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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两顶高帽子一戴, 周母的脸色果然平静了许多,她心里知道老三和老三媳妇儿也只是不想回来住才这么说, 但这个梯子她还真得下, 毕竟周老三要接的是赵春儿父亲的班,要是把人家惹恼了, 不把二掌柜的位子传给周老三不说,就是以前那些花出去的钱也不能打了水漂。
“我知道你们面上恭维我,心里还指不定咋想我呢!”周母扭了一下身子, 别扭的说道:“行了,我也管不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这就是周母, 即便结果已经注定了, 她心里也想的非常清楚, 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刺一下。
赵春儿也知道这个婆婆的毛病,这样说就相当于已经服软了,忙又恭维了两句就不再说话。
回不回来住是次要的,现在重要的是周老三又要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啊,在这个农耕时代,农村里大多数人唯一的来源就是种地,要是自家有地的还好说,种了粮食, 留足口粮交了税, 还能卖一部分换一点银钱。
但家里没地的佃别人的田地的话, 那就真的只能保证温饱了,要是碰上收成不好的年份,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别看周老二一年能挣十来两银子,那是因为他在木匠这一行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加上天分高,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十里八乡的才有那么多人请他做活,有时候还能接到大户人家的单子,这才能挣这么多钱。
一般的农家,常年看不见一块碎银子,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谁能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两几十两的,即便周家有点儿存款,可一次拿出三十两银子也很肉痛。
所以一大家子都坐在这里商量来了,包括两个出嫁的女儿也不例外,虽然他们没决定权,但至少没瞒着她们,但二房,却被这些人集体忽略了。
“爹,你看这....”周老三笑着对周老爷子,他原想着私底下把事情解决了,但周老爷子却叫来了这么多人,几个兄弟都在这里,他想拿钱无疑会困难许多。
周老爷子迟疑着没说话。
但大房两口子却忍不住了,李二妹捅了捅周老大,周老大放下手里的篾匠活,闷声闷气的说道:“老三,你也为家里想想,你们两口子在镇上,不能给家里挣钱不说,还要从家里拿钱,你想想,这些年你都拿了多少钱了家里这么多人口要吃饭,老四和大郎还要念书,你把银子全部一股脑的败光了,让这一大家子人咋办。”别看周老大平时看起来有些木讷,但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的时候,却说的头头是道。他是老大,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迟早要分家,一旦分家,他就会拿大头,现在周老三使劲的从公中抠银子,等分家的时候,还能给他剩下啥!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啥叫我败光了家里的钱,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等我当上了掌柜,一个月的月钱都是最基础的,年底的分红才是大头,现在花的钱多了点儿,可以后也能挣着大钱啊。”周老三对周老大可就没有对着周老爷子和周母笑嘻嘻的模样了,直接说道。
“四弟,你咋看?”周老大听了周老三的话迟疑了,要是周老三真的当上了掌柜,那这钱还算花的值,谅周老三以后也不敢真的撇下一到家不管,去过他的小日子,可周老大总觉得有些不甘,问在一旁做壁画的周老四。
周颐站在上房外边,已经把事情捋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周老三又打着当掌柜的事情向公中要银子了,但周老爷子有些迟疑,周老大也不同意,现在正问周老四的看法。
周老四在这个家里才是真正的万事不管,平时只顾着读书,可要是真的读书吧,又不见他在读书上有什么作为。
依周颐看来,周老四读书已经读傻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木木呆呆的,他听见周老大的问话,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读书之人岂可轻言这些黄白之物。”说完站起来走人了,端的是品行高洁。留下四婶郑莹一脸的焦急。
周颐被周老四逗得扑哧一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嘴巴,他一直觉得这个四叔才是周家最不可思议的妙人,生在周家这样的泥潭里,他整个人却像被结界笼罩了一般,自顾活在他自己的世界。
周老四走了,上房这些人也不意外,毕竟周老四一贯就是这个性格。
周老爷子又抽了一口烟,想着周老三刚刚说的3两基本月钱和年底分红的话,心里已经动摇了:“老三,你说年底分红能有多少?”
“最少也有三十两。”周老三说的斩钉截铁。
周颐听了却在心里深深的怀疑,一个在镇上的酒楼,人口就限制了它的规模,经营额能大到哪里去?一个月三两银子算是绝对的高薪,年底还给这么多分红,那酒楼一年能挣多少钱?
“这样啊....”周爷子又抽了一口烟,喃喃的说了一句。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也知道为了你的事情家里花费了多少,以后你真的当上掌柜了,可不能不顾家里。”周老爷子最后做了决定。
“爹,那哪儿能啊,我知道因为我,让家里受苦了,以后我能挣着钱,肯定拉拔家里。”周老三立刻喜笑颜开,好话一摞框箩筐是的往外到。
赵春儿眼里藏着得意,还要管住面部表情,也实在难为了她。
周老大两口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周老爷子已经做了决定,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再者要是周老三真的当上了掌柜,能挣那么多钱,那这个家里还得指望着他。
周颐见他们说完了事,忙一溜烟的跑回了屋里。
周老二刚刚午睡起床,见着周颐像小炮弹似的冲进屋子,忙将他抱住:“好生走路,跑这么快摔跤了怎么办。”
他真是一腔慈父心全给了周颐。
“爹,我给你说...”周颐靠着周老二的耳朵叽叽咕咕的将他听到的全说给周老二了,末了还问一句:“爹,咋爷爷不喊你也去啊,我看他们几个伯伯都在,连姑姑们都在呢。”
周老二听了,沉默了半晌,将头埋在周颐的脖颈里,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周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么做有些残忍,在周老二的心里,周老爷子毕竟是他的父亲,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即便不是一个娘,但毕竟是一个爹,都是至亲,虽然周老二平时看着对他们冷淡,可还是将他们当成亲人,不然他为什么会将手里的钱交给上房,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始终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既然是家人,那就要照着家里的规矩来。
可是他把别人当成家人,而那些人却从未将他看在眼里。
今天这样的事情,就连两个出嫁的女儿都能坐在那里,而周家最能挣钱的周老二却没有一席之位,这算什么?
