你说谁是乡下人呢!”周淑自认为唯一被周慧比下去的也就是这个,因此一听就受到了刺激。
“说的就是你,咋了,乡下的野丫头!”
“你再说一句试试!”
“说了还能咋的,乡下的野丫头!”
“啊啊啊啊啊.....”周淑尖叫一声,冲过去和周慧扭打在了一起。周慧也不甘示弱,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双方站的不可开交。
女人之间的打架经常就是扯头发,女孩儿也不例外,这似乎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天赋技能。
周淑和周慧互相扯着头发下狠手,嘴里还在尖叫。
正在院子干活的大丫准备上前劝架,周颐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住了:“大姐,你不要去,待会儿她们自己就会结束的。”
“可是...”大丫有些不放心。
“没事。”周颐肯定的说道,现在大丫上前,可能会被误伤不说,待会儿分辨起来,说不定还要被扯进大房和三房的烂事中。
“好吧。”周颐镇定的样子让大丫稳了稳心神,决定听他的话。
三丫从二丫和四丫打架的时候脸上就露出快慰的神情,在这个家里,她除了嫉恨周颐外,其实最看不过眼的还是周淑和周慧,凭什么都是女孩儿,她们两个就可以被爹娘宠着。
五丫和六丫胆子小,被二丫和四丫这样激烈的打法吓到了,怯怯的站在大丫身后。
四郎周兴虽然脑子有些憨,但谁亲谁近还是分的清楚的,见周慧因为年龄比周淑小,吃了亏,也加入了战圈:“你敢打我姐姐!”嗷的一声就扑上去了。
哦嚯,战争范围扩大了。周颐看的啧啧直叹,一边反思自己堕落了,一边看的兴味盎然。
周淑虽然比周慧大两岁,但怎经得住她们姐弟两个的攻击,一时被打得直叫唤。周淳这会儿也从树上下来了,见姐姐被围攻,也撸着袖子冲了上去。
一时间,周家院子里哭得喊娘,热闹非凡。这么大的阵仗,把家里的人都引来了,连忙上前分开了他们。
周淑和周慧这会儿都被扯得披头散发,脸上一道道红痕,那是指甲抓出来的。看着狼狈无比。
周淳和周兴嘴角也青了,这会儿正嘶嘶只叫疼。
“干啥呢你们,爷爷大寿的日子你们竟然打架,一个个的翻了天了。”周母对孙女并不是很热衷,见她们不但打架,还拉着家里的兄弟一起打群架,在她眼里这简直不可饶恕。
“祖母,是她先骂我的,是她说我是乡下的野丫头!”周淑告状。
周慧不好说出周淑挑衅她的事由,她已经九岁了,过不了几年就要看人家,要是这件事情嚷嚷出来,她的名声就坏了。
“咋,难道你不是乡下的野丫头!”
“都给我住嘴!咋,你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周母吊着三角眼,嘴里说着话,眼神却看住了站在一边的赵春儿。
自打这个三媳妇娶进门,就没有在家里侍奉过她一天,仗着家里有个当掌柜的爹,老三还要求着她娘家,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周母早就不满意了,正好说出话来敲打敲打赵春儿。
赵春儿捏紧手里的帕子,忙笑着说道:“娘,你别听四丫胡话,啥城里人不城里人,都是周家人!”
