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易愣了愣,紧跟着上前两步问道:“赤尊,这是何高见?”
见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赤骞熙叹气道:“就是字面意思。”
“啊?”廉易这下慌了,这就回去了?这也……说得过去,人家都跟着他走到这一步了,眼下这样的情况人家不想抗正常得很,必竟记忆都没有了,难不成非得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不可?
其实也未尝不可,只是他没这个胆子。
廉易拿眼瞄着赤骞熙不得不说道:“来都来了,见一面吧,籽翎怪可怜的,为了你……”
赤骞熙脚步未有半点迟缓:“寒晶洞都成渣了,叶若轩的结界也进不去,留下有意思吗?也就是我对这个人名像是有点映象,不听我母亲确认我根本就不会来。”
听在廉易耳朵里却是“值不着”,他一心想赤骞熙与辛籽翎见面,一来安了辛籽翎的心,二来定了赤骞熙的心,省得那青龙家的二公主出来显山露水惹出些多余的桃花。他如此这般刹费苦心,可是主角不带心思这事可办不成啊。
他苦口婆心又唯唯诺诺的道:“尊上啊,走这一趟也不容易,你看咱们走了好几日又飞腾了一日,受了这么些累没将事了了多不划算啊。”
赤骞熙终于肯停下脚回头看他:“然后触动结界引雪豹族出来将我们抓了?”
“那是什么话。”廉易陪着笑说道:“就尊上这一身本事,九天之上能有什么对手。不过尊上说得对,不好惊扰别人,那现在怎么办?”
这就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了,赤骞熙烦死了他,本不想理他却又怕他可劲地纠缠,只得黑着一张脸回道:“回去,路上找机会。”
原来如此,这样倒好。反正他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既然赤骞熙没有掉头回去就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二日,白长贵也不好装晕了,在各人殷切的关注下喝了两碗黑色的不知名汤水,喝得他胃上犯抽,脸上青中泛黑倒真有些生病的样子。他翻了两下眼皮醒了过来,给他族下的几个人递了个眼色。那几个子孙辈的忙上前将他扶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弄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裴伟冷着脸看了眼做足戏的白长贵,移过目光看向屋内的人。
木鼎桦搬了根凳子正坐在辛籽翎身侧,她又陷入了晕睡中,不过在这深睡中倒显出几份安宁来,眉头不会微蹙,也不会不自觉的显出一副愁容来。
他帮她掖了掖被角,虽说在叶若轩这处结界之中天气和暖,但辛籽翎的手还是冰得吓人,他知道她这副身子受了大苦,若是要靠她自己恢复很是需要些时日。
好在她身体内有赤真珠的残留的仙力,当平日里这种蛰伏起来的力量迸发出来时她就会灵力大增,伤势也会因此好得更快,这些他早在蓝凰时便已查觉,只需再等几日,到时候她会很快好起来,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就不需要再受这些苦了。
屋外的人因为丽娘的一顿伙食闹得人心惶惶,据说雪豹族里各个豹子都想要在他们面前显露一手,以展示他们高超的厨艺和热情的待客之道。九天的灵族们深怕再被荼毒一次,深感这两日时光足以年比。
木鼎桦从屋里走出来转到院后的小厨房里倒了碗药汤,再目不斜视地绕过众人走进屋里,气得吞了两碗苦药的白长贵更是愤愤不平。待木鼎桦进屋后扯过一旁好说话的白正道:“你也不说说?”
白正看了他两眼:“你怎么不去说说。”看白长贵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又补充道:“她要是死在路上了这祸事还不是咱们要担着,她这罪还没定下来被咱们这一搅要是就这么死了你觉得木鼎桦会依?”
