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等人回到秦府时,秦府很多地方已经灭了灯,进入了入侵时间。
因着两位公子和作客的小姐未回来,各自的仆人纷纷在府门口等着,好不容易等着人回来了,连忙提着灯笼上前迎接。
燕子和芳云则随同伺候她们的丫鬟,回作客期间住的厢房。
到了厢房时,屋里还亮着灯,冷氏还未睡,明显在等着燕子。
芳云随秦府的丫鬟打热水去了,燕子自己进了屋中,她上前坐下道:“娘,你怎么还没睡?小墨儿睡了?”
“你弟弟在隔壁院子歇下了,”冷氏望着燕子,笑了笑道:“我还不困,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今晚出去,可还好玩?”
冷氏心里想的却是,原来墨儿已经到了要分院子出去的年纪了,可惜她如今在平定伯侯府上,毫无立足之地,连多一个院子都没法拿得出来,只能分出一间小房间来。
燕子点了点头道:“还行吧,见识到的东西,比钦州城要多,也认识了几个朋友。”
“多认识几个朋友,还是好些,”冷氏道:“免得到时候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身边没个朋友。”
“我不还有娘您吗?”
“呵呵……娘能有什么用,”冷氏苦笑着,若非年轻时候认得几个朋友,如今她又怎会重游上京,恐怕还被压在那府邸里,一口气都喘不得。
“对女儿和墨儿来说,您是我们最重要的人,这种没用的话,娘以后不许再说了。”
“好好,不说了,”冷氏见芳云端了热水上来,连忙道:“快洗洗脸和脚,早点歇息了,明日你还不得早起,去游上京城去。”
“是啊,”燕子笑道:“之前同娘你说起要去同苏瑶汇合,今晚我就见着她了,约好了明日去游上京,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冷氏笑着摇头道:“我就不随你们这些小姑娘一起玩了,我同你秦姨已经约好,明日去上京郊外的城隍庙上香,给你和墨儿祈福保平安。”
燕子赞同地点了点头,娘这种性格,上香再合适不过了,况且有秦姨陪着,她很放心。
洗过了脸和脚,燕子和冷氏分别歇下了,芳云也跟着燕子跑来跑去、累了一晚,在外间地小榻上铺了床,歇下了。
秦府的门还未锁上,还有人在门口候着,也是,秦府的主人未归,谁敢将门锁上了。
秦伯侯这个时候了还未归,下人们边跺着脚在门口等候着,边低声地谈论着,“似乎是别国来了使者,皇上命伯侯作陪,故而这些天,伯侯一直晚归。”
“好像是,听伯侯身边的随从说了,陪着那位使者游上京,听说伯侯同那位使者是老相识,所以让伯侯作陪。”
“可别再说了,这等大人物,岂是我等能议论的,难道忘记了府规?”忽而一人说道,其余人立即闭紧了嘴,都吹着冷风,默默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快要到宵禁了,秦伯侯才返回了秦府,骑着马奔驰而来,到了门口,翻身下马,把马鞭丢给了候着的小厮,随后大步进了秦府中。
身后的侍卫跟着进了府,在秦伯侯的示意下,纷纷下去了,只留下一位贴身随从,两人疾步向府中的主院走去。
院子里秦夫人还未睡下,见秦伯侯回来了,连忙奉上了热茶,她道:“可算回来了,怎的这几日都这么迟?”
秦伯侯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坐下道:“一直陪着饮宴叙话,叙着叙着就晚了,”秦伯侯停顿了下,接着又道:“人可到了?”
“到了,今晚就到了,”秦夫人道:“模样同以前倒是没变,就是这性子变了,没以前那样刚烈了,柔弱了许多,你见着,肯定也大吃一惊。”
秦伯侯若有思忖地点了点头道:“毕竟遇上了那样的事,性子变了也正常。明日一早,我还得去作陪,恐不能同她见上一面了,晚饭之前,我争取早些时候回来,毕竟她们来家中做客,我不能总不在家。”
“好,我明日便安排好了。”秦夫人贤淑地应着,丫鬟端了热水来,她忙上去拧了热帕子,递了给秦伯侯敷面,真真是一副贤妻的模样。
秦伯侯擦了脸,又开始用热水烫脚。
秦夫人在一旁问道:“那位可有问到?”
