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
安小溪没想到陈汉声竟会那样说。虽然陈汉声几次三番想要,她始终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今天,这根导火索算是彻底引爆。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真是有够丢人。
乔文瀚放开了安小溪,安小溪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陈汉声来劲了,声调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该不会以为捡了个黄花大闺女,哈哈哈。”
“所以呢?……”
乔文瀚偏了偏头,脖子发出咯咯的关节声响。
情况不妙,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骨子里的傲慢却不容别人挑战。
“所以……所以……”
被乔文瀚的单刀直入噎住,本以为乔文瀚会大发雷霆,破口大骂或大打出手,这样陈汉声就会有机会讹上一笔。
哪知道乔文瀚冷静得就像处理一份文件。
“她说不认识你,请离开。”越礼貌就代表越生气,越不屑用词就越客气。安小溪已经知道了乔文瀚的套路。趁火山爆发之前,要赶紧离开。
用力一甩,没甩掉陈汉声的手,反倒被陈汉声抓得生疼。
“小溪,跟我回去吧。”
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他陈汉声一心想要分手。现在演这一出有何目的?无非是看安小溪身上有利可图,想狠狠宰上一刀。
“陈汉声!”
安小溪压低声音吼,陈汉声的脸上浮现出恶心的笑意。
“给我十万,我就消失。”
狮子大开口,这无赖真是让人恶心。
“到这儿去拿”
乔文瀚斜眼一看,随手给了陈汉生一张名片。
“你该不会骗我吧!”
陈汉声像捡了个金宝贝一样,轻轻吻了吻名片。笑嘻嘻地看着安小溪。
“不想要吗?”乔文瀚送上凌厉的眼神。
“好嘞,痛快人,以后小溪就是你的了!老板怎么称呼?”
高出陈汉声半个头,乔文瀚连俯视陈汉声都懒得做。径直走到安小溪跟前,拉着安小溪走出了商场大门。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他是无赖,下次还会来的!”
“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吗!”
“当我是什么?你们两个人可以用钱交易的工具?”
安小溪一肚子的不解,乔文瀚不发一言。
回家的路变得漫长,安小溪在生闷气,后视镜里是一张愁苦的面孔。
“不想看你的苦瓜脸。”
“很丑。”
冷冰冰的,乔文瀚切换回冷漠模式。
安小溪这个倒霉蛋儿,默默流眼泪。
“为什么要给他钱!”
“为什么!!!”
“不理他就可以了!”
吱!车子突然靠边急刹车停下。
“闹够了没有?”
乔文瀚终于开口。
“你没看到围观的人里有人拍照,有人录像?你要我怎么做?把你扔在那儿?还是替你揍那个男人?”
安小溪哑口无言。
“要是我义无反顾用拳头解决问题,明天网络热搜就是咱们。而且……这个人的出现,不是你安大小姐招惹来的?”
“契约情人,别让我背负多余的烦恼,明白吗?”
最后的一句话扎心了。默默承受,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要求尊严,更不能平等地相处。
他给什么,便接受什么,他不喜欢什么,便不能做什么。
契约情人,是这样的存在。100%纯正的人形玩偶。
安小溪收起眼泪。“对不起,我失了分寸。”
调转车头,乔文瀚决定先不回家。安小溪心中有疑惑,但也选择闭嘴。
她知道了自己处境,也深刻了解到“本分”的重要性。
海边,冷风呼啸。临近春节,码头已经褪去往日的喧嚣繁华。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冬捕船,停靠在岸边。
乔文瀚拉着安小溪,来到甲板的位置。
“喊吧!这没外人。”
乔文瀚拿来一块厚毯子,披在安小溪身上。
“发泄一下。”
银制的洋酒壶,扁扁的。上面刻着玫瑰和白马的纹样,很精致。壶里装的是威士忌。
乔文瀚痛饮一口,长舒一口气。
船开出码头十多海里,慢慢闯进深冬的肃杀大海中。
“啊!!!!!!!!!!!”
安小溪大喊一声,有泪。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陈汉声去死!!!”
“啊!!!!!呜呜呜呜……”由大声喊叫变成了小声呜咽。
“乔文瀚去死!!!”
倚在栏杆的乔文瀚,抬眼看了看安小溪。
“最毒妇人心。”乔文瀚摇了摇头。
安小溪没处撒气,闭着眼睛,咬着牙,用手狂砸甲板的栏杆,砸得咣咣响。
以至于突然砸到乔文瀚的胸膛时力道不减。
“呃……你这女人力气真大。”
神不知鬼不觉,竟然站到了安小溪身前,挡住栏杆,充当安小溪的沙袋。任由她发泄。
抬头,将酒一饮而尽。
清晰的喉结,上下起伏。
“真想把我打死?”乔文瀚冷冷地问。
“真想!”
