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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二做这些的也没瞒着上房, 不过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只对他这些天没出去干活颇有微词, 周母的脸吊的有八丈高。
吃饭的时候在周文哭着要吃肉的时候周母忍不住指桑骂槐:“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想着吃肉,一个个的, 我这是造了啥孽, 辛辛苦苦的替别人养孩子不说,现在还要养一大串饿死鬼...”半个月的时间周老二已经没有出去接活了, 这个月的工钱肯定也没有, 对于二房一家, 即便周老二能挣钱她都看不过眼,更何况现在吃白饭!
对于周母, 二房已经习惯了,饭桌上她说了这么一通, 周老二和王艳只当没听见,闷头吃自己的饭。
周母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气的心口疼。
周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家里有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婆子,真是影响吃饭的心情,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遥遥无期。
吃了饭,周老爷子坐在炕上抽着烟,周老二照例想走, 却不想被周老爷子叫住了:“老二, 这么久的时间了, 你咋没出去接活?”由不得他不急,老三才从家里拿了三十两银子,马上 又要给老四和大郎交束脩 ,这又是一大笔钱,家里除了种地,唯一的进项就是老二做木工活的工钱。要是老二不出去干活,这一家子就得坐吃山空。
“爷爷,我爹的腿痛得很呢。”周老二的腿小时候摔断了,一直没有医治,落下了病根,平时还好,但每逢节变或是劳累过度就会疼的厉害。
以前周老二除了实在疼的厉害,还从没有歇过这么长的时间。
周老爷子听了周颐的话,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茫然的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向周老二的腿,脸上浮起了点儿愧疚神色,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哦,这样啊,那就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不管咋样,身体最重要。”
周母也看了一眼周老二的腿,身子动了动,没说话。
“嗯,我这些天琢磨着做了一些小玩意儿,想着县里赶大集看能不能换点儿钱。”周老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哦,行吧。”周老爷子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对于周老二说的做的小玩意儿,他并没放在心上,周老二做婴儿车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大家,只是成品并没有让他们看见。
等二房一家出了上房,周母才撇了撇嘴:“看吧,这是怪我呢,六郎这么小一个崽子,就知道说话扎我的心了,肯定是老二两口子交的。这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你又瞎琢磨啥,六郎这么一个小孩子,你也兴的起计较的心思。”周老爷子对于周母的胡搅蛮缠敷衍道。
到了赶集的日子,周颐非要跟着周老二一起去县里,周老二拗不过他,又想着包了村里的牛车,不用周颐走路,也就答应了。
牛车是村里的李老汉的,农闲时节为了方便村里人,便赶牛车,平日里挣点儿零用钱,下湾村在官道旁边,离着县城和镇上都很近,村里去城里干活或卖东西的人挺多,他的生意还不错。
当周老二将婴儿车搬上牛车的时候,李老汉围着看了,不禁疑惑:“周二哥,你这是个啥东西,咋看着这么古怪。”周老二木活好,能挣钱,在村里有些声望,一般人都叫周老二周二哥。
“这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儿,看看能不能在集上换几个钱。”周老二应付着说了一句。
李老汉也识时务:“周二哥心思就是巧,手艺也好,这十里八乡都知道,这回肯定能换个好价钱。”
“那感情好。”
一路上周老二和李老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颐被周老二固定在胸前,话题插不进去,他便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路的景色。
初春临近,已有耐寒的花朵在路边盛开了,姹紫嫣红的,分外好看,周颐的心境陡然开阔了,满足的喟叹一声,生活就应该这样嘛 ,天天面对周母那样的人,没得让自己也跟着狭隘了。
牛车晃晃悠悠的,周颐早上起的太早,闻着空气里清甜的香气,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牛车正在过城门,李老汉送人次数多了,对县城熟悉的很,直接将牛车拉到了集市。
周颐看着这个县城,南苑府城是大越朝南方最繁荣的城市,人文荟萃,著名的鱼米之乡。广安县在南苑府城下辖的区县里也排在前列,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街上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大街上的行人很多,虽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确实十分热闹。
有许多人穿着绸缎,有些潇洒的公子哥还带着下人。
即便是做生意的小贩,精神面貌也很好。
到了集市,周老二付了五文钱拿到了一个摊位。将婴儿车摆在摊位上。一些好奇的人围上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老二解释:“这是我自己想的东西,至于用法...”周老二瞥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周颐,周颐顿时心里一凉,不会吧,老爹不会这么坑儿子吧...
