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周母狰狞着脸, 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硬生生给了周颐一下, 扫帚落在了他脸上。
“哇........!!!”虽然很不耻,但周颐还是张嘴哇哇大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回过神来的周母也傻眼了, 她知道二房里几个丫头平时怎么欺负都没事, 但只要碰到周颐这个宝贝疙瘩,老二两口子就会炸锅。
“弟弟,弟弟....”大丫看周颐脸上被扫帚打出了红印子,忙把他搂到怀里,“大奶奶, 你要打就打我吧, 不要打我弟弟, 我爹娘好不容易才盼来个儿子,他要是有啥事,我爹娘咋办....”
“呜呜呜...大奶奶要打死我们姐弟...”二丫也跟着哭了起来,三姐弟抱头痛哭。
“你个丫崽子可不要乱说,是他自己跑来的, 我可没想打他。”
“呜呜呜, 好疼啊, 疼死我了.....”周颐哭的一抽一抽的, 还翻着白眼, 眼看就要厥过去了。
这可吓坏了周母, 要是周颐真出了什么事,老二两口子还不得把他剥了吃了!
“六郎,六郎...”王艳喂猪回来听见厨房里周颐的哭声,顿时丢下了手里的木桶,慌忙的跑到厨房,一见周颐的样子,顿时心碎了两半。扑到在周颐身上,“六郎,你咋样,有没有事啊.不要吓娘啊...”
周颐抱着王艳哭的气若游丝,“大....奶奶打我...好疼啊...娘,好疼 啊,大奶奶还打大姐二姐。呜呜呜......”
王艳被周颐哭的心一抽一抽的,她仔细看了儿子的面颊,发现除了有点印子外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然后把几个孩子藏在自己的身后,站起来直直的看着周母。
厨房里这么大动静,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了,李二妹和郑莹带着自己的孩子站在厨房门口围观。
周母被王艳的眼神看的一缩,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看啥,你还有脸了是吧,你看看你的几个崽子,都要把房顶嚎塌了,让别人看笑话。”
“看不看 笑话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六郎这么小的孩子,他是哪里招惹到大娘您了,值得您下这样的狠手!六郎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可他还是爹的亲孙子,您就是看在爹的面子上,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王艳和平时判若两人,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我咋了,我教训那两个丫崽子,他自己跑来硬要挡在跟前,这是他自己找打。”周母哼了一声,越说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越来越大。
周颐抱着王艳的腿,抽抽噎噎的说道:“娘,为啥大奶奶不打淑姐姐她们啊,是不是因为姐姐们不该干活啊,我看淑姐姐都不做活的,那以后叫姐姐们也别做了吧,做了还要挨打,好疼的!”周家的家务虽然是轮流来做,可是大伯母李二妹把周淑看的非常重,平时只叫她做些绣花的活计,她自己则常常使唤周颐几个姐姐,王艳一直认为女孩儿做点儿家务没什么,所以也不阻挡。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个家里谁都可以使唤几个姐姐,四婶郑莹也是一样,她本来就长得瘦弱,轮到她的时候,一大半的活计都是几个姐姐做的。
王艳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一顿,抬眼看了看站在大嫂旁边亭亭玉立的周淑,因为从未出去晒过太阳,面皮白净无比,一双手也白皙柔软,再加上刻意的打扮,看着十分可人。再看看自己的几个丫头,虽然面貌不错,但头发枯黄,面色发黑,一双手也粗糙无比。这样鲜明的对比让王艳的心里刺疼了一下,她是不是太忽视自己的几个女儿了?
周颐看着王艳恍然的神色,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哭了,躲在她身后不再说话。
王艳恍惚了一阵,下意识的将两个女儿挡的更严实,“大娘,那您老为啥要打大丫和三丫,她们都是大姑娘了,过两年就要说人家,你这样青红皂白一顿打,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样想几个丫头呢!”