说罢就是一阵乱拳打向乔文瀚的胸膛。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纹丝不动。
“你怎么不躲?”
安小溪抬眼看向乔文瀚,乔文瀚的眼睛并没有闪躲。
“讨厌谁就打谁,不然这气没办法消。”
摸着安小溪的手,冰凉透心。把双手拉到乔文瀚的大衣里,安小溪整个人几乎就是跌进了乔文瀚的胸膛。
“那你呢?你讨厌的人。”
乔文瀚扑哧笑出了声。“太多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打,都打不完。”
没有爱的家庭,奸诈的商业伙伴,不负责任的下属,商海的死对头……和安小溪比起来,乔文瀚讨厌的人要一一报复,一辈子都报复不完。
从乔文瀚怀里挣脱,安小溪又大喊。
“我*你祖宗!!!王八蛋!!!无耻!!!****!!!!没天理!!!***!!!”
脏话骂了一堆,安小溪转过身来拉着乔文瀚,“你也来喊,快点儿!”
乔文瀚微微一笑,喊不出来。
“你不是打不过来吗?赶紧骂一骂,过一过嘴瘾。”
怒吼一通,安小溪心情好了不少。
“聪明人和他斗志,小人就……”
“就怎样?”安小溪好奇地凑上去。
“就……”
几乎是一瞬间,乔文瀚把安小溪扑到在地。
“就制服。”
噗通噗通,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乔文瀚的契约情人都养到十三任了,制服得不少。
“过完春节,你就可以离开。”
安小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文瀚大发善心要放她走。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这还没碰你,就咒我去死。要是……你不得雇人把我大卸八块?”
“我……”安小溪一时语塞。
扶起安小溪,坐到船舱内的沙发上,喝了暖暖的热咖啡,整个人都通畅了。
这艘小黑船是乔文瀚的秘密基地,安小溪还不知道,这是乔文瀚第一次带外人来。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个烦闷痛苦的日子,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只带船长一人,驶向茫茫的大海。
大喊,大叫,放肆地哭。在无人的海面。
……
“代驾还没来吗?”
车内,两个人开着空调等代驾。喝完酒的乔文瀚开不了车,酒意微醺,只想静静地躺着。后排宽敞的空间,乔文瀚枕着安小溪的腿。
车里放着意大利作曲家ludovicoEinaudi的钢琴曲。夜深人静的时候,乔文瀚经常听《UnaMatiina》,能让心灵平复下来的,除了药物,就是音乐。
郊外的夜空星星点点,不够分明。就像安小溪和乔文瀚的关系,拧巴,纠结又暗流涌动。
代驾的司机迟迟不来。
咕……安小溪的肚子率先打破平静。
“个子挺小,胃口倒是大。吃点东西,可以让他们先送过来。”
安小溪准备打电话给秘书。
“那个……我能点餐吗?”
“当然。”
四季酒店的特供晚餐Pass,怀石日料Pass,碳烤神户牛肉Pass,安小溪选的是——炸酱面,配凉拌小菜和可乐。
一份20元!
送到的时候,名副其实的黑暗料理。黑乎乎的一团。
“乔总?来一口?”
乔文瀚夹一筷子,闻了闻。
“放心,没毒,你这人不该小心的时候瞎操心。”
安小溪呼噜吃掉一大口,嘴角还沾了些酱料。
“十三岁的时候我被保姆下毒绑架,胁迫外公拿出1000万。”
乔文瀚讲得云淡风轻,安小溪听得目瞪口呆。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危机重重。
平民食物并没有博取乔公子的欢心,他这个皇帝舌头觉得太咸。安小溪吃得津津有味,还把乔文瀚剩下的部分都吃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吃他剩下的东西,这种家常的画面,乔公子觉得很新鲜。
不能浪费食物,这个可是美德。
“等等!”
安小溪收拾好外卖正要拿出去扔,乔文瀚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揩了她嘴角的酱料。
啊!又转换成撩人模式。乔总真是变化如风。
……
回家的路上,安小溪和乔文瀚都坐在后排。
“你刚才怎么不像我一样?喊出来多舒服。”
“二十岁以后,不再大喊来发泄情绪。”
“为什么?”安小溪瞪圆双眼。
“因为没用。”
“那你怎么做?”
“用成年人的方法。”
乔文瀚说得淡淡的,安小溪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成年人的方法”是什么。
……
陈汉声按照乔文瀚的名片的地址去拿钱,来到一幢商住两用的大厦。A3207,小心敲门。迎接他的是四个壮硕无比的打手。
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