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带着大夫回到船上的时候,老奶奶已经煮好了粥,老爷爷已经卖完鱼回来了。两人见到她带回来的大夫时,皆是一怔。
他们也没钱给她们两人请大夫,可是这小姑娘一出去就领了大夫回来,那一会的诊费是谁出啊?
君悦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于是说:“两位老人请放心,我不会麻烦你们的。”
而后领了大夫走进舱内。
船舱里,老奶奶已经将窗户打开,将舱外的阳光放进来,照亮了里面的一景一物。
大夫将药箱放在床头的箱笼上,伸手搭过连琋的手腕探脉,过了一会,而后松开,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才解开他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
君悦不懂医术,也不知道大夫经过这一系列望闻问切都切出了什么东西?
但她关心的不是过程,她关心的是结果。
“大夫,我家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看完伤口后,给他盖上了棉被,这才略显凝重道:“他的伤很重,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如果再晚一天,恐怕我也是回力无天啊!”
身后的两老夫妇一惊,对视一眼。他们没想过这么严重。
他们还以为这男孩不过是撞伤,伤得还没有这女娃的重呢!
君悦急问:“那他这伤要痊愈,需要多久?”
“少说也需要一个月。他现在得吃药,安心静养。一个月之内最好不要有大动作,否则会留下心悸或者哮喘等后遗症。”
君悦皱眉,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姜离的二公子,一个是北齐的皇子,在西蜀境内呆一个月,万一被发现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需要开什么药,吃什么补品,麻烦大夫列个清单,一会我跟大夫回去抓药。银钱方面,大夫不用担心。”
“好好,小公子爽快。一会我先给他施针,疏经散瘀,再配以药疗,他很快就能恢复。”大夫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这一趟出来,收获真是太丰富了。
君悦跟随大夫回到药堂,抓了药,又买了些补品,回到船舱后,开始煎药,灌了连琋喝下去,如此就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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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河风更冷了。
河岸边有几盏红色的风灯,挂在船头,照亮了每一艘船上的景物。岸上,白日里关门的青楼,晚上甚是热闹。女子的笑声晏晏,男人的声音猥琐而急切。
君悦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热闹的夜市,听着远远飘来的丝竹声和歌声,想起了前世的夜晚。
现代的夜晚,比这更加的喧嚣,更加的丰富多彩。
她与白齐在一起后,被迫跟他学习本领。她其实不想学的,可是她必须逼着自己学。
白齐是杀手,他有太多的仇家,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拳击,箭术,剑术,针灸,打枪,用毒,物理,化学……总之,一个杀手会的东西,他都要教。
可惜她学的时间有点短,每样都是懂了点皮毛而已,杂而不精。不然再学个三五年,没准她还真能与他齐肩呢!
她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是她在被组织追捕的时候杀的。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完全被吓住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如今,她也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君悦自嘲一笑,说好了要忘记前尘的,怎么又想起来了呢!
她以后会好好的活着,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吃这个时代的美食,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逍遥一生。
“嗯,悦哥哥。”
君悦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听到连琋的声音,以为他是醒了,忙走过去一看。
却见连琋还是双目紧闭,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才知他不过是说了胡话而已。
悦哥哥。
呵呵,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叫她,听起来也不错。
君悦爬上床,像昨晚那样,与他同床共枕,他睡在里侧,她睡在外侧。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声,以及啪啪水声,感受着船身像摇篮一样的摇晃,渐渐进去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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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君悦早早就起来,准备了药炉熬药,顺便熬了一碗米粥。那大夫说连琋今天可能会醒过来。
君悦端药进舱内的时候,连琋果然是醒了,正睁着迷茫的一双桃花琉璃目看他。
“你醒了。”君悦高兴的走过去。
桃花琉璃目眨了又眨,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君悦会意,倒了杯水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让他挨着她的肩膀,喂了他水。
他已经几天没有喝过水了,喝得有点急,一杯见底之后,哑声道:“还要。”
“好。”君悦又给他倒了一杯。
两杯水过后,连琋总算恢复了些气力。转头看了一眼所处的环境,十分的简陋,空气中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他不悦的皱眉。
门帘一掀,老奶奶走了进来。见连琋已醒,一双眼睛干净单纯,白皙的小脸光滑可爱,慈爱笑道:“这男娃真是漂亮。”
连琋本能的往君悦怀里缩了缩,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面前陌生的人。
君悦拍了拍他的后背,解释道:“这是救了我们的老奶奶,她人很好。”
老奶奶将粥端了过来,递给君悦。“你醒了可是太好了,她一直照顾你很是辛苦。快把这粥喝了吧!”
君悦道了声谢谢,老奶奶回了声不用谢,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大概是出去洗衣服吧!
“这是哪里?”连琋问道。
因为几天的不进水,嗓子干哑,声音像鸭子一样。
君悦搅动着碗里的小米粥,说:“我们顺着河流漂下来,被一对老夫妇所救,如今咱们在金沙城,在西蜀。”
“西蜀?”连琋的神情,就跟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在西蜀时的反应一样,十分震惊。
“没错,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君悦将手中的粥碗递过去,“快把这粥喝了,然后喝药。你得尽快养好身体,这个地方,咱们不能久呆。”
“我要现在就走。”
君悦一愣,眉头轻蹙。“你刚醒来,哪有力气走。放心,咱们一时应该还不会被发现。”
“我不是为这个。”连琋的语气很是强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现在就要走。”
君悦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他指了指这个房间,很是嫌弃。“这地方太暗,外面太吵,味道也难闻。而且你看我穿的,这是什么呀,又丑又难受。我不要呆在这里。”
君悦好笑看他,“都落难到这步田地了,你就别那么多讲究了。”
“我不管,我就要走。”
君悦无语了,这不是明显的任性耍大牌嘛!
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仅脾气大,毛病还真多。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他还嫌弃这抱怨那的。这地方再不好,也是人家住了一辈子的家,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这是公子病,得治。”君悦给他写了医嘱。
“我不管,要治也不要在这里治,太臭了。你,赶紧带我离开。”少爷命令道。
君悦真想转身立马走人。丫的你哪个山头的,敢命令老娘。
不过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暂时忍下。
君悦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生气,耐心给他分析了当下的形势:“连琋,现在是白天,外面太危险,咱们不能随意出去。而且你刚醒来,哪有力气走路。”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你不带我出去,我就自己走。”说着,还真的掀开棉被就要下床。
君悦对着舱顶翻了个大白眼,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是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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