周老三还要求着赵春儿的爹,周母也不敢得罪赵春儿,敲打敲打也就算了,她冷哼一声,泛着冷光的眼神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停在了二房几个孩子身上。
第二天一起床周老二就带着王艳去谢了周颐大爷大奶奶,周家老大爷看起来很严肃,方形的脸板着让人觉得很不好接近,但周颐知道大爷虽然看起来没有周老爷子和善,心地和周老爷子却完全不同,大奶是一个和善的老太太,老两口只有两个儿子周大庄和周二庄,各自娶了媳妇儿生了娃,住的还是周颐太爷爷留下来的房子,这也是周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周颐太爷爷想靠着老大养老,自然平时会偏帮一些,分家的时候给了周大爷房子和大半的地,而周老爷子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如大哥受重视,分家的事情更是让他气的要死,于是一气之下和周颐太爷爷太奶奶决裂了,自己出去跑商,后来靠着周颐的亲奶奶有了钱,但对周颐太爷爷太奶奶却始终不闻不顾,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象征性的拿点东西,后来老人去了,周老爷子索性和周大爷直接断了来往。
周大爷本来还觉得愧对周老爷子,一开始的时候还单方面的对周老爷子示好过,可惜周老爷子不领情,周大爷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不来往就不来往吧,两家虽然都住在一个村里,但一年到头要不是无意碰见,连面都不会见。
“大伯,大伯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刚刚征劳役,你们也出了一个名额的银子,现在家里肯定不宽裕,那粮食我要了,钱就不必给了。”昨天周大奶不光送了一袋子高粱,还带来了一贯铜钱,周老二怎么可能要他们的钱,一早便来还了。
“这算啥钱,这几个铜钱就是给你们温锅灶的。”周大爷在一边不做声,大奶边做针线边说道。
“大娘,真的不用,分家的时候我分了二十两银子,以前我自己还存了点钱,够用了。”王艳和周老二连忙推辞。
到最后这钱还是还给了周大爷和周大奶,家里就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女,大庄二庄因为家里交了三十两的劳役钱,一早就到县里码头上扛活去了。
周老二和王艳也没多留,还了钱,便匆匆的赶回家,刚分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这些家里一样没有。
周老二带着王艳要去镇上采购,周颐死活要跟着,周老二和王艳一贯是宠孩子的,便把他带上了。
周颐去过县里,但镇上却一直没来过,进了镇里一看,发现除了比县里规模小一点儿之外,看着也繁华热闹的很。
南苑府城和北苑府城是著名的科考大乡,这里人文荟萃,出的大儒和官员不计其数,世家清贵之族自然也多,文风盛行,就算在这个小镇上可能随便一个童稚小儿可能就会出口成章。
一路看过去,一个小小的镇上,书店就开了好几家。街上时不时有背着书袋穿着长衫的学子走过。
周颐被周老二拉着往粮店走去,他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到处看,突然间扫到了对门一家两层的气派的建筑,上面挂着招牌“怡春院”
周颐的眼睛蓦地一亮,哈,这肯定就是古代的妓院了,看那大胆的装潢,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
周颐以前在电视剧里看的时候就觉得要是有机会到古代一定要去妓院体验一番,不说要实战,但这时候的窑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去看看这些奇女子也好啊。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别说进去了,就算是走到门口恐怕就会被人给轰出来。
周颐只好看着一些凸着肚子的男人三三两两的进去找乐子,当然年轻的男人也不少,其中还有做学子打扮的,呃,那不是大郎吗!
周颐眨了眨眼睛,没错,就是大郎。大郎身边还有两个同龄人,看打扮可能是同窗,只见他走到门口和揽客的姑娘熟练的调戏了几句,然后便走了进去。
周老二和王艳买完了粮食,见周颐一个劲儿盯着对面看,周老二抬眼看去,一看便黑了脸色,将周颐拉到身边,罕见的板着脸:“那不是个好地方,小孩子不要看。”
“可是爹,我看见大郎哥进去了。”周颐伸出短短的指头指着怡春院说道。
“大郎?”周老二和王艳变了脸色,周老二的脸色尤其难看。一家三口特意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大郎出来,周老二不想让周颐看见这些腌臜东西,便带着走开了。
走到一家名为兴隆酒楼的门口,周老二说道:“这就是你三叔当掌柜的酒楼,这是镇上最好的酒楼了,听说东家的来头很大,在很多地方都开了兴隆酒楼。”
周颐看着这幢气派的二层建筑,现在正是午饭的时候,往里面去的人络绎不绝,生意这么好,难怪可以给掌柜发一个月三两银子的月俸。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镇上人们的消费水平。
这样的酒楼周老二和王艳自然不会去吃,一顿饭就要一两银子实在颠覆了他们的消费观,三人找了一家面店,买了三碗阳春面 ,还给周颐加了一个蛋。
长期吃粗粮的口舌突然吃到白面,周颐幸福的眯着眼睛,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周颐感叹自己越发没出息,但嘴里磋面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王艳看着周颐吃的香,不停的嘱咐他慢点儿吃。
“娘,这面好好吃哦,给姐姐们也带些回去吧。”周颐觉得就他们几个吃面总有一种负罪感。
周老二接话:“面咋带,待会儿去给她们买些包子回去。”
周颐一想,包子也不错,里面还有肉呢。吃完了面,周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不知是不是古代无污染的原因,周颐总觉得这碗面比他前世吃的所有大餐都美味。
上午只买了粮食和厨房里用的东西,下午又去铁匠铺买了些锄头和农具,这趟出来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周颐一直记着给几个姐姐买包子的事情,王艳点了点他的额头:“知道了,你呀,人小操的心却不少,我们还能忘了不成?”