白长贵嘴硬道:“她那罪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吗!”要是辛籽翎翻了身他又唱过这一出戏白鹄族里哪里还有他的位置,他倒从没有想过要帮白长烈报什么仇,只是不愿让辛籽翎成为他的挡脚石。
“白长老!”白正虽说语重心长又颇有些看不起白长贵,像是早已看明白事情曲直,道:“话已至此,在下就不多言了。”
看白正走开,白长贵在心中一啐暗骂一句老狗,正了正衣襟放眼将周围似是不经意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白正同他说的那不阴不阳的话便没事人一般走开了。
裴伟走进屋里,眼风扫过桌上剩下的半碗药汤走到床边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辛籽翎问道:“她这个样子明日走得了?”语气里带着点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木鼎桦知晓裴长老对他家当初对抗虚无境而死的父母非常敬重,对他自然也是以长辈爱护幼小的心待之,故起身施礼诚恳地道:“多谢裴长老关心,叶兄的这个药还有些成效,只是她这个样子上路恐怕还是有些勉强,这回去的路上还请裴长老予个方便多照顾一点。”
裴伟此人黑白分明,当时九天连夜押辛籽翎到极寒之地之时他便觉着蹊跷,后来听说木鼎桦被这位绝色美人迷得失了心性,竟晕了头助她夺取蓝凰君权,如今看木鼎桦这个样子倒显得事情有那么几分可信,想来许是怕木鼎桦反悔劫人。
传言这辛籽翎野心昭然若揭,再加上这二人又出现在长阳宫中赤坤君夫人的院外,冲着掌控全九天去的动机可见一斑,可怜木鼎桦一片真心错付,竟然爱上了一个蛇蝎美人。裴伟长叹了一声,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如此,裴伟对辛籽翎没有一丝好感,但对木鼎桦却正好相反。眼下木鼎桦放下身段语气诚恳,再加上当初他并不赞成将辛籽翎直接处死在寒晶洞中却又无法反抗赤天翰的命令,眼下这般便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各人在忐忑不安中又度过一日,白长贵翻过当日到第二日一早出发之时才松下一口气,因这一路北去辛籽翎便要在蓝凰受审的故,心下轻松了不少。
虽说勾结虚无境此事的证据还没有眉目,但是光是杀君弑父这一条在九天也是罪无可絮,就是九天不管蓝凰也会因了这一条逐她下位再要了她的命。此人一死,他白鹄族长之位就会如擎老夫人所言那般定下了。
出了极寒之地又是一日之后的事了,这一路因裴伟的交待,在队伍前头押送辛梓翎的人倒是手下留情,只轻轻的扶着她并未强力羁押。
出了极寒之地再行不多时便是北方边境,不再冰冷刺骨的气候让众人都缓过一口气来,即便是在北方山边也没有极寒之地那种让人不适到骨子里的冷,还有一轮发白的太阳在冬日将近的日子里挣扎着发光发热,让人忽地生出些暖意。
裴伟很给面子,进入北方后就建议停下来原地休整片刻。众人所处地已是山边的一大块平地,目可及处便是岿然不动的群峰叠翠绵延不绝。
一支二十人左右的小队伍稍有些分散的停在一大片树荫下十分安静,本来只有风穿过树梢草隙发出声音,本来挺和谐,可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一阵刻意的响动,还不待有人开口裴伟已扯了一把草叶瞬间灌注内力甩了过去。草叶所及之处一个姜黄色的影子滚了过去,大概还是中了,哀嚎声伴随着那团黄影子响了起来:“哎哟,是老子!不对,是我!饶命,饶命啊!”
说完惨兮兮的从草堆中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边走边道:“君上,是廉易啊!哎哟,陨杰兄快来帮帮忙啊!”
所有人都向木鼎桦几人看去,陨杰一脸无奈地走过去面对众人解释道:“确实是我族中人,失礼,失礼,给大家添麻烦了。”话音落下廉易已经跛着腿屁癫屁癲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陨杰将他拉拢了些,小声道:“你怎么跑来了?”
廉易委屈巴巴地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在极寒之地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木鼎桦身边,白长贵也挨了过来。
木鼎桦道:“你怎么过来了?”
廉易看了看陨杰对木鼎桦道:“……我在府上等,等得心焦便想过来看一看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心下不安啊。”
白长贵瘪了瘪嘴,转身走了。
廉易眼睛时不时瞟向不远处依着大树坐在地上休息的辛籽翎,嘴里扯道:“饭吃得不好吗?怎么瘦成那个样子了?那个破洞全成了渣渣,这又是怎么了?不搞清楚就来回折腾人吗?君上我过去近点瞧一瞧梓翎你说好不好?没什么影响吧?”说完回头又重复了道:“没什么影响吧?”
木鼎桦低声道:“现在回蓝凰受审,你不方便过去。”
“她脸白成那个样子今天还要走吗?”廉易挨着木鼎桦蹲了下来:“君上,这天色都暗了,要不要就在这里让她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陨杰抬头看了看青天白日挂在天上宣誓主权的太阳,再看了看自家君上的脸色估计着下一句也就该同意了。
果不其然,木鼎桦道:“确实如此,但要问过裴长老。以我与她的关系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出面,你代我去问吧。”
廉易揖了一礼匆匆跑了两步又调头回来:“哪个是裴长老?”
陨杰支了支嘴:“那位着墨青色衫子的老者便是。”他又瞧了瞧自家君上,探究了一下那脸上的表情对廉易道:“我陪着你去吧。”
话还没说完廉易已经跑到裴伟面前嘻皮笑脸地鞠了个躬,满嘴长老好,长老有福的乱说了一气,正题还没提,陨杰已走了过来,裴伟目光横扫过廉易问陨杰道:“你家君上有话?”
见陨杰揖了一礼,裴伟便已明了木鼎桦想同他说些什么,道:“申时快要过了,留一夜吧。”必竟这一夜之后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这个人了,木鼎桦恐怕要伤好一阵子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