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可准备好了?”啟囸的声音传来。
君悦笑道:“我的武功太差,就不自取其辱了,还是让我的护卫跟太子殿下的侍卫切磋吧!”
说着,招了招手将年有为叫到众人眼前来。
啟囸脸色一阴,正待发作,一旁的权懿已经抢先道:“二公子的安排甚是合理。二公子明日还要参加大典,若是此时不小心伤着了,对谁都不好。”
姬墨衔也附和:“就是,二公子到底尊贵,跟一个侍卫比武,岂不是降低了身份。还是让他的护卫来吧!”
这蜀太子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得罪了君悦有什么好处,小心他一个不高兴把矿山给炸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国使臣都这么说了,啟囸还能怎么办,妥协呗!
既然是比试,为求公平,使用的自然是木剑。
双方取了剑,礼貌的彼此行了个对手礼,而后拉开距离,对战式起。
众人只觉大厅内飓风忽骤,珠帘哗响,厅内两人已经胶着出手,飞影迅移,木剑“铎铎”作响。
虽只是浅浅几招,木剑不过铎铎几声之后二人便撤开。但其招式凌厉,飓风卷散,人已分开,飞罩下幔帐却还在飘动,众人俱是眸色一凛。
啟囸竟带了这样的高手,可见不是闹着玩的。
君悦投给上首姜离王身边的黎镜云一个眼神,黎镜云会意,悄无声息的进了后殿。
飓风再起,厅中二人又已进入战团。
灼灼灯影之下,二人衣袂翻飞,动作飞快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然内行人却是看得出,这可不像是切磋,倒像是决斗。
昆仑剑式狠戾,剑招间尽是直取年有为的要害,喉咙,心脏,腹部,后心,另在场观者都为年有为捏了把汗。
然年有为武功也不弱,在瓦解对方的剑招时,还能迅速反应做出攻势。二人似是越战越酣,剑式更加迅速。众人只看到场中人影闪动,竟是分不清谁在左谁在右,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君悦缓身站起,双眸紧盯着场中二人,不放过一丝一毫。
滴漏滴滴落下,阁内烛火灭了又燃,燃了又灭,剑影晃动间,二人已过了百来招。
林安凑到主子身边,耳语了几句。连城微点头,视线对上君悦,眼里传递着信息。
君悦看懂了,场中二人,年有为已略处下风。
昆仑的武功,显然高于年有为。
若是真正的切磋比试,此时对战中的二人只怕心里已经有数,也该结束了对战。然昆仑却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剑势比之前的更猛更凌厉。
年有为有结束之心,于是趁着与对方一掌内力冲撞之后撤出,打算到此为止。
谁知他刚撤出站定,还未来得及收势,对方已是腾地跃起,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握住剑柄,内力注于剑身,剑身化为剑气,剑气狠戾,向年有为而来。
阁内众人眸中一惊,呼吸一滞。
啟囸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对上君悦。
君悦心里一惊,昆仑难道要在这大厅内杀人不成?
年有为被迫的抬手,木剑横过头顶,生生挨住了昆仑这一招。
“铎”的一声,木剑相撞,剑气穿过肉身,直击心肺。年有为踉跄的后退两步,眸色生冷,紧闭嘴唇,强咽下喉咙中上涌的血气,握着木剑的手掌微微发抖。
视力好的人,可以看到年有为木剑上已有裂痕。
然不等年有为喘口气,昆仑双手握剑又变幻单手持剑,直直向年有为刺去,剑尖直指年有为的心脏。年有为也同时持剑,向昆仑冲去。二人木剑于半空中交叉相撞,声音震耳,回荡不绝。
昆仑迅速闪身,来到年有为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剑气劈向年有为手中木剑。
君悦脸色一白,黑眸惊恐,电光火石之间,她好似明白了昆仑的目的。
“连城,小心。”
声音未落,年有为手中木剑承受不住剑气的击撞,脱手飞了出去。
阁内众人皆是神色一骇,木剑凌厉而去的方向,正是连城的位置。
连城看着向自己横飞而来的利器,也是面色一白。疾风直袭,卷起他散落身后的乌发飞扬。刚才君悦的一声惊喊,他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眨眼间危险已近在鼻下。
这一惊变发生得太快,不过眨眼之间而已,快得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更别提出手相救。
姜离王心脏一咯噔,忘了呼吸。
林安反应迅速,抽刀一跃而起,欲挑飞向主子而来的木剑。然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一身盔甲的黎镜云腾空而起,赶在了林安之前,手中佩剑已迅速有力的挑飞了横空而来的木剑。木剑受到巨大阻力,改变了走势,按着原路又飞了回去。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姜离王冒了身冷汗。
然一口气还未松到底,众人的心脏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木剑改变了飞势,连城不再危险,然剑势却冲着君悦斜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而去。
虽说一个小太监的性命比不得一个王爷值钱,可是这好好的宴会要是见了血,总归是不好。
君悦却是脸色再次煞白,那小太监可不是别人,正是娃娃脸兰若先。
兰若先都吓傻了,整个人像被定了穴似的后背抵着柱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木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瞳孔里的影像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种被飓风刺穿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就像风是一把兵刃,生生割开人皮一样,钻心的疼,刺骨的恐惧。一口气就这么停滞在喉咙口,忘了吐出来,汗毛直竖,脑子空白。乌发卷扬,衣袂翻飞。
影像就这么印在了眼膜上,清晰得像一面镜子。飓风渐停,乌发和衣角渐渐回落。
兰若先看着与自己眼睛只有一根手指距离的木剑,因为很近,连剑尖上的细小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动了动,顺着木剑看过去,剑柄的地方被一双手截住,手的主人煞白的一张脸,以及黑眸中从未有过的、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深深恐惧。
“没事了。”
没、事、了,仅三个字。兰若先终于将喉咙中的那口气吐出来。
君悦也将喉咙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就一丁点,就差那么一丁点,她有可能就救不了他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你怎么样?”她问道。
兰若先抖着两条腿,一张脸渐渐从惊惧中缓过来。
他抬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破口开骂:“怎么样?你说怎么样,老子差点被一根木头插死了。”
他声音不小,阁内众人都能听得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一惊不亚于看见木剑飞向连城时的情景。视线齐齐落在穿着一身太监服的圆脸男子身上,疑惑这姜离这么没规矩的,一个奴才都敢大喝主子?
三大世族之人这才看清说话的小太监是谁,也不由得后知的一惊,这岑若怎么跑到这国宴上来了?
还好刚才君悦出手够快,不然无形中得罪了京都岑家,只怕也是个麻烦。
君悦本还有点内疚的心脏被兰若先这么一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转黑。这主发飙也不看看场合。
她敛了神色,冷声道:“下去。”
“你还敢……”吼我。
“下去。”君悦语调强了几分,脸色更黑了。
兰若先心一怵,被她的黑锅脸吓得不敢回嘴,闷闷的嘟囔:“下去就下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要去跟王妃阿姨告状,他刚才差点死了,君悦欺负他。
呜呜,他要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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