周颐就摸着额头笑。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途经了怡春院,大郎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醉醺醺的从里面出来了。
“大郎!”周老二怒喝一声。
“谁叫我?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大郎身子靠在他一个同窗身上,晕乎乎的向周老二的方向看来。
“你...你是谁?嗝,我看着怎么有点熟悉?”大郎踉踉跄跄的走到周老二面前,指着他傻笑着说道。
周颐捂眼睛,没眼看了,死到临头了还耍酒疯呢。
周老二脸色黑的宛如锅底:“你看看你这成啥样,你不是应该在念书吗,咋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念书?呵呵呵呵 ,你傻啊,念书哪有小桃红来的好,小桃红,来,给哥哥亲香一个!”大郎醉醺醺的抱着周老二的脸一口就要亲下去。
要死了,周大郎这是在找死啊!周颐捂着小嘴只乐。
周围的人看着大郎耍酒疯竟然要亲一个男人,也哄的笑开了。
“啪!”清脆的耳光声连众人的大笑声都没遮住,大郎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了上面。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周老二快被气死了,他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二叔?”一巴掌下去似乎让大郎清醒了些,他捂着脸迷茫的看着周老二。
“跟我回去!看你爹和爷爷不抽死你!”周老二拽着大郎就走。
大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是从怡春院里出来的,这是被抓了现形了?一时间也慌了:“二叔,你不要告诉爹和爷爷,我求你,以后我再也不犯了,这次是别人带着我来的,我是第一次来,真的。”
周颐听的翻了一个白眼,就冲你进去那熟练的调戏姿态,恐怕早就是一个老嫖客了。
周老二充耳不闻,一路拽着大郎回了周家院子。
回到家里,把大郎往周老爷子和周老大两口子面前一摔:“今天我去镇上见大郎进了怡春院,他还在街上做了丑事,咋办,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老二,你别生气,这丫头胡说的,我已经教训他....啊!”周老大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二一拳头揍在脸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周老二竟然会突然出手。
周颐觉得大块人心,就是要给这些人一些教训,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就要拍巴掌了。
周老爷子脸色冰冷的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拉架的意图。
“啊,爹 ,你快让老二住手啊..”周老大因为心虚完全不敢还手,被周老二压着打了几下后,大叫道。
“打的好,给我狠狠地打,老二不用留手。”周老爷子不但不劝架,反倒让周老二使劲打。
周老二听了周老爷子的话,身体一颤,他本以为周老爷子还会像以前一样偏心周老大,没想到竟然为他说话了?周老二停下了动作,红着眼看着周老爷子:“爹....”
“我知道不怪你,是老大该打,你别吃心,以后他再不敢这么说了。”他安抚完周老二,转身教训起周老大起来:“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个儿,那是你能说的话吗?啊,那是你的亲弟弟,一天到晚听你娘瞎咧咧,你二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周老大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嘴巴瓮声瓮气的说道:“是,爹,我知道错了。”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还在呜呜哭的周淑,硬着声音道:“管好你房里的人,再让我听见啥浑话,就给我滚出周家,现在都给我种地。”
周颐看着周老爷子,再次为他感叹,虽然是一个农村老头,可这心计却一点儿不少,在周老二打周老大的时候,果断的站在了周老二这边,让周老二心中已经熄灭的父子情又燃烧了起来。
恐怕周老爷子也看出了周老二没有以前好掌控了,这才打亲情牌,当然周老二毕竟是他儿子,也许真的有一丝为周老二做主的心思也说不定。
周家人在周老爷子的带领下都默默的种着地,周淑肿着脸,手腕冒血也不敢说什么了,想必气头过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期盼减少存在感。
午饭是周母和李二妹送到地里来的,她们一来就看见了肿着脸的周老大和周淑,连声问是咋回事。
被周老爷子喝止了:“哪那么多话,有啥事回去再说。”刚刚闹得那一出就够丢人了,现在俩不知事的娘们还追着问,是嫌丢人不够咋地。
李二妹看着周淑竟然连手腕都肿了,而且一看就不是被人咬的,当即怒火中烧,“谁干的?”