秦伯侯笑了笑道:“一见面就问了,否则,我哪能那么着急让你去钦州。”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还记着呢。”秦夫人颇有些感慨。
秦伯侯伸手揽过夫人,他笑着道:“可不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为夫也还惦记着夫人。”
“老夫老妻了,也还没个正经。”
“男人对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总是不能忘情的。”
夜深,秦伯侯府中屋子的灯全灭了,余留了些外间照明的灯。
……
程有为被扫了面子,心情大为不爽,去了烟花巷子买醉,喝得一身酒气才回府。
刚进了府门,便见到了满脸乌云密布的老头子,眼瞧得他身后林立的府中侍卫,吓得他转身就跑。
“给我把世子绑了!”程王一声令下,侍卫队立即上前,将程有为五花大绑起来,押到了程王的面前。
“你放开我,死老头子,你这是非法监禁,你不能知法犯法!”
“可笑!老子管自己的儿子,算什么非法监禁!你倒是说说你干得好事!老子的脸,还没给你丢尽了!”程王忍了一肚子的火气,彻底地爆发了,他伸手从仆从手中拿过鞭子,狠狠地抽在程有为的身上,他咆哮着道:“看来老子不下狠手,你就是不会长记性!”
“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生个儿子,延续香火!”程有为好不服输地叫嚣着,这不一抬头,见着了个眼熟的人,竟然是秦洛文的随从秦杨,他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秦洛文那个小人,派了自己的随从来他老子这里告状来了!
“操!秦洛文,我去你大爷!你他娘的还没断奶啊!这点小事,还跑老子家里来告状来了!这事我跟你……啊!”程王一鞭子下去,程有为惨叫连连:“老头,你就不能轻点打!”
“臭小子!你还有理了你!成天惹是生非,不学无术!你看人洛王跟你同岁,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封了王爷,你再看看你?就知道仗着老子的势,到处狐假虎威!你这个逆子!”程王越说越来火,打下去的鞭子一下比一下重。
一旁的秦杨看得有些不适,他们家王爷已经下手十分狠了,这位程王下手更狠!他抱了抱拳道:“程王爷,在下的话已经带到了,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了!”
程王也抬手抱了抱拳头道:“慢走,不送!”
这话才说完,程王甩着鞭子又狠狠地一鞭子抽在程有为的身上,齐霆和齐雷两人僵硬得立在一旁,压根没敢挪动一步,只盼着程王快消气,若轮到他们两个,可就不是抽几鞭子这么简单了。
终于,程王抽累了,把鞭子一扔,停了下来。
还别说程有为的扛耐打能力,简直无敌了!背都抽得血肉模糊了,还有力气同他老子叫嚣:“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算了!我娘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臭小子!”这一咋呼,程王的火气又上来了,伸手要鞭子,又要开打了,仆从们拿着鞭子可不敢给了,再打下去可就打出人命来了。
“老爷,老爷,别打了!他是你的儿子,又不是仇人,你怎的将他打成这般模样!”突然,不知从哪冲出一位妇人,拉扯着程王,这才叫程王没拿到鞭子。
“哼,虚情假意!”然程有为却极为不屑地翻着白眼。
此人便是程王的续弦,程有为的后娘。
因她占了自己娘的位置,程有为向来是瞧不上她的,更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的假模样。
也亏得这些年事无所出,否则在府中还不得兴风作浪。
“臭小子!”程王恨恨地骂了句,同时内心也有一种无力感,他这儿子算是养坏了!
程王低叹了声气,看着齐霆和齐雷道:“还愣着作什么?还不把你们世子抬下去,叫大夫来看看伤。”
“是,王爷,”齐家两兄弟连忙应着,上前一人一边地扶着程有为回院子。
“老爷,有为还是个孩子,您别同他置气!”
程王苦笑道:“还是孩子?都二十了,也该懂事了。”
程王妃抿嘴笑了笑道:“哪个男孩长成男人,不得先成家?”
程王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他连忙道:“夫人可知道哪家有适龄的姑娘?”
“我可不敢管有为的亲事,我只是这么一提,这具体的,还得你自个儿亲自去操办!”