“哟呵”周母怪叫出声:“你个小娼妇还教训起我来了,我打几个丫崽子自然是她们做的不对,一个个吃啥啥没够,做啥啥不行,我再不教训教训她们,都要上房揭瓦了!”
周颐躲在王艳身后不屑的撇撇嘴,怎么不见你教训你的几个亲孙子。
本以为周母这样说了,凭着王艳息事宁人的性子,她就不会再说话了,可是今天周母打了周颐着实惹恼了她,再加上自己女儿和大房家的对比,瞬间让王艳扎了心,“大娘,我的几个女儿是怎样的性子大家心里都清楚,干的最多,吃的最少,也怪我们当爹娘的不争气,您老看不过我们,我的几个孩子自然也入不了您老的眼,大家都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就不在您老面前扎眼了,大丫三丫,活干完了就跟我回屋,免得我们碍了别人的眼。”王艳这几句话说的不硬不软,周颐忍不住在心里为老娘的威武鼓掌。
王艳带着几个孩子出了厨房的时候,周母被王艳噼里啪啦一顿话震的才回过神来,顿时哭天抢地起来:“我的个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瞧瞧吧,劈死这黑了心肝儿的玩意儿吧,做媳妇儿的竟然教训起婆婆来了,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哭的波澜起伏,一唱三叹。
“娘,别哭了....”李二妹和郑莹上前扶住周母。
周母眼里闪过怨毒,嘴里还在叫着:“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啊,我对她们巴心巴肝的,谁想到人家却这样挤兑我这糟老婆子啊,死老头子也只记得那狐媚子,老大,老三,老四,你们投错了胎啊,要是投到你们爹心心念念记挂的人肚子里 ,哪里会不被你们爹看在眼里哟!!!”
周颐听着周母的哭诉,对她胡搅蛮缠的本事也实在是服了。周颐的亲奶奶和周老爷子具体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周老爷子出去跟着别人跑商,回来的时候竟然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而且女子还有身孕了。
那女子自然就是周颐的亲奶奶了,说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家里糟了横祸,就剩下她一个人,被周老爷子碰见了,两人就好上了。
周颐的奶奶生下了周老二,在周老二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来周家的时候带了五百两银子,弥留之际,叫了周家所有宗亲,逼着周老爷子亲自写下文书,文书里明确写了她死后,三百两银子给周老爷子安置家业,二百两银子留给周老二。
周颐摸摸下巴,他猜测着周老爷子或许对他奶奶是真的有情义,不然周母也不会提到他亲奶奶就炸,而且她还时不时的拿出来刺一刺周老爷子,说他如何没有良心,自己在家给他生儿育女,周老爷子却在外面勾勾搭搭之类的,而周老爷子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对不住周母,还是图个安静,一般周母这样说的时候,周老爷子就不说话了,一些事情也会很快妥协。
老辈儿的事情周颐不好说,要按周颐前生的那个世界,站在周母的立场,周老爷子绝对的渣男一个,可这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周颐的亲奶奶还带来了巨款,周家现在能住的起这样的大宅子,买了三十多亩的田地,都是周颐的亲奶奶带来的,而周家除了他们二房,谁都没有一丝感激之心,周母一边骂着周颐的奶奶,一边又享受着她带来的好处,这跟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有什么区别?
要是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女子的嫁妆是女子的单独财产,死后是可以完全留给自己后人的。
要是这样算的话,这宅子,这地,都是他们二房的,当然,周颐也知道这样不现实,要是周老二真这样做了,肯定会被按上一个不孝不悌的名声,那以后就没法混了。
但周颐奶奶明确指的留给周老二的二百两银子,却名正言顺属于他们二房,可至今连毛也没有看见一根。
周老二忍了又忍,一双手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意难平,直直的看着周老爷子:“爹,您还当我是你的儿子吗?大哥,你当我是你兄弟吗?”
