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级风“呼呼”的从房檐下刮过,透过窗棱吹动了殿内的帷幔。绑住帷幔的绳子一松,帷幔散开来,在殿内飘起了半人高。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饱餐一顿,君悦身心俱足之后,才让桂花给他上药。
金创药还是上次君悦去太医院偷来的,没想到现在还派上用场了。
桂花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公子,这是什么动物的爪子啊?这么深的伤口。”
君悦忍痛说:“申公豹的”
他奶奶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疼死了。
“申公豹?”
姓申的公豹?
恒阳人真会玩,畜生还给起名的。
君悦猛地一拍大腿,忽然想起来。“对啊!我怎么那么傻。申公豹是男的,我应该穿女装上场的,没准那公豹一见到我是个大美人,不仅不想吃我,还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还便宜得了个坐骑呢!”
桂花撒药的手一抖,斜了他家主子一眼。这货谁啊?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凉凉的泼了一盆冷水过去,“公子,你们俩不是同类。”
“呸,你懂什么。”君悦絮絮叨叨,“异性相吸这个道理,不分物种。什么人妖相恋啊,人鬼情未了啊,人仙结婚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悟空都恋爱了,这天地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桂花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去,“ààà”的叫唤。
公子是不是斗兽斗傻了?竟胡言乱语起来了。
正好房氐走了进来,桂花忙起身走过去,将房氐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房大哥,公子今天出去,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房氐一阵恶寒,这太监的年纪比他都大,还叫他大哥。
他讪讪道:“桂公公,你以后还是叫我房氐好了。”
桂花也不坚持,他现在也没兴趣讨论这个。
“那你跟我说说,公子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自从回来了之后,就一直胡言乱语,老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申公豹,孙耳孔,什么一什么七的,闻所未闻。你说,公子是不是中邪了?”
房氐转头看远处的少主,他正在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没什么不正常的啊!
“桂公公,我觉得少主没什么不对啊!至于那些个听不懂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听不懂。”
自从跟了这位少主之后,他就经常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听得他们一头雾水。但除此外,少主其他的都很正常。
没缺胳膊少腿,也不笨不傻。
正常人中的聪明人。
桂花摇了摇头,“算了,问你个缺根筋的,你也说不出什么。”
他觉得,定是公子今日斗兽太过于劳累,脑子有点不清醒,才导致的胡言乱语。
嗯,他要去做点补品,让公子好好补一补才行。
房氐看着桂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走到君悦面前,跪坐下,唤了声“少主。”
君悦“嗯”了一声,抬起头来。
这不是今日在围场外,君悦向他索要水袋的小哥嘛!
“今天赚了多少啊?”
房氐深长一笑,举了两根手指。
君悦猜,“二十万两?”
房氐摇头。
君悦不以为意的再猜,“难不成是两百万两?”
房氐倒了杯水,说:“准确的说,是两百七十三万两,还是净收入。”
“我靠。”君悦破口而出,“这么多。”
两百多万两,君悦想象着,那是多少个箱子装啊!
得多沉啊!
呜呜,好想躺在里面睡一觉啊!
“这恒阳的人,真是太有钱了,仅仅一天的时间,就一场斗兽,就赢了差不多三百万两的银子。”
恒阳城内大约有三十万人口,平均每人就押注十两银。
十两银,够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了。
有钱,太他娘的有钱了。
“这钱,是从我们姜离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房氐说道。
君悦点头表示赞同。
姜离每年三分之二的税收,都交给了朝廷。姜离不到百万人,就要养活整个北齐除姜离外的几百万百姓一个季度。年复一年,姜离岂会不穷。
房氐继续说:
“属下按照少主的办法,在恒阳城内散播消息。让大家以为这一场斗兽,少主必输。又以一赔十的诱惑,将百姓的钱纳入咱们的口袋中。属下又派了人,去各大赌场和地下钱庄下注,买少主赢,如此一来,赢了个金盆满钵。”
这两百多万两银子,都赶上姜离一年的开支了。
谁都想占便宜,下的注越大,赢得越多。
君悦点头,“后续工作都擦干净了吧!”
“都已经抹干净了,满载而归那里只留了一个雇来的伙计,让赢钱的百姓拿着凭证去钱庄取钱。钱庄里,有我们事先存进去的钱,都是大家在看斗兽的时候完成的。
散播消息的人,赌坊里的伙计以及在钱庄开户的名字,都是花钱雇来的,他们并不认识我们。
此事我们一直都站在背后,没有亲自出面。如今钱已经被我们转移,很安全。”
君悦点头,很是满意。他从不质疑他们的办事能力。
“让咱们的人最近小心一些。连昊这个人贪财好色,阴险狠毒,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他不会善罢甘休。各大赌场那里肯定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一定会满城找人。”
“属下会留意城内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告知少主。”
猪急了都会跳墙,这些开赌场的人,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他们要是联合起来,能赶上一支军队了。每人一颗子弹,打得你连渣都不剩。
像今天这样的投机取巧也只能用一次,并且拿了钱之后赶紧擦屁股走人。否则的话,只有被宰的下场。
君悦晃悠着手里的茶杯,嘴角的邪笑如同黄泉路上开的彼岸花,美丽又妖冶。
“我君悦从来不吃亏,连昊不是想羞辱我吗?我倒要看看,谁羞辱谁。”
房氐别过眼,他不敢看君悦的眼睛。那双如潭的眼睛就像一面照妖镜,能将人照得透明。
“以往的斗兽,都是被连昊控制着。他会看输赢双方下注的多少,来决定斗兽的输赢。一般会安排人混在围场外面,以送水的方式,其实是在水里下药,让犯人没有战斗能力,从而达到稳赢目的。”
君悦的嘴角一勾,连昊今天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安排的人给他递的水,被他用来喂了金钱豹。不然以金钱豹的凶残能力,他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
君悦问:“暗道挖得怎么样了?”
房氐回:“已经挖到了顶楼山的外口。再有半月,就可以挖到之前指定的出口了。”
“嗯,尽快打通这条密道。这两百多万两的银子,不能放在城内太久。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凡事都要记得,不能暴露。万一真的暴露了,马上撤,不要管银子。”
“是。”
房氐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这位主子了,别看他年纪轻轻,但这脑子这手段却是如此的老练。
就拿顶楼山来说,人们只知道进出恒阳城的唯一出路就是经过顶楼山的山道。谁也没想过要挖一条地道,避开官兵的搜索,进出自如。
还有今日这一场赌局,每个人都在赌,每个赌场都在坐庄。却不知道今日最大的庄家,是眼前的少年郎。
不过十五岁的一个少年郎。
“连昊赈灾之事查的怎么样了?”君悦问。
北齐以北之地今年遭受很重的雪灾,齐帝将赈灾事宜交给了连昊。
房氐回道:“说出来只怕连少主都不信。朝廷有一半的赈灾款根本就没有出京,大多都进入了连昊的口袋。”
君悦嘘嘘,果然贪官,从古至今各朝各代都存在。
站在高处的人拿钱来烧,匍匐在地的人等钱救命。
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心。
“没想到北齐的朝堂,竟然已经污浊到了这个地步。--把证据保留好,也许还能有用的时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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