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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不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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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来是各中老手,对危险有熟练成癖的嗅觉,但他没有躲,甚至动一下都不曾,桓夙被他料定了这一剑不过是玩笑。

事实上也的确是个玩笑。

楚侯收鞘,淡淡问道:“你怎么看十一?”楚侯侧脸的轮廓冷峻如锋,象牙般皎白的肤色,微凛的凤眸,完美无瑕,但又透着分淡漠疏离,让人不敢靠近打量。

狄秋来早知道桓夙有意试探自己的心意,但他素来看重婚姻大事,虽然不敢诋毁公主,但有些话不得不如实答:“下臣,对公主绝无妄念。”

“如果可以有呢?十一她中意你。”桓夙不适合做说客,他的面目和声音都太冷,没有人喜欢与这种冷冰冰的人谈条件说心里话。

狄秋来跪下地,铠甲摩擦出铿然的几声,“微臣不会从的。”

堂堂甲卫军首领,好像被逼婚的小白脸一样无奈,楚侯也不好就这种事为难他,负手道:“你是我楚国的功臣,孤不好因为姻亲之事迁怒你,但十一受了委屈,她怎么罚你,孤也一概置身事外。”

“诺。”

狄秋来答得掷地有声,实则内心并不如表面沉稳,他只是心头偶尔地掠过一抹绿影,怅然若失,但对着桓夙却唯有苦笑。

剑练完出了一身汗,桓夙回宫沐浴之后,披着未干的墨发走出浴室,只听有人传唤,说骆谷在宫外请见,修眉不可自抑地紧了一二分,猜到是骆摇光暗中告状,但他桓夙又不惧那人,声音一沉,“让人进来。”

骆谷进门时,楚侯正坐在猩红软毡铺的木阶上擦拭他的宝剑,寒光映着寒冬的日色,宛如冷雪碎冰,楚侯的姿态闲逸,即便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已迈入漱玉殿的骆谷停了停脚步,听见他问:“替你女儿抱不平的?”

骆谷一如初见,黑发青衫,儒雅而气韵沉稳,他低头施礼,捋了一把颌间美须,淡笑:“其实,也不算是在下的女儿。”

桓夙的剑柄立即磕在了木阶上,他冷着脸沉怒道:“你敢骗孤?”

骆谷匆匆上前,跪在桓夙的身侧,手中的羽扇摇了摇,“怎敢欺哄大王。摇光是在下在市井捡的一个丫头,见她可怜,带在身边养了三年,认作义女。后来她自愿入宫为大王分忧,在下也不忍不遂她心愿,只好……”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无奈,无奈极了。

冷脸的楚侯拔剑,沉声:“孤不要她的服侍。”话音甫落,又想到了一件事,锐目盯紧了骆谷,“她是吴国人?”他父王便是死于吴国流矢之下,吴楚之仇由来已久,如果骆摇光是吴国人,她自请入宫,无论如何都当被视作目的不纯。

“那倒不是。”骆谷微微摇头,“她是越女。”

越国与楚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桓夙便不想再追究骆摇光是哪城人,目光晦暗地摁住了剑柄,“骆先生当日说过,无论如何孤要护着孟宓。孤要护着孟宓,留着骆摇光只会不便,先生岂会不知其理,把她送入王宫,不是自相矛盾么?”

骆谷微怔,随即又了然失笑道:“错了错了。”他拂袖摇头,想到骆摇光,既纵容又无奈。

桓夙皱眉:“错什么?”

“在下原本是送摇光入宫,与孟小姐作伴的。”骆谷失笑不止,“孟小姐虽然冰雪剔透,但人却有些懵懂,要她明白大王的心意,只怕还要个三五年,摇光聪慧,在下原本是想让她周旋一二,岂料当日她入宫时,大约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她以为我的目的,是让她迷惑大王。大王今日告知,在下茅塞顿开,既然已造成不便,在下这便将人领回去。”

原来如此,见他态度诚恳,桓夙不再纠缠不放,让他去云栖宫外等着领人。

岂料他说明来意之后,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骆摇光,这一次却并没有让她如愿,反而在云栖宫外演了一出好戏,女儿跪着抱爹的腿,涕泪俱下地哀求:“不,摇光不能走,摇光是真心想服侍大王的。求父亲成全!”

来往的宫人都实在看不过去,觉得她一个美人这般梨花带雨地求人有些可怜,骆谷皱眉将人扶起来,“你莫非真对王上动了心思?”

骆摇光抿唇不答话。

来护送骆先生出宫的狄秋来正好按剑而来拾级上阶,才见到这个身段窈窕如柳雾女子的一抹背影,跟着便听到了她求骆先生不离楚宫。

她为了楚侯,正在求他父亲。

狄秋来的脚收住了,唇微微抿紧。

骆摇光背对他,又表现卖力,自然没察觉到身后已经有人,骆谷拍了拍她的肩,“你既然对楚侯这般情真意切,那父亲便不管了,入了王宫,你这一生一世便都是楚侯的人,日后不可任性,不可忤逆,知道了么?”