周颐知道周老二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准备摊开说了。
“老二,你在说些啥胡话,我咋不把你当儿子了,我要是不拿你当儿子,能把你养大给你取媳妇?”周老爷子脸也沉了下来。
周老大也连忙说道:“老二,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们伤心吗。”
周老二闭了闭眼,周颐上前牵住他的手,王艳也担心的看着周老二,儿子稚嫩的手掌让周老二冰冷的心温暖了起来:“如果当我是儿子,兄弟,为啥家里有大事的时候,我却连听的资格都没有。”
上放屋里的人都一脸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倒是周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老三从家里拿走三十两银子,你们一个都没落下,甚至连出嫁的女儿都能听,唯独将我撇下,就这样你们还说当我是一家人?我在你们眼里,也就只是一个能挣银子的长工罢。”周老二说完惨然的笑了一声。
他的话让周老爷子身子一震,周老大啊了一声:“我们没故意漏下你....”周颐听的冷笑,不是故意的更让人心寒,那代表着这些人习惯性的不把周老二当回事,在他们下意识里就没把周老二当成亲人。
周老大的话让周老二更是心灰意冷,算了,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心理。
周母一直忍着没说话,这时却忍不住了:“咋了,见老三拿了银子你心里不舒服了?你个小妇养的,还想做当家人不成...”
“啪”响亮的耳光生惊了屋子里的人一跳,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老爷子,这么多年来周老爷子可从没打过周母。
而周母睁着两只浑浊的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待接受了事实后,猛然一声尖啸,“你竟然打我,你为了一个小妇养的竟然打我...,我和你拼了。”边叫嚣边要伸手去挠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把眼袋往炕桌上一磕,声音能结冰来:“再闹,就从老周家滚出去。”
周母看着周老爷子充满怒火的双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知道这个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发虚,只低低的抽泣起来,她拉着周老大:“老大,娘命苦啊....”
周老二见周老爷子竟然甩了周母一巴掌,先是惊愕,然后便是快慰,小时候一直被周母磋磨,他早就对这个大娘厌烦至极。
“老二,你大娘是胡说的,你千万不要吃心,还有你说的老三拿银子的事情,不是不让你知道,只是想着你太累,就没叫你。”周老爷子难得的对周老二露出了笑模样。
“爹,大家对我咋样我知道,您老也不用拿这些面子话来唬我,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我的年龄大了,身子赶不上以前,腿疾也越来越严重,以后也只能接些轻松的活计了,交给你们的钱也可能没有以前多了,到时候...大家省着点花吧。”说完带着一家人出了上房。
周母也顾不得哭了,她抓住周老大问:“他这是啥意思,啥叫交的钱没有以前多了,那家里咋办?”
“作,作,作,终于把人家作的离了心,啥意思你不懂,要不是你成天嘴碎,对老二骂骂咧咧,他能这样?”周老爷子大喝一声。
“好啊,你这是怪我了!你自己听听,人家到底是怎么离心的,是你们商量事的时候没叫他,这才小心眼的,反了他了,竟敢忤逆不孝...”周母叫嚣着。
周老大到没有那么担心,毕竟这个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们大房需要银子。
郑莹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心里冷笑,她是真的搞不懂,既然明知道这个家里唯一能挣钱的就是周老二,周母哪来的那么大底气动不动就对二房的人非打即骂。
这个家迟早得散,可是想到读书读傻了的丈夫,不禁悲从中来,要是不能扒着上房,他们四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周老二从上房出来,步子突然轻快了许多,说开了,压在心里的阴霾好像也也散了,听着上房互相埋怨的声音,他头一次明白,在这个家里,对他们讲亲情是不通的,只有利益。
“爹..”周颐拉住周老二,担心的看着他,就怕他郁结于心然后来个英年早逝啥的。
“儿子,哈哈哈,爹没事,我要挣钱了,以后给你留一份大家业。”周老二将周颐抱起,爽朗的说道。
王艳见丈夫没事,松了口气。
周老二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制作婴儿车当中,前一批的制作已经让周老二熟练了起来,在王艳带着几个孩子打下手的情况下,他的速度快了许多。
本来还怕五天时间来不及,没想到四天就制作完成了。
这次照旧叫了李老汉的牛车,给了三十文把他一天的时间都包了,乐的李老汉找不着北,他平时一天能挣个十文就不错了。
这次王艳也跟着去了,毕竟这么多婴儿车,周老二一个人忙不过来,周颐也赖着跟了去。
上次因为钱地主的案子,他根本就没好好看看县城,这次去送货,差不多能把大半个县城逛完。
到了县城,周老二开始按着地址送货。
周颐坐在牛车上终于完成了他逛大半个县城的夙愿。这次婴儿车一共卖了七十两银子,周老二在经过上次的冲击之后,已经镇定了许多。
但坏消息也来了,已经有人开始仿造婴儿车了,一些买主告诉周老二,要不是因为交了定金,说不定就在别处买了。
一天下来,几个人都很累,坐在面铺里,因为李老汉在,周老二没说详细,只含糊到:“有别人也在做小车了。”
“啊,那咋办?”王艳很心疼,短短几天就挣了这么多银子,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那还不发财了!
