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石吉,和他娘都感染了瘟疫,然后被官府的人强制送到了这里。
他家里本来就穷,来了这里之后,断了收入来源,身上的银子也快用光了。
可亲娘的病却一天比一天重,不能再拖了,石吉鼓起了勇气,拿着身上最后的3两银子,过来买一颗祛瘟丸。
他知道3两银子根本就不够,但是他也没办法了,他想给济世堂的大夫下跪磕头,求他们卖一颗给他。
当然,他并不是不付钱,他会先付3两,剩下的银子他会过后再付。
但是石吉没想到,济世堂的大夫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把他轰了出来。
石吉慢吞吞地走在路上,一脸的绝望。
没有祛瘟丸,那他娘不就活不成了?
“呜呜呜……”
20多岁的汉子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不大,是极力压制的,却更加让人觉得凄惨。
“喂兄弟,你哭什么?”
旁边刚好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忙问道。
石吉听到声音,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没,没什么。”
那男子蹲在石吉身边,说道,“兄弟,有啥事情说出来吧!说出来也许心情就好了。”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们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怕的?”
石吉身子一顿,“什么意思?”
男子苦笑,“你不知道吗?知府大人建的这什么疫区,其实就是为了把我们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关起来,然后集中起来全部烧死。”
“什么?”
石吉大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男子摇摇头,同情地看着石吉。
本来他觉得自己够惨的,但是死得明明白白,比这个糊涂鬼要好多了。
“兄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集中烧死?”
“哎,实话告诉你吧!兄弟,知府大人之所以建立一个所谓的‘疫区’,就是为了把府城所有的瘟疫病人都抓起来关在这里。
表面上,官府是说为我们着想,帮我们治疗。可是实际上,是为了把我们全部都烧死。你看,”
男子指着后面那一排排的小屋,“这些屋子里躺的全部都是得了瘟疫快死的人。官府就等着他们咽气,然后把他们通通拉去一把火烧了。我还听说,”
男子压低了声音,一副惊恐的模样,“官府在这附近挖了一个特别大的坑,那坑面积之大,能放下几千具尸体呢!等这些人一咽气,就会被扔到坑里烧掉尸体。”
石吉打了个寒战,“怎,怎么这么恐怖?”
“是啊!但现实就是让人很无奈。”
男子再次苦笑,“瘟疫本来就没什么药可治,除了等死之外也没办法了。我们现在的症状还轻些,等病情加重了,就全部拖到坑里烧死。”
石吉心底发凉,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不,不会这样的!贺大人是个好官,他爱民如子,他不会允许这么做的!”
男子冷笑,“贺大人是个好官,但是你也不想想,我们府城多少人感染了瘟疫?这么多瘟疫病人,要是不集中起来,恐怕感染的人更多。
贺大人为了大局着想,只能放弃我们!虽然我能理解,但是我不想被放弃啊!”
石吉拼命摇头,“不对不对!这里还有很多的大夫,像济世堂什么的,有他们在,我们就不会死!而且,”
石吉加大了声音,“济世堂的祛瘟丸很管用,吃了就瘟疫就能治好了。”
“呵呵……”
男子冷笑连连,“济世堂的祛瘟丸要是真管用,那全府城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死的?你用你的自己脑子想想,那不过是济世堂吹牛皮罢了!”
“济世堂的祛瘟丸没用?”
“当然没用了!不仅没用,还贵!只有傻子才去买!”
见石吉还是不相信,男子又道,“我叔叔的小舅子的侄子,他就花50两一口气买了10颗,家里每人吃了一颗。结果呢,他爹他娘还有他孩子照样死了。”
石吉征住,喃喃道,“要是祛瘟丸没用,那我们该怎么办?只能等死了吗?”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出去又出不去。哎!”
男子坐在石吉的旁边,唉声叹气。
这里是疫区,官府的人把各个路口都拦住了,只许进不许出。
谁要是敢冲出去,就会被官兵射成筛子。
石吉在地板上蹲得很久,直到自己腿麻了,才站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恢复,然后往东边走。
“哎,兄弟你去哪里?”
男子也站了起来,跟上石吉。
石吉抿着辰,好半晌才说道,“我回去跟我娘呆一块儿。”
反正都要死了,最后时刻还是跟娘死一块儿吧!
“哎,原来你娘也被送进来了。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不像我,孤零零一个人,黄泉路都只能自己走。哎,真羡慕你们这些还有亲人的,我娘死得早,我爹前段时间感染瘟疫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过不了几天,我也要去跟我爹作伴了……”
男子絮絮叨叨跟在石吉的后面,虽然石吉一直沉默,但男子还是唠叨个不停,直到石吉突然间停下来。
“怎么了?”男子疑惑地看着石吉。
石吉指着前面的一块牌子,“这写的是什么?”
男子是认字的,凑上去念道,“药王谷。”
然后哈哈笑了一声,“这家真是逗,竟然敢假扮药王谷!啧啧啧,天底下怎么那么多的骗子?”
石吉没听说过药王谷,谦虚地问,“药王谷是什么?”
“不是吧,你连药王谷都没有听过?”
男子夸张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好心地解释,“药王谷就是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大夫医术特别厉害,可以说是聚集了全国最厉害的大夫。
听说过太医院没?那是给皇帝治病的地方。药王谷的大夫比太医院的太医还厉害!”
石吉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那不就说明我们有治了?”
男子同情地看着他,“想太美了!这里的大夫根本就不是什么药王谷的,而是挂羊头卖猪肉的。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医死了一个病人,现在都没人敢去他们家治病了。”
石吉眼中希望的光芒渐渐消散,“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