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的后院,一间装潢雅致的卧室内,霓裳一身紫色着装,安详的睡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一旁的茶几上,茶杯几盏,茶壶一柄,几上熏香缥缈,香气迷迭。
王家父子一路过来,竟一个人也没遇到。虽是心里疑惑,但美人的诱惑占据了他们几乎全部的思考,只当是公孙博不愿太多的人知道这边的情况。
进了卧室,首先扑鼻的就是那股迷迭的香气,闻着身心舒畅,颇有情调。
两人往床上看去,可不就是魂牵梦绕的美人儿。
“美人儿,我来了。”
房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父子俩回头看了一眼,以为是公孙博为了以防别人打扰他们而顺手关上的。
这公孙博,平日里看着就是头又蠢又笨的猪,想不到今天还挺聪明的。
“管他呢,快点过去。”王德柏催促。
等两人冲到床边,正要对床上的美人宽衣解带时,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脑袋昏帐,四肢酸软。
两人甩甩头,想要让自己的意识恢复些清醒,却越甩越昏,越甩越无力,瘫软在地。
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再不知道自己中了招,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公孙博,你这头猪敢算计我,给我进来。”王阳仁支撑着身体,朝门口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安静。
王德柏也顾不得美人顾不得形象了,趴着地往门口爬去。“儿子,快走。”
他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从此刻的情况来看,怕是不妙。
王阳仁也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着老爹使尽吃奶的力气往门口爬去。
室内迷迭香气越来越浓,香气渗透身体的每个毛孔,使人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
门口就在近前,可两人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挪动了一点点。
正此时,门开了。
门一开,外面的清新冷气吹进来,将室内的迷迭香气吹散了些许。父子俩贪婪的吸吮着,脑袋清醒了些,体力也恢复了些。
门口有人影移动进来,父子俩人以为是公孙博,抬起头去正准备破口开骂时,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口。
“怎么是你?”俩人很意外。
公孙倩一身暗红色衣着,化着浓厚妖冶的妆容,看着像是嗜血的魔鬼。
她抬脚踏进室内,又反手将门关上,冷笑道:“不是我,你们以为会是谁?”
门关上了,也阻挡了吹进来的清新空气。
王阳仁咬着牙道:“贱人,你要干什么?”
公孙倩抽出腰上的鹿筋皮鞭,三两步走到王阳仁跟前蹲下,啧啧两声,很嫌弃的一鞭子抽在王阳仁的脸上,咬着声音道:“我今天,要杀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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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八音胡同中,同样传来惨叫声。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杀了你。”
露天的院子里,君悦站在廊下,隐忍着怒气看向院中正跪着的公孙博身上。
公孙博圆滚滚的身体跪趴在地,半边脸被年有为一拳打得掉了颗门牙,肿得更像头猪了。此刻正一手捂着半边脸一边抽疼得流泪,委屈得跟受了家暴的小媳妇似的。
他到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也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一步。
妹妹不是说她已经在房间里点了迷香,只要君悦一进去就会晕倒吗?为什么自己进去的时候,他人还好端端的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等着他似的。
紧接着,就是年有为一拳过来,直接将他给打出房门。
他的牙啊!
君悦从廊下走出来,在距离公孙博两步距离时,道:“我再问你一遍,房里的人呢?”
“我...我...”公孙博捂着腮帮,口中含血,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啊!”
他决定了,死不承认,否则就完了。
君悦可没时间跟他耗着,再等下去霓裳可就危险了。虽然知道她现在在哪,但她必须从公孙博的口中听到那个地址,如此才顺理成章。
狂风一卷,“唰”的一声,利剑出鞘。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衣摆从右边随风的方向吹到左边,眼睛受不住凛戾的闭上,脸也跟着别到左边。
等风过去了,衣摆垂下恢复原样,众人睁开眼睛正回头来时,公孙博已是一头散发。积了雪的地面上,正有黑色的发丝根根飘落。
“唰”的一声,利剑回鞘。
几人看向连呼吸都忘了的惊怔的公孙博,却见他圆圆的头顶上,有一块地方露出了白色的头皮。头皮上不见血,也不见一根头发。利剑所过之处,不是割,是剃。
剃,剑要是再往下偏一点点,剃去的就不是头发,而是他半个脑袋了。
年有为看着手中的剑,再看着面前的主人。若不是有公孙博头顶上的头皮作证,他都以为刚才他的剑没有出过鞘。
瞬息之间,好快的身手。
看来他还要加把劲练功啊!
风声停,空气中除了血的腥气,还有股难闻的骚气。众人嫌弃的抬手捂住嘴巴鼻子,看着地上的人裙摆上湿哒哒一片。
君悦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公孙博摸着光秃秃的头顶,抖如筛糠的身体怎么也停不下来,哆嗦着漏风的牙齿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颤抖的字音:“城...西...别...庄...”
几乎隐在横肉中看不见的眼睛里写满了惊魂,恐惧和害怕。
一言不合就削人,他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君悦越过他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把他给我拖进宫去,让公孙柳轩去跟我要人。派一队仪卫司,跟我去城西别庄。”
“是。”年有为沉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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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里,台上的戏场正唱到最**的一段。
锵锵锵乓乓乓的奏乐声盖过了园内的一切声音,众人无不喝彩叫好,青衣旦开口,声音似空灵的海泼,拍打着人们的耳膜,返虚入浑。
二楼,公孙展的包间里。
敲门声过后,走进来一人,弯腰压低了声音对主子耳语道:“公孙博被带进王宫,年有为领着一队仪卫司往城西去了。”
公孙展嗯了声,没有说话,那人起身又出去了。
一旁的公孙盈疑惑,“什么事,除夕日的还要忙?”
公孙展对上姐姐,暖暖一笑,道:“大哥好像出了点什么事,不是很大,姐姐不必理会。”
公孙盈知道弟弟这是不愿意多说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继续专心看戏。
公孙展也正回头,继续看戏。
他扫视了一圈一楼密密匝匝的人头,然后在靠近二楼的楼梯口处,看到了正急匆匆往外走的黎镜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微笑。
他转头,对一旁伺候的人道:“今天的戏,果然唱得好,一会多给一倍的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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