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人已经过来了。”
耿立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字军,他们与城门的距离,已经不在最佳的射程范围内。
他抽出腰间配剑,朗声一喊:“开城门,列阵。”
厚重的城门打开,火光照耀下,金属制的铠甲泛着清冷的光泽。圆形的盾牌横于胸前,架势展开,朝着前面的敌人冲去。
两军交战,杀人不眨眼。
赋城内的百姓们躲在自己家里,有的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有的坐在桌边等消息,有的蒙着被子。城外的喊杀声随风飘了过来,持续徘徊,久久不断。
荆楚河走进军营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呻吟声持续起伏。
“如何了?”他问向正忙碌着的兰若先。
兰若先正给躺在地上的士兵喂药,闻言头也没抬,“大夫说还需一个时辰。”
地上并排躺着一地的士兵,个个脸色发青,捂着腹部疼痛难忍。
荆楚河焦急万分,“查到是谁下的手了吗?”
兰若先站起来,“现在正忙着,哪有空查。”
“你是掌管邢狱的,查案才是你的本职。”
兰若先转头看他,“拜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查案的事,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吧!
那边正缺个熬药的,赶紧熬药去。要不然别说查案,连明天的太阳咱们能不能见到还是个问题。”
荆楚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不远处正在给士兵号脉的大夫,走到院外去熬药。
院子里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匆忙而又不乱。
荆楚河过去一看,贺子林正好也在,挽着袖子拿着扇子,正煽着炉子里的火。炉上蒸汽滚滚,药味扑鼻。
“你也来了。”贺子林朝他打招呼,圆胖的大手递给他一面扇子,“呐,你管那边,我管这边。”
荆楚河接过扇子,卷起袖边,边煽着火边道:“好端端的士兵怎会中毒?”
“这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下的。好在士兵们是分批用饭,第一批人吃后立即就有了问题,第二批这才幸免。”
“可敌方五万人,我军勉强也就两万,这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
“希望那位耿将军,能再撑住一个时辰。”
可谁都知道,这真的很难。
耿立所仪仗的,不过是一面城墙而已。
可面对五万兵力,那面城墙又能挡住多久?
荆楚河道:“耿立不是第一次带兵,这种关键时刻,入口的东西他是一定仔细检查过的。我怀疑这下毒的,正是军营里的人。”
贺子林不置可否,“你说的应该没错。可你看躺在里面的,有一万多人,你能确定是谁吗?
这并非能毒死人的药,只是让人疼痛难忍、拖延时间而已。如果凶手自己也服了药,你很难分辨。
兰大人把今晚做饭的火头军都给抓了起来,可依我看,凶手不会是他们。”
荆楚河看着他,“你一向比我们这些人都聪明,你会有此结论,定然有你的依据。”
贺子林摇头,“依据算不上,只是觉得如果是火头军在饭菜里下毒,那不是太直接了吗?他们隐藏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暴露身份。”
荆楚河点点头,赞同他的推测。
他正要再次开口时,一名士兵匆忙跑了进来,到两人面前停下。
“大人。”
两人挥动扇子的手一顿,荆楚河急切道:“可是城门有了消息?”
那士兵道:“是。耿将军不敌,已经退回到城内,敌军正在攻城门。若无外援,只怕我们很快...”
“行了。”贺子林打断他,“你继续留意城门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那士兵应下,又匆忙退了出去。
贺子林和荆楚河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
“如果...”荆楚河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贺子林打断。
“没有如果。你别忘了,容源也许远水救不了近渴,可公孙展却能。”贺子林道。
荆楚河双目一转,对啊,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公孙展就算是跟容源敌对,但他也不会允许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染指赋城。
“他们还真以为这座城有那么好拿的,呵,没那么简单。”贺子林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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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偏西。
君悦却了无睡意。
她站在屋内的窗下,身后一盏黄灯。微弱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留下一块黑乎乎的影子。晚风浮动,衣袂翻飞。
窗棂摇晃了一下,吱呀一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君悦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拿起横放在桌上的那支长玉簪把玩。
这支玉簪,是她去吴国皇宫后,从吴帝送去的珠钗首饰中挑出来的,此后便一直用它绾发。
然而没有人知道,包括日日替她梳头发的桑葚也不知道,这玉簪早已不是最初吴帝送的那支。
这玉簪的尾部,是一片银杏叶的形状。在银杏叶的纹路中间,有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君悦拿起桌上插在棉线团里的一根最细的绣花针,针尖对准了那小孔,轻轻的撮了下去。
“咔”的一声,玉簪从中间分开,变成两节。而中间,竟是空的。
君悦将较粗的那一节竖了起来,轻轻敲了敲桌面,便有一颗黄豆大的药丸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将两节玉簪接上,再拿绣花针撮了一下那小孔。“咔”的一声,玉簪再次合二为一,看起来毫无异样。
君悦拿起那枚小小的药丸,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而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女人唇角微微勾起,深邃的双眸黑亮如珠,狡黠如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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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懿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吴帝大半夜的叫去他的房间。
“十一,朕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陛下知道?”
“对。”吴帝抑制不住的兴奋,“是五月十一,君悦五月十一一定有大动作。”
权懿眉头微蹙,“陛下确定吗?”
“如今姜离内部势力复杂,各方都在夺权,容源又在蔚德与我军作战。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那是她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姜离,她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她一定会回去,而日期很有可能就定在本月十一。”
权懿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她之前所说的...”
“切。”吴帝冷笑,“她的话,你当真觉得可信?”
“可她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了吗?她若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公孙展会放过她儿子吗?”
“我们迟迟找不到她儿子,想必她已经对我们失去了耐心。既然我们没有希望,你觉得她会不会去找公孙展谈条件?”
权懿略一思涔,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她被我们时时刻刻看着,能出得去吗?”
“皇宫她都能出来,何况一座府衙。”吴帝冷哼,“你马上去部署安排,沙城内外给我严防死守,我要让她插翅难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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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城墙,在火光下散发着诡异的色泽。
赋城的上空飘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地动山摇的撞门声声声振动着士兵们的心脏,如雷轰动。
终于,厚重的城门再也抵挡不住连翻的撞击,终于在丑时一刻,轰然倒塌。顶门的士兵被压在了门板下,大批的敌军涌进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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