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总,帮我把门再撬开一点儿。”
安小溪指着自己的头。
“嗯……”
乔文瀚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快啊。”
安小溪的脖子卡住之后有点充血,变得越来越大,再不弄开,可能真的就卡死了。
她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偏偏要去钻这个洞。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那我有什么好处。”
安小溪顾不得脖子充血,抬头,乔文瀚一脸坏笑的样子。
真是趁火打劫。安小溪都这样了,他乔少爷还有心思捉弄。
“你靠过来,我告诉你好处。”
安小溪气喘吁吁,极力忍住头部充血带来的晕眩。
乔文瀚一靠近,安小溪让他把手指伸出来发誓,不会把这个“好处”说出去。
乔文瀚心想,这小妮子都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有这么多鬼花招。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伸出手,准备起誓,刚说出“我乔文瀚今天发誓……”
安小溪一下子把头伸出来,咬住了他的中指。
这个女人,够疯,够狠。
安小溪咬住乔文瀚的食指,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在一条船上,快撬!”
乔文瀚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搞得哭笑不得,慢悠悠地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闪光灯一亮,安小溪咬着乔文瀚手指的狼狈样子被永远封存到手机里。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安小溪出阴招,乔文瀚放暗箭。有了这照片,就等于给安小溪装了定时炸弹。
乔文瀚三两下就解决了安小溪卡住的头。
安小溪长时间蹲着,一下子没站稳,啷啷呛呛往房里倒去。乔文瀚头也不回,掏出他带着香气的爱马仕手巾,擦了擦被安小溪咬过的手指,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满意足。
丢脸,死里逃生,受制于人。
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安小溪猛猛给了自己脑袋几个拳头。不长记性,光长肉,什么时候才能不送上门任人宰割。
电路恢复之后,安小溪卧室的门要等明天才能修好。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真心很冷。
安小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冻死在这屋里,也不去和乔文瀚同住。
跑到前厅问管事的,家里没有其他客房了。除了乔老爷子的卧室,剩下的三件客房分给了他们三个。
总不能去苏晨风那里睡吧,成何体统。
佣人们住的是集体宿舍,也不方便安小溪加床进去。
无奈之下,只好来到客厅。管事的把暖气开足,安小溪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
乔老爷子雅兴,亲自写了新年拜帖给苏晨风、安小溪和乔文瀚三人。
昨晚沙发太软,安小溪的头发睡得像个鸡窝,乔文瀚把早餐的鸡蛋,直接放到她的脑袋顶。真是恶趣味。
这是乔文瀚第一次带女人回来过年。虽然说是乔老爷子叮嘱的,可始终不太习惯。
苏晨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又有消息爆料称,岳雨琪和运动员未婚夫已经分手,原因是怀了苏晨风的孩子。难怪他整个人瘦得脸都凹陷下去。
乔文瀚倒是春风满面,新加坡的投资项目顺利拿下,新年伊始就顺风顺水。
年夜饭,安小溪想帮忙,乔老爷子没开口,厨房的大娘也说不用帮忙,于是作罢。老老实实扮演乔总的契约情人。
也不知道乔文瀚说的反悔是不是真反悔,过完春节,安小溪怎么都要离开。
“你过来。”
乔文瀚勾勾手指,安小溪知道准没好事。
晚上会有很多客户和商业伙伴送来拜年信息,你帮我回。
“乔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您听过吗?”安小溪想这么说,话都嘴巴却说不出口。想到那张卡在门洞的照片,她怂了。
年夜饭精致考究,全是乔老爷子定的菜单,和普通暴发户人家动辄鲍鱼、鱼翅、河豚的做派不一样。
在寻常的年菜中,突出个“雅”字。
顶级牛肉,炖的时候加话梅,再用荷叶包裹上笼蒸制,取荷(和)梅(美)的双关彩头。
小菜只用薄盐浅渍,再用带有鱼露的酱料提鲜。明前龙井做的茶点,透着淡淡茶香。一大箱子保加利亚玫瑰做成了玫瑰蜜饯。葡萄酒从法国波尔多直送,维持恒温状态直达酒窖。
虽然用料没有特别之处,但品质却都是上乘佳品。难怪乔文瀚连产地变更这样的细微差别都能辨别。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耳濡目染。
只不过,乔家年夜饭没有寻常人家那么暖。