周淑缩了缩头,沉默的扒着饭,周老大拉了李二妹一下:“别闹了,回去再说。”
李二妹这才察觉到异常,周淑的性子她清楚,最是受不得气,现在被人咬成这样还一声不吭,这里面的事肯定不小。
婆媳俩满腹疑问的回去了,终于等到了晚上收工,吃过晚饭之后,才把今天的事摊开来讲。
“这次是老大两口子不对,你们做人大哥大嫂的,咋这么拎不清。”周老爷子做了总结性发言。
“是,爹,这次是我们错了,也就是说秃噜了嘴,我们心底不是这么想的。”周老大道歉。
“好了,这一页就翻过去了,都是一家人,往后还是心要一起,劲往一处使。”周老爷子见周老二和王艳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始终没说什么,颇为满意的说道。
就这么算了?周颐却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爹,啥叫扛长工啊,淑姐说我们一家子都给周家扛长工,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要给周家扛长工啊?”周颐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这话让周老二和王艳身躯一震,王艳带着哭腔:“他爹...”
周老二心绪大受震动,是啊,他摊上这样的亲人是他是自己倒霉,可是他儿子凭啥也要糟这份罪?难道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做的再多,也要被这些人看不起,背地里被骂是下贱人?
周颐的话让本来气氛已经稍显轻松的上房顿时紧张了起来,特别是看见周老二铁青的脸和攥紧的双手。
周老爷子目光闪了闪:“六郎说啥胡话,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周颐在心底撇了撇嘴,我要是不插话,我爹娘就被你几句好话忽悠过去了。
周老二的手松开又握紧,几经反复,深吸一口气说道:“爹,把我们分出去吧。”
“啥!”
周老二的话宛若平地惊雷,炸的上房的人齐声叫出声。除了一直作壁画的周老四。
周扬是知道这个家离不了二房一家的,准确的说是离不了周老二挣得银钱,要是没了周老二的收入,说不定他连学都不能上了。
“二叔,你这是说的啥话,爷爷和奶奶都还健在,你却想着分家,这是不孝不悌。”周扬大声说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可惜周老二不接他那招,一句话就给他呛回去了。
周颐笑眼弯弯的看着被顶的脸色通红的周扬,心情大好,他发现老爹只要不被所谓的“亲情”遮了眼,这战斗力简直爆表啊。
“那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周老爷子一双眼睛锁定周老二,一字一顿的说道。
“树大分枝,村里许多人家都分了家,您也看见了,其他几兄弟都不待见我,既然大家在一起过的不舒坦,还不如分开过,您放心,分开过之后我也是您儿子,还和以前一样...”
“呸,你还想分家,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小妇养的下三滥的东西...”不等周老二说完,早已忍耐不住的周母立刻骂了起来。
这一次,周老爷子阴沉着脸没有制止。
“大娘,我是看在你年长的份上才叫你一声大娘,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我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媳妇,你没资格骂她,你们...”周老二指着周家众人:“要不是我娘,你们能过得了今天的日子?有这样大的宅子?有这么多的地?你能读的了书?”最后指向周扬的时候,周扬被臊的满脸通红,认为周老二是存心侮辱他。
周老二的这番话戳了周老爷子的肺管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靠女人。而今天说这话的竟然是周老二。
他将手里的烟袋猛地掷向周老二,周老二躲闪不及,额头被磕出了血迹。
“他爹...”
