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参原本是很规矩的跪坐的,忽而又想到,他印象中的王爷,就从来没有规规矩矩的坐过。
所以...
毕参干脆两屁股坐在了坐垫上,两条长腿往桌下伸着,很是随意,微微仰头望着头顶木板。
阿平和阿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阿亮惊疑道:“不是吧!在上面?”
“怎么可能在上面。人要是爬到上面去留下信息,不早被吴帝和权懿发现了。”阿平道。
两人看向毕参。
却见他两手撑着背后的地板面,上身微微后仰。
忽而的,他瞳孔中倒影的火苗跳跃了一下。
他坐正了身体,转头朝自己身后的地板面看去。而后起身,移开坐垫。
坐垫下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蜡烛。”毕参朝两个手下伸了手。
阿亮将蜡烛递给他,毕参接过后弯腰下去,拿着蜡烛一寸一寸的照过鼻尖下的地板面,神情认真专注,不放过一丝一毫。
好一会之后,阿亮兴奋道:“大人,有东西。”
只见毕参停下的地方,地板面有一块是与别处不一样的。它更加油亮,而且在火光之下还闪闪发光。
阿平伸手,中指指腹点了一下那油亮,而后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道:“应该是菜油。”
“这就对了,他们点的菜里如果有需要手抓的食物,手上必定是沾了油的。主上肯定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这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阿亮道。
阿平接着道:“而且这油只是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应该是坐垫下面,他们带走桌子坐垫之后,小二必定铺上新的,正好盖住了它。”
“去拿点灰来。”毕参吩咐道。
阿平便到后院的厨房里,取了一小撮柴灰来。而后对准了那油亮,张开手掌,一口气将手上的柴灰吹了过去。
柴灰散落在地板面上。
毕参再吹了一口地板面上的灰,那些没有油亮的地方的灰自然轻易被吹走,而有油亮的地方,因为有菜油的粘性,草木灰被吸附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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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拼音,确认是蜂巢特有的传递消息时所使用的文字。
主上发明的。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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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冬,人们开始穿起了厚重的棉服,围上了精致的狐狸皮领。普通老百姓外出时,会戴一顶挡风的帽子,有钱人家会拿个手拢,或者带个手炉。
冷风呼啸,天色阴沉,距离第一场雪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连琋登上自己的马车,自公孙府的大门前再次灰溜溜的离开。
他一离开,盯着公孙府动静的各路眼线立马折身回去跟自己的主子禀报:容源再次吃了闭门羹,还是没能见到小王爷。
难道小王爷要在公孙府过新年不成?
马车一路行驶,行过喧嚣的街市,畅通无阻。
忽而的,马车停了一下,车上的连琋上身惯性的往前稍倾。他不满的微微蹙眉,正要问出了什么事时,车帘已经被掀开,露出外面一张娃娃脸来。
“兰大人拦我马车,可有事?”连琋问道。
兰若先问都没问,更不在乎对方允不允许,一脚蹬上了马车的车辕,钻了进去。待坐定后忙深吸了口气,对着自己的手掌哈气,白气袅袅。
“妈呀,外面冷死了。”
连琋没说什么,对外面的车夫说了句“走吧”,而后马车继续往前行驶。
“你又没见到糯米团。”兰若先道。
连琋看了他一眼,“兰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
兰若先不置可否。都在赋城待了十年了,怎么可能没一点自己的势力?!
“父子不能相见,你应该很难过吧!”兰若先悠悠道。
“你如果是来挖苦我的,那现在就可以下车。”
兰若先切了声,还真挖苦他道:“谁让你当初派人去抢糯米团的,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他公孙展敢把小王爷安置在自己的府里,难道就没有一点防护措施?”
连琋一双桃花琉璃目微微一寒,“你是在...教训我吗?”
兰若先心尖抖了抖,对眼前这个人忽而的生出一股惧意。别看他总是一副淡淡的好像不问世事的样子,其实这种人才是最可怕。
他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岔开了话题去。“君悦找到了吗?”
“没有。”
兰若先正回头来,定定的看着他,“你在骗我。”
连琋睫毛颤了颤,“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你那么厉害,手底下那么多的人,我不信你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我如果能找到,那么公孙展也必定能找到。如今我们两个都没找到,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兰若先沉思了会,“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不测,被人给...埋了?毁尸灭迹?”
连琋嘴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兰大人不愧是干刑罚的,一语中的。”
兰若先岂会听不出他的嘲讽,真诚道:“容源,你别讽刺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可我这条船,不需要你。”连琋拒绝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都想尽快找到君悦。”
兰若先声音一哑,语气低落了下来。“可是都这么久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这样下去,找到的机会越来越渺茫。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她还活着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小。”
连琋后背倚靠着车壁,沉沉的看着他。“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当然是尽快把糯米团从公孙府弄出来,他是姜离唯一的继承人。”
连琋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明显,“兰大人,咱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抢这王位?”
兰若先似乎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干笑着开口:“你别开玩笑了,你要是做了姜离王,那糯米团怎么办?”
“杀了呀!”连琋轻轻道。
兰若先再次吓了一跳,脸上的干笑僵硬得像一块腊肉,两片嘴皮都开始颤抖了。“容源,连琋,那可是你儿子啊,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说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话,虎毒还不食子呢!”
连琋嘲讽着看向窗外,好一会才道:“你跟一个亡国奴,跟一个被屠了亲族子民的人谈人性,兰大人,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无知?”
兰若先上下嘴皮抖得更厉害了,压着屁股下坐垫的两手掌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你...你...”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人。
人畜无害...他突然想到了君悦曾经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这个男人。
他神情很淡,说话很轻,呼吸很缓,语调很平,就像一只晒太阳的懒洋洋的猫。
可是在这副懒洋洋的外表下,却跳动着一颗如此恶毒的心。
“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说过了,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
“可君悦也是你妻子啊!她为了你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我原本是因为公孙展那王八蛋看着忒不顺眼才帮你的,没想到你也...”兰若先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忽然吼道。
吼到这他又忽然的眼睛一恐,“君悦,君悦,你,难道是你...”
“滚。”连琋突然吼了一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凰君》,;”,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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