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婉儿被那折子砸着腿,感觉不到疼,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看来父亲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洛水城时糟糕的表现,端木婉儿便麻利地在地上跪了下来,等待父亲责罚。
“你,身为端木家族的少主,就是这样在洛水城任由别人欺辱的?那个唐海,你为何不趁她还在洛水城时除掉?!为何要放任她去了漠城!”
端木婉儿面色一沉,低下头道:“回父亲,那日唐海与我比试完后,翌日一早就……”
“你也说了是翌日!你也知道是第二天啊!那派给你那么多暗卫那天晚上都死了吗?你不会晚上的时候派个人去吗?!”
“我……”
“嗯?!你还要辩解?你如此心高气傲,看不上一个出身低贱的炼药师,这种傲气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忘记了,人家也是一个十七岁就达到七品的炼药师!一个绝世天才!她以后出了名想要什么没有,你不及时把这种天才扼杀在摇篮里,反而还灰溜溜地回了京