“爹...”周颐和大丫齐齐出声。周颐抱着周老二的腿,对周老爷子的厌恶这一刻到了极点,比周母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了你了,老子还在你就敢闹着分家!告诉你,想分家,除非我死了。”周老爷子瞪着周老二厉声说道。
周老二对额头上的伤充耳不闻,双眼一片冰凉的看着周老爷子,刚刚点起的那点儿孺慕之情又被他亲手摧毁了。
周颐抱着周老二的腿这时哭道:“爷爷你不要打爹爹,要打就打我,爹爹很辛苦的,他的腿那么疼还要干活...呜呜呜呜,不要打爹爹。”
周老二大受触动的一把将周颐抱在怀里,临走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分家也行,反正我这条腿也坏了,以后就跟着家里吃白饭吧。”
说完带着妻儿出了上房,他明白上房包括周老爷子不许他分家,不是多么看中他,只是舍不得他挣得那份银钱而已,既然如此,他就亲手摧毁上房的念想,不能挣钱了,日子一久,只怕到时候他不提出分家,这些人都要将他赶出来。
什么事情只要豁得出去,就变得容易许多。
周颐撇撇嘴:“可是打奶奶打姐姐们...,打的可狠了。”
王艳摸摸儿子的头,一面为孩子这么维护家人感到欣慰,另一面又觉得儿子为了女儿挨打实在不值得。
周颐看王艳的神色也不再多说,别说古时候了,就是现代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普遍存在,其实周颐爹娘两口子还算好的了,在这个女儿注定是别人家的思想的古代,村子里许多家里贫穷的人会直接将女孩卖给人伢子,或者卖给别人做童养媳。周老二两口子再怎么样也没有动过卖女儿的念头。
大丫、三丫、五丫、六丫站成一排,大丫和三丫都忐忑的看着王艳,弟弟为了他们挨了打,她们生怕王艳骂她们。
王艳看着面前面色枯黄的四个女儿,再想到大房家里亭亭玉立的周淑,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心软了几分:“这次就算了,以后再不能弟弟为你们挨打了,知道吗,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你们就算嫁人了,弟弟也会是你们的依靠....”
“知道了,娘。”大丫忙应了一声,她年纪大,因为是第一个孩子,还是得到了王艳和周老二几分关注的,所以性子也爽利一些,见弟弟这么维护她们,心里觉得热乎乎的,答应的真心实意。
三丫暗地里撇了撇嘴。
王艳叮嘱了她们一番,就出去忙活了。大丫带着几个妹妹还要出去割猪草,周颐不想闷在院子里,便也跟着出去放风。
下湾村地理位置很不错,所属的南元的府城是大越朝南边最繁华的城市,人杰地灵,经济发达,广安县的繁荣在南元府城下属区县里排在前列,而下湾村离镇上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离广安县也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村子依山傍水,而且还有官道经过村口,下湾村的村民们平时赶个集或是打个短工都很方便,总体来说,只要不遇上战争或是灾年,村子里的人虽然发不了财,但吃个肚饱还是很容易的。
周颐躺在小河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天上的白云。他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在现代一些人为了养生,提倡吃粗粮,要是那些人穿到这里保证会满足心愿。
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业余生活除了跟一群小屁孩扮家家就没了,匮乏的很。
“哎,无聊啊...”周颐吐出嘴巴里的狗尾巴草,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到这里唯一的安慰就是补全前世没有感受到的父母爱了吧。
“弟弟,弟弟,吃桑葚....”六岁的六丫双手捧着一大把黑乎乎的桑葚,跑到周颐跟前。
“四姐,你在哪儿找的?”熟了的桑葚黑里透红,吃到嘴里又水又甜,是村子里孩子最好的零嘴,常常还等不到真正的成熟就被一群熊孩子霍霍光了。
“那边...”六丫指着河的另一边。周颐拍拍屁股站起来:“走,我也去看看。”不怪他贪嘴,这个时代可没有摆在超市里种类繁多的水果,一些农家有几棵果树,也会拿到集市上去换钱。
六丫将手里的桑葚给周颐一半,然后带他向摘桑葚的地方走去。大丫带着三丫五丫在山脚下割猪草。
见他们还在往山上走,忙出声喊:“六丫,你带着六郎去哪儿?别去山上,就在这里。”
“大姐,我们不去山上,就在这里摘桑葚。”周颐已经看见桑椹树了,难怪没被人发现,原来是藏在一大株灌木里面,这树又长的矮小,这才幸免于难。
周颐左右看看,跑到河边摘了几片荷叶,把桑葚摘得干干净净,用荷叶包了起来。
“大姐,看...”六丫兴奋的打开荷叶,把桑葚摊在几个姐姐面前显摆。
“桑葚!”五丫惊喜的叫出声。
“你们几个吃了吧,待会儿把嘴巴擦干净,不然回去又要被大奶奶念叨了。”大丫嘱咐弟弟妹妹。
“大奶奶,我们刚刚在干活,没看见她们打架。”大丫挡在几个弟妹面前,解释道。
“你们眼睛瞎了啊,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没看见?”周母厉声问。
踏马的,周颐实在受不了这个死老婆子了,“大奶奶,我几个姐姐在院子干活,哪里注意得到她们在干啥,等看见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打在一起了,我们这么小,怎么劝架,你看看我姐姐,还没有淑姐一半儿壮呢,我看她们就是闲的,要是也给她们分派一些活计,淑姐她们就没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