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做什么？”
大夫人疑惑，她平常懒怠管事，本不怎么走动的。不知是不是得知庄铭回来过的消息，这一股脑儿的都来了，但人既已来了家里，她也不好称病不出，于是又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便进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她头上大大小小插了十多支样式不同的簪、钗。
没错！
张老板正是开珠宝首饰店的，她这满头珠翠的倒像是为了招揽生意一般，煞是惹人注目。曦晨一见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但又不好失礼，只好用帕子捂了嘴闷闷地乐。
秀影拿了个青绿的素三彩绣墩过来，大夫人让了座后，张夫人道着谢便坐下了。
寒暄几句后，张夫人也是见曦晨眼生便问道：“这是谁家的女孩儿，瞧这细皮嫩肉的，又端端正正，一看就是大小姐的派头。”
大夫人听了，笑道：“我新认的干女儿，不错吧。”
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曦晨疑惑。
此刻，大夫人则头疼地想，庄铭这孩子也没个交代就出去了，家里三天两头有人来，不说清楚了保不准人家会胡思乱想呢。这像什么事！
认干女儿这事儿就先做主定了，等他下次回来再跟他说说吧。既然是长住，自然是这样方便些。
张夫人笑着附和道：“大夫人真是有眼光，可否也帮我……”
见大夫人脸都绿了，张夫人尴尬地笑了几声，心想，卖珠宝说溜了嘴，这下被带歪了吧。于是正色道：“就是最近店里生意有些难处，才特来求大夫人帮帮忙。”
大夫人只疑惑道：“张夫人什么时候管起店里的生意之事了？”
“原本该是当家的来的，只是他一个粗人笨嘴拙舌的，怕说错话冲撞了夫人，这才让我来的。”张夫人拿出准备好的台词，但说着说着自己都觉难为情，才刚自己就说错了话。
大夫人虽然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事，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是什么事？可有我帮得上忙的？！”
张夫人也觉得已经寒暄老半天了，她也没了耐性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也没别的什么，就是当家的想新进一批货，无奈还有几笔账款没有收回来，所以想向大夫人先借上一点，等银钱收回来了再还给夫人。”
“哦？要多少？”
张夫人一听似乎有戏，便嬉笑着道：“不多不多，也就一百两银子。”
大夫人听了似是惊讶地放下茶杯道：“我还当是一二两银子呢？！这一百两的闲钱我这里可没有，您往县上钱庄看看吧。”
“我们就是去钱庄看过了，那里不答应这才来求的大夫人。”张夫人无奈地说道。
县上那家钱庄也是庄家的，因为向钱庄借的两笔账还没有结清，所以钱庄管事的人不肯再借。也正因为在那里碰了壁，张夫人没办法才来了大夫人这里。
大夫人听了她的话也并不松口，只严肃地说道：“他那里不行，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否则人人跑到我这里来，那岂不是要在家里另开一个钱庄？”
张夫人想着大夫人手头上不可能没这点银子，就是往常家里开销也不止这个数啊，只是不想借而已。于是她又诚恳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敢叨扰大夫人，也请夫人帮帮忙行行好。”
大夫人又毋庸置疑地道：“不是我们不肯帮，而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不可直接施予人钱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张老板若是生意经营上有什么问题，或可让铭儿指点一二。
“至于借钱这事儿，我这几年也不管事了。再说那县上钱庄开着本就是为了这个事，张夫人直接去那里再跟管事的说说岂不是比我这里好多了。”
大夫人若插手这事儿，钱庄管事儿的人便没了威信，到时麻烦的不是一点半点。因此她态度明了，直接表明有事找钱庄，她这里可不借钱的。
张夫人虽然见没有希望，但也不敢得罪大夫人，当下也不再多说，只从头上取了一支镶玉石蜘蛛簪道：
“初次见面也没个准备，这是我新得的一个银簪子，给大小姐拿去玩儿吧。若是不喜欢还可当了换个其他的，就是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大夫人看那个蜘蛛玉石也是新奇，便道：“既然是张夫人的心爱之物，我们怎好夺人所好。”
张夫人也看出了大夫人眼里的欣赏之意，很是欢喜地笑着说道：“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大小姐不嫌弃就好。”
才早上那李老太太还唤她小小姐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成大小姐了？！
最关键的不是这些，反倒是大人间的谈话她又插不上嘴，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很是煎熬。曦晨心想，下次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少来大夫人这里为好。
苏青替曦晨接了那支簪子，又道了谢。大夫人也让秀影拿了五两银子出来，递给张夫人说道：“平常也没功夫去看，这几两银子便拿去给孩子做身衣裳吧。”
张夫人尴尬地几番推辞，秀影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她最后也不得不收了银子又道谢告辞。
好容易等到张夫人走了，曦晨这才长舒一口气，大夫人自然知道缘由，笑道：“是我疏忽了，下次找个理由让你出去玩儿去。”
曦晨平白得了支玉石银簪，倒是让大夫人因此破费了，哪里还能矫情地说自己坐在这里累着了。
因此，曦晨只道：“我若不在这里，张夫人不必送这银簪，大伯母也不必破费了。往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晨儿还是先行回避的好。”
大夫人听了却是笑道：“这几两银子便只当是咱们买了她的，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即使有多的，也不过是辛苦她跑这一趟的茶水钱而已。”
曦晨不置可否，大夫人一会儿显得吝啬一会儿又慷慨大方，这几番变化和处事态度她看不懂，只说道：“晨儿还年幼，这银簪也用不了，还是交给大伯母处置吧。”
大夫人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便道：“苏青先收着吧，总有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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