见狄秋来来送他出宫了,正在阶上候着,他长话短说,叹了一声,“今日我便不带走你了,但王上如何发落你,父亲也无可施为,你便,自求上天眷顾吧。”

“多谢父亲。”要死皮赖脸待在楚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太后对她印象不坏,楚王也不是毫不讲道理的人,宫中多她一人,连用饭的木箸都不需多一双,养个闲人罢了。

骆谷越过她离开,骆摇光目送,待一转身,只见身后长姿峻拔地立着一个男子,玄甲森然,脸色淡然地掠过视线,好像没看到她,对骆谷见了礼,转眼便护送骆谷离宫去了。

她唱了半天大戏,就为了留在宫里,一半以上的原因都是为了他,结果这人竟然这么冷淡,连一眼都吝啬予她便掉头走了,这么潇洒。

骆摇光暗中咬牙,映红的唇钻出了一排齿印。

……

自那日浑浑噩噩见了上阳君之后,孟宓便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对上阳君那副皮囊很是欣赏,所以出现了幻觉,此间此事譬如南柯一梦,醒了忘了便是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释怀不少。岂料这事却还没完,没过几日,她竟然又一次与他相会了。

“不是要你死。”狄秋来愕然抬眸,不明白楚侯看中了谁的命,只见这位小侯爷一双阴凉的眸上挑,“孤看中了,蔺华的命。”

“上阳君?”狄秋来震惊,“大王,这万万不可,蔺华是郑国的上阳君,他来楚国,是权宜之计,我……”

“郑国的质子。”楚侯手中的花枝“啪”的一声,应声而断。

“郑伯拥弹丸之地,竟敢抗令于楚,孤要的是他郑国公子,谁稀罕那上阳君。正要杀了献祭,叫他郑国再派一个公子前来。”

狄秋来闭口不答。

他唯唯诺诺跪在身前有些讨厌,桓夙冷哼,“孤要的人头,你可能取来?”

“这……”狄秋来面露难色,“大王,这位上阳君,并不简单啊。”

“先生,你再与我说上阳君的事罢。”孟宓的课业完成得精彩,骆谷拿来的典籍,她顷刻间倒背如流,骆谷抚掌称叹。

不过他并未答孟宓的这话,反而问道:“宓儿,你对楚侯,有什么看法?”

先生这般坐姿,很逸洒而飘然,竹林生风,他脸上都是碧绿的竹光,孟宓偏着头想了一下,又摇摇头,“不敢对楚侯有想法。”

“但说无妨。”骆谷拈盏带笑,“此地无人。”

孟宓小心翼翼地偷瞟,冉音方才被她支出去煮茶了,这是她身边跟着的侍女,太后调来的,但也是太后的耳目,孟宓不敢说太多,趁冉音回来之前,忙不迭掩唇低声道:“阴鸷好杀,残忍,吝啬……”

说得骆谷微微吐气,孟宓的眼珠转了转,瞬间便打住不说了。

骆谷沉了沉声:“一点好感都没有?”

孟宓谨慎而小心地摇了摇头。

“这样。”她敏锐地发觉,先生的眉宇紧了一分,“至于上阳君的事,你切莫打听多了,楚侯的确性情冷戾,别惹了他。”

孟宓想起来,上次因为她写了“蔺华”二字,被罚得没有了饭吃,于是乖觉地三缄其口,便是再好奇,也不问了。

“王上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对郑伯和上阳君,却可能是杀身之祸。”

先生轻飘飘一句,但孟宓吓得腿软,险些跌倒下榻,她万万不敢想多问一句和上阳君蔺华的生命安全有什么联系,惊讶却支使她问了另一个问题:“先生,你不盼着郑国灭亡么?”

“以楚伐郑,胜算虽大,但国力亏空必深,吴国对楚早已是虎视眈眈,宓儿,平心而论,这是你的故土,你愿意楚国的百姓受战乱之苦,你愿意你的楚国,被吴国所吞并么?”

孟宓摇头,“不愿。”

“那先生,为何来楚?”孟宓想不透。

她想不透的问题,除了吃能填补一段时间外,她会一直冥想。

骆谷微微苦笑,“为了一个不令人省心的孩子。”

……

斜照相迎,鄢郢罕见崇山,唯独楚宫南面傍着几簇浮绿的黛山,远横一撇,冉音回转霞倚宫时带上了孟宓,她说要到后花园赏一圈。

霞倚宫真不辜负这名头,落霞余晖,浓烟如砚三分春光,脉脉地蔓延过来。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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