可惜周老二没听到周颐心里的声音,直接将他抱起来放进了婴儿车里,展示给围观的人看:“这是专门做给小孩儿用的,这小车可以固定孩儿,大人只要将车放在身边,不用特意照顾也成,而且这车还可以推动”说着推着婴儿车前后推动了一下。
这婴儿车只是因为这些人没有见过,现在经过周老二这么一解释,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看着坐在婴儿车里唇红齿白的周颐,想象着自家孩子坐在里边的模样,越看越满意。
已经有些人经不住问价了。
周老二之前就定好了价钱,一般档次的婴儿车一两银子一辆,他精心打磨的那几辆卖二两银子。这价钱对于一般人家而言有些贵,但这是头一次拿出来,县里有钱人多,真有需要的,也不会计较是半两还是一两银子。
果然听了周老二的报价后,已经有一部人打了退堂鼓,周老二见状说道:“这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保证是头一份,而且这小车还可以给孩子当玩具。”
头一份!!不管在哪里,攀比和好面子都是人之通性,而且这样好玩儿的东西,就算是为了给家里孩子买一个玩具也是好的。
于是有不差钱的买了一辆,买的还是好的那种。
生意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做许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播,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有一个买家买了婴儿车之后,直接将孩子放了进去,然后推着婴儿车走了,乐的孩子嘎嘎嘎直笑。
这样一个活广告立刻让大部人动了心思,不到一个时辰,带来的婴儿车就全部卖完了。
后面赶到的人没买到大失所望。
周老二好生道歉,并记下了这些人的地址和名字,收了一些定金后,说五天之内做好后送货上门,这年头人们还是很讲诚信的,而且周老二时常在县里做活,有些人也认识他,不怕上当受骗,这些人大为满意,不少人都定了档次高的那一类。
周颐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周老二忙活,对他越发满意,不光勤快,有担当,脑子还灵活,连定做都想到了。
不到两个时辰,三十两银子到手,周老二虽然并不孤陋寡闻,但摸着衣服里的银两,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现在他手里还握着五十辆婴儿车的订单。要是顺利的话,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可以挣到一百两银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确认不是在做梦后,一把将周颐抱起来,“儿子,你可真是爹的福星。”
周颐咧着小嘴笑得欢畅。
“哈哈,今天爹挣了钱,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包子!”周颐流着口水馋道,天天清汤寡水的,他想到肉都冒绿光。
“好,就吃肉包子,可劲儿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父子两人找了县里有名的包子铺,美美的吃了一顿,又买了有些带回去给几个姐姐和王艳。
周老二身上揣了几十两银子,在街上逛不放心,就准备带着周颐回家,哪想这时街上却传来喧闹声。
“钱地主的案子开审了。大家去县衙看呀。”
“钱地主!”本来准备往城外走的周老二猛地住了脚,抱起周颐跟着人流向县衙走去。
周家这样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周颐,他相信周老二能处理好。
农忙假已经过去,周老四和大郎重新开始读起书来。他们每天天刚亮出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回来。
周颐看着周老四照例在下学之后坐在院子里看书,颠着两条小短腿磨蹭到他身边,笑得弯了两只眼睛:“四叔,你念书呢!”
“嗯。”周老四眼皮子都不带搭一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是啥书呀?”周颐争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好奇。
“论语。行了,别打扰我看书,一边玩儿去吧。”周老四开始赶周颐。
“四叔,你给我说说么,我听别人说做大官就要考这些,我也想念书做官。”
“你也想念书?”周老四终于“屈尊降贵”看了周颐一眼,他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周颐说想要读书的时候得到了他的正眼。
“嗯呐,我听说读书可以做大官呐!”周颐扒着指头一脸憧憬。
“读书是为了求取圣人之道,你怎可开口闭口做官,简直有辱斯文!”周老四脸一下变黑了,把周颐训了一顿,然后推开他进了屋子。
周颐一脸怪异的看着周老四的背影,据他对周老四这几年的了解,这个四叔还真不是沽名钓誉,而是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这周家是出了一个活生生的“圣人”啊。
被周老四训斥有辱斯文的周颐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发财,掌握自己的命运,注定只能当俗人了。
刚刚他瞄了一眼周老四手里拿的论语,发现还真是他前世知道的那一本,只能说中华文化有小强般的生命力,在这个不知道岔到了哪里的平行世界,依然稳如磐石。
想要念书,周家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不可能了,只有分家,要分家,就看二房和上房的这场拉锯战到底谁能赢了。
在周老二闲在家里两个月之后,在上房终于忍不住要向二房发难的时候,周老三一家回来了。
正是傍晚的时候,村里一个小孩子突然跑进周家院子对五郎说道:“五郎,你三伯回来了,他们坐着大马车哩!”
“真的,我去看看。”五郎旋风一样跟着小孩走了,没多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爷爷,奶奶,三伯真的坐着大马车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呢!”