“夫人,这事你不操心,谁操心?你是他娘。”
程王妃但笑不语,就是不揽这差事,程王爷无奈,只盼着忙完眼前皇上吩咐下的差事,然后再操心自己儿子的亲事。
程有为耐打,被打了,直接在背上抹点药就了事,大夫也不叫了,这会儿,正趴床上,露着背让齐霆给自己擦药。
程有为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药一抹到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那些个骂人的话也不停地往外蹦:“他大爷的秦洛文,真是小人一个!下回我再见到他,肯动饶不了他!”
齐霆实在看不下去地提醒道:“世子,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躲他还来不及,哪里敢主动找上门去。
“哼,亏得你自诩武功高强,还打不过他!”
齐霆无奈叹气,不是他武功不行,人家洛王也不是庸才,并且洛王身边的秦杨他也打不过,谁让对方武艺就是比自己好,他就算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程有为想了想,觉得这事没完,自己不能白白丢了脸,受了欺负,他同齐霆说:“你去给我查查那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秦洛文那意思,对这丫头挺护着的。本世子打不过他,我还不信治不了这丫头。”
“世子,咱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人家小姑娘,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丫头怎么了?被她骗了,就得吃闷亏?”程有为咋咋呼呼道:“你明天就一趟钦州城,把她给我查清楚了。”
“是,”齐霆无奈地应着。
“世子,酸辣面来了,来了!”齐雷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急速跑进来:“趁热吃了。”
程有为穿好了衣服,坐了起来,接过筷子,夹起来往嘴里送,刚嚼了下,他立即皱眉头的给吐出来,嫌弃道:“你煮的这是什么啊?难吃死了!端走,端走!亏得你还是冬姨的儿子,做的跟冬姨一点也不一样。”
齐雷苦着脸把面往旁边一放,道:“我娘也没教我做这个啊。”
“怎么冬姨还不回来?回老家都快去一个月了。”程有为又趴下了,屋子里刚生了火,还没暖过来,他感觉有点冷的拉了拉被子。
齐霆正在一件一件地将擦药的东西和擦的药收进小柜子里,齐雷答话道:“前两日我娘来信,说是外祖母病了,所以要多呆些日子,恐怕要过了元宵节才回来。”
“什么?你不早说!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忌生病。我家老头的库房里有好几株千年人参,还有七七八八的药材,我去拿来给你,你到时候找人送了去,顺便去一封信给冬姨,让她好好照顾外祖母,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程有为猛地爬起来一顿啰嗦,他道:“外祖母可不只是你们的外祖母,那也是我的外祖母,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到府上做客,送了我许多好吃的小玩意,是个慈祥的老人。”
齐雷被世子一阵唠叨,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齐霆笑着道:“世子,您别着急,外祖母只是受了凉,有点咳嗽罢了,千年人参什么的用不上,你放心吧。”
听齐霆这般说,程有为放心了不少,他又道:“人参还是得送,外祖母年纪大了,吃点人参补补身体,对了,外祖母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不把她接到府上来住,这样也好照顾啊,不用来回两头跑。”
齐雷道:“我娘倒是想,只是外祖母想在老家呆着,说老家都是认识的老姐妹,有话说,呆在这里无聊,还怕冲撞了王爷什么什么的……”
程有为点了点头:“也是,呆着这个地方确实无聊,还怕犯了什么错,又要挨打!”
程有为一想到自己的凄惨命运,往床上一倒,顿时唉声叹气起来了,捶打着床铺,哀嚎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齐雷很没有眼色地道:“听话一点不就好了。”
“去你大爷!”程有为抡起一个枕头就往齐雷身上砸,他道:“咱们三人,最不听话的就是你了,想想过去那么多事,可不大部分都是你惹出来的,到头来却是本世子我背锅!”
“有吗?有吗?”齐雷装作无辜道。
顿时,程有为开始数落齐雷一桩一桩罪行:“还嘴犟!上回你不是在哪个酒楼来着,见着一小姑娘唱歌好听,非要把人带回府里养着,唱歌给你听,结果闹出了本世子强抢民女的丑事来,害得我被我爹罚跪祠堂一天一夜,这事难道是本世子自己做的白日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