倒是周颐没有多大意外,只能感叹聪明人不管哪里都有,这才几天的时间就出现山寨了,在这个没有专利的时代,这个亏只能白吃了。
周老二看了一眼李老汉,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变专心吃起面来。
李老汉家里只有两亩地,家里人口又多,平时都是野菜混着粗粮熬粥,汤汤水水的混个肚饱,哪里舍得吃白面。
现在一碗细面摆在他面前,推辞了一番后,实在熬不过口腹之欲,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末了连汤都喝了。
吃完喟叹一声:“托了周二哥的福了,没想到我竟然能吃上这么一大碗白面,工钱也给的这么高。”
周老二笑着说:“今天跟着我们把半个县城都走完了,这么辛苦,哪能让你吃亏。”
他们吃完了正要结账走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的两人在讨论:“听说了吗,钱地主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
要不是王虎从小护着王艳,王艳不知道还要在后娘的磋磨下吃多少苦头,兄妹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非常好,王艳下力气整治了一顿午饭,王虎吃的满足不已,他叹口气:“小妹,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啥时候也让你嫂子跟着你学学,她那手艺实在拿不出手,白瞎了那么多好东西。”
王艳抿唇一笑:“这要是被我嫂子知道了要捶你,我可不管。”王艳的嫂子和王虎一样,长得虽说还没到五大三粗的地步,但骨架比一般的农妇要大许多,性子也爽利到了极点,王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的母老虎。
闻言干笑一声:“我就在这里说一嘴,她咋会知道。”
吃完了饭,又说了会儿话,王虎就要告辞了。王艳含着泪将王虎送出了家门:“哥,别太久就来看看我。”娘家除了哥哥和爹,还有后娘和异母的弟弟妹妹,回去就是受气,王艳便轻易不回娘家。
王虎自然知道王艳心中所想,“没事,隔得又不远,以前是你没分家,我也不好老是上门,以后就好了,我卖野味的时候会时不时的上门来看看,到时候把混小子和小玲也带来。”
“哎,这样才好。”
送走了大舅,家里回归了平静。
收拾了几日后,终于将家里安顿好了,周老二这时候也要出去接活了,不然这么一大家子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
周颐本想给他想出个什么新奇点子,但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得容后再说。
时间慢慢划过,转眼三个月过去,今天,二房都忙了起来,周老二也在昨天回来了,对于周颐来说,也是一个大日子,今天是他五周岁的生辰。
为了给周颐过生辰,周老二在昨天就在县里买了许多东西,天擦黑的时候赶了回来。
王艳一早给周颐做了生辰面,又做了一大桌菜,一家人围在一起:“今天是六郎五周岁的生辰,过了今天,又大了一岁了!”周老二摸着周颐的脑袋,眼里满是吾家有郎的欣慰。
“快吃面,吃了面我们的六郎以后就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王艳也摸了摸周颐的脸,满是慈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