不能开玩笑,也没有什么娱乐,给乔老爷子敬酒之后,饭桌往往就陷入沉默。除了安小溪,似乎其他三人都很适应这样的沉默。
安小溪没体会过什么人间温情,她的记忆中对于家庭的部分只有噩梦。但她幻想着,如果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家人团聚,肯定是温暖的。
只要他们对她好,当年抛弃她的罪过可以一并抵消。对于家人,她不奢求什么。所以她不理解乔家,明明每个人养尊处优,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还每天愁眉苦脸,兄弟之间甚至反目成仇。
或许真的印证了那句话: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还没搞懂,这些人上人走到这一步,过上这样的日子,需要担负多少责任,需要耗费多少心血,需要提防多少小人。
辛苦一年,终于过完。
安小溪从一个夜市摊小妹,变成金乔集团乔总的契约情人,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但一切却那样真实的发生着。
生活就像干邑,微微发涩的口感,回味过后渗出香甜。
“cheers!”乔文瀚举杯,碰了碰安小溪的杯子。
伴着水晶酒杯的好听声响,红酒顺着这透明的容器留向乔文瀚的嘴里。
安小溪舍命陪君子,不胜酒力的她也喝了不少。
“今年文瀚不错,带女朋友回来。”
借着这个空,乔老爷子开口。“女朋友”三个字把安小溪吓得不轻。
“你们年轻人在外面玩乐,也是可以,不过一直这样玩下去不是办法。对吧,文瀚?”
乔老爷子把话题抛给乔文瀚,这小子养过这么多契约情人,他其实都一清二楚。
“之前不懂事,让外公操心了。”
只有在乔老爷子面前,乔文瀚才会摆出恭顺的样子来。安小溪不屑地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百遍。
“小鬼之前应该见过了吧,雪莉。”
安小溪点点头,不就是之前和乔文瀚去参加婚礼的那个新娘子吗?和乔文瀚的关系暧昧到不行。
“雪莉本来和文瀚定了亲,中间发生了一些事……”乔老爷子以茶代酒,边说边敬了安小溪一杯,安小溪吓得赶紧起身把酒一饮而尽。
提到“一些事”时,乔文瀚和苏晨风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看来蔡小姐的事情,对他俩打击不小啊。
尤其是苏晨风,看着温文尔雅,彬彬有力,竟让还害蔡小姐自尽,真是够渣。
当然作为一个局外人,安小溪没有指责和评判的资格,只是默默感叹,豪门之中的痴男怨女真是多。
“文瀚现在也老大不小,成天在花丛里,心不定,人也受累。”
乔老爷子每说一段,安小溪都能脑补出来,乔文瀚周旋于各种佳人中间“受累”的样子,十足的花花公子。
“很失礼,你家人那边,我查了一下。听说父母不是亲生。现在你和养父母也脱离关系了对吧。”
安小溪乖巧的点头,也被乔老爷子这迅捷的情报网吓出一身冷汗。那岂不是连有个赌徒无赖前男友他都知道。
“这样最好。”
安小溪纳闷儿,明明自己是出身贫寒,连家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的社会底层,怎么就最好了。
“我们乔家,有个这样的孙媳也不错。”
安小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乔老爷子,她可是契约将满之人,马上就要脱离暴君的控制,您这样是唱哪出啊。
安小溪转头看看乔文瀚,乔文瀚倒是淡定,完全没看出来是高兴还是厌恶。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被乔家吃定了。
缓了缓,安小溪才支支吾吾地说:“乔董,承蒙您赏识,让我也能和乔总一起跨年赴宴。我的底细您也知道,不是大门大户的孩子,甚至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清楚。加上学历上也不够。我觉得和乔总谈婚论嫁的确不太合适……”
安小溪不紧不慢说着,乔老爷子始终面带微笑,仿佛看透一切,这一点更让安小溪害怕。
“你不用担心,这些不是问题。我也不是古板的人,看得出来文瀚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文瀚,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安小溪内心仿佛遭受九级地震和十级强台风,乔老爷子是从哪里看得出乔文瀚喜欢她,又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乔文瀚?
“乔董……”
安小溪刚要辩解。
乔文瀚一把拉住她的手,狠狠掐着手心,示意让她不要多嘴说错话。
契约在身,不得不从,可眼前这样的处境,无异于给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重新判了个无期徒刑。绝望。
“找个合适的日子,你们把事情办了。怎么样,文瀚?”
乔老爷子放下茶杯。
乔文瀚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
“都听外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