周颐伸出小手,安慰的拍拍周老二的背。即便现在被伤的有些深,但总被一直瞒在故里的好。
周老爷子见降伏了周老二,又对周母说道:“以后收起你偏心眼子和嘴碎那一套,老二也是你儿子,要是我再听见你叨叨,你就直接卷着铺盖回娘家吧。”
“还有你们,不管说不说,老二确实为这个家做了大贡献,虽然和你们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是你们的亲兄弟。”
“是,爹,二哥当然是我们的亲兄弟了,这些年家里确实多亏了他,我们几个兄弟都知情,二哥,娘的心是好的,她也是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里。”周老三忙笑着应和,对周老二也舍得下脸赔罪。
周老二紧绷的脸稍微放松了一些,“嗯,三弟不用这么说,都是自家人。”
周颐看着周老三,在心里赞了一声,厉害啊!
一场由周母嘴碎引起的风波被周老爷子发了一通火平息了,他各打五十大板,掌舵人做的非常有水平。
周颐跟着周老二两口子从上房出来,心里暗叹,看来分家之路遥遥无期啊,周老爷子平时看着不管事,但对这个家的掌控却非常大。他是不会希望分家的,现在各家在一起,他潇潇洒洒的做着老太爷,多好。要是周老二敢提分家,周老爷子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谁受的了。
分家不能由他们二房提出,要想办法由上房自己提出,可是这难度太大了,谁叫周老二这么会挣钱,而且公中还有周老二的二百两银子,要是分家了,这二百两银子上房肯定是要吐出来的。
哎,头疼,这样一大家子乌烟瘴气的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老三一家回来了,周家院子里的小孩又多了三个。二郎周辉今年13岁,
四丫周慧今年9岁,四郎周兴今年6岁。
周辉和大郎周扬年岁相近,而且大郎在镇上念书,两人也很熟悉,他一来,就和大郎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四郎周兴平时在镇上被拘在家里,回到老家,看见这么多年岁相近的兄弟,忙屁颠屁颠的粘了上来。
三郎周淳正扒在院子里的一颗柿子树上,五郎周德牵开自己的衣裳,周淳往下扔一个,他就用衣服兜住。
周颐躺在稻草堆上摇摇头,那柿子还是青涩的,怎么吃啊。四郎见周颐躺在到草堆上,觉得有趣,便也砰的一声跳了进来,弄得尘土飞扬,稻草翻飞。
这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的四丫周慧尖叫了一声:“小弟,你身上穿的可是绸缎的新衣,你弄脏了,看娘咋收拾你!”
周兴一听,忙从稻草堆里站了起来:“姐,你别和娘说,你要是说了,我就把你上次偷偷见佳星哥的事告诉娘。”
“啊,你要死啊,我啥时候偷偷见....谁了,你要是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四丫气的脸都红了,这个弟弟实在太蠢了,什么都往外秃噜。
周颐在旁边听的咋舌,不会吧,四丫可才九岁,这么早熟?不过想到现代一些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男朋友”“女朋友”了,也就释然了,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他不当一回事,可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呢!二丫周淑一贯喜欢和周慧比个长短,她和四丫周慧都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都受爹娘宠爱,但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周慧一直住在镇上,在她面前,周慧也一直以城里人自居。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会轻易放过。
“四丫,你这么小,就急着找夫家了?”她用手帕抵着嘴抿唇一笑,别说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如果忽略她口中明显取笑的话。
“那是四郎瞎说的,淑姐你咋也能跟着起哄,难不成你要坏我名声?”周慧也牙尖嘴利,立刻反唇相讥。
周颐看的有趣,这两个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灯,二丫周淑被大伯母养的像深闺小姐,指望着她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周慧从小在镇上,见的广些,也不是白混的。
“我没瞎说,你就是偷偷去见佳星哥了!”四郎周兴见姐姐说他瞎说,不乐意了,忙在旁边反驳。
“看吧,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亲弟弟说的。”周淑笑着说道。
周慧狠狠掐了周兴一下,“给我闭嘴,再胡说我就告诉娘!”
周颐看的都差抚掌大笑了,有趣,实在有趣,他从不知道孩童之间的撕逼也能看成一场大战。
“咋,你还想对四郎屈打成招?”周淑可能是听大郎念书念得,这时候说了这么不符语境的一句。
“一个乡下人跟我掉啥书袋,你以为你说几句鸟语就是城里人了?”周慧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