“真的?”周母从炕上下了地,罕见的站在了院门口眺望。周颐看着可真稀罕,这老太太平时屁股就像长在炕上似的,果然还是亲儿子最疼。
没一会儿,大马车就停在了周家院子门口,周老三和赵春儿带着三个孩子下了马车。他们一家人和以前回来的时候明显不一样,周老三整张脸都写满了志得意满,赵春儿则将头扬的高高的,看向李二妹等人的眼光里带着怎么也压不住的高人一等。
周颐看一家子这个做派,就知道周老三图谋的镇上酒楼掌柜一职位怕是成了。
果然进了上房,周老三将东西拿了出来,“爹,娘,这都是给您二老买的东西,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我终于当上掌柜了,以后咱家好日子来了。”
他这一说,周家众人果然喜笑颜开,周老爷子连日来阴云密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呵呵,好,好啊。”
周母拉着周老三:“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小时候算命的都说你长大后是大富大贵的命,看看,现在不就应验了,到底是我儿子。不像有些白眼狼...”说白眼狼的时候还对着二房一家直翻白眼。
那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眼白怎么看怎么吓人。
“今天是大喜日子,别扯这些没用的。”周老爷子制止了周母下面话,笑着问周老三:“那你这每月的月俸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吧。”
“那是肯定的,爹,我还能骗你不成,就是这年底分红有些出入,没有那么多。”周老三笑着说道。
周老爷子眼里闪过失望,不过很快又压下去了;“已经很好了,每月三两的月银已经是你们东家大方了,你这开始做了掌柜,一定要勤勤恳恳,不可大意,只有对东家忠心尽心,东家才肯用你!”
“是爹,这些我都知道。”
李二妹看着他们东拉西扯一大堆坐不住了,捅了捅周老大,周老大才闷着声音问:“三弟,你这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银钱,咋地给家里也要交二两半吧。”
周老大的话一出口,上房里出了事不关己的二房以外,其他人均面露喜色,就连周老爷子和周母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周老三和赵春儿。
赵春儿将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心里暗恨,咋不说把三两银子全给你们呐,一群吸血鬼。
周老三郁闷的说道:“爹,你也知道我在县城花销打的很,这交二两半...这...”
“三弟你这话就错了,你们一家才五口人,吃的都是从家里拉过去的,即便开销再大,半两银子难到还不够使?”李二妹生怕到嘴的银子飞了,亲自下场,即便这些银子现在到不了她手里,但以后分家大房肯定要拿大头,再说就算不为以后分家想,她也不想让赵春儿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钱真的去当了当家奶奶。
周老三也不恼,依旧是好声好气的说道:“大嫂你不清楚情况,我这当了掌柜,以后的人情往来就不一样了,光是维系这些关系就要不少的银子。这半两银子实在不够啊。”
周老爷子听了周老三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你三两的月银,按时交给家里二两银子,剩下一两银子怎么着也够用了.别忘了为了你当上这个掌柜,家里出了多少力。”
周老三本想再讨价还价一番,看着周老爷子毋庸置疑的脸便不再挣扎了:“那是,爹说的对。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周老爷子得了奉承,眼睛都眯了起来。
尘埃落定,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进项,这在下湾村可是头一份了,家里还有这大宅子和田地,周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
不过看着远远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老二,周老爷子的好心情又破坏殆尽了,这个老二,不知事啊,像以前一样勤勤恳恳的干活,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老二,你咋想的?”周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周老二:“你就算腿疼,歇了这么两个月也该好了,明天你就开始出去接活吧,一个大男人成天赖在家里算咋回事?”
周颐不待周老二反应,抢先回道:“我爹的腿还没好呐,昨儿夜里都疼醒了,要不让大伯出去干活吧。我爹和他轮着来。”
周老大面色一紧,脸色不是很好。李二妹狠狠的剜了一眼周颐。
周母现在可找着了机会:“你个小王八犊子,小小年纪就敢攀扯大伯了,你们两个可真有出息,坏了良心的烂心肠,唆使小娃子打头阵..”她是不相信周颐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些的,还不是老二两口子教的。
“你大哥没你那手艺,出去只能干苦力活,身子咋受的住,闹了这么久,也该停了,明天就给我出去接活。”周老爷子和周母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是周老二教周颐这么说的,现在直接对周老二下了最后通牒。
“我腿伤的狠了,没法子接活。”不管周老爷子怎么说,周老二就是硬邦邦的这么一句话。
“你...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看我不抽死你。”这年头,老子打儿子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想打就打,打了也白打。
周老二低着头不说话,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老三刚回来,一开始还没弄清楚情况,现在听了这么半天也明白了,心里吃惊这个二哥的变化,末了说道:“二哥,这就不怪我这个当弟弟的说你了,你明明有一手好木匠活,却赖在家里不接活,这就说不过去了,就是请族老来,你这也没道理。”
“那就请族老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道理,问问我这腿是咋瘸的,看看我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却被你们当作长工说不说的过去。反正就一句话,要么分家,要么我这腿就一直疼下去。”
“大奶奶,我们刚刚在干活,没看见她们打架。”大丫挡在几个弟妹面前,解释道。
“你们眼睛瞎了啊,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没看见?”周母厉声问。
踏马的,周颐实在受不了这个死老婆子了,“大奶奶,我几个姐姐在院子干活,哪里注意得到她们在干啥,等看见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打在一起了,我们这么小,怎么劝架,你看看我姐姐,还没有淑姐一半儿壮呢,我看她们就是闲的,要是也给她们分派一些活计,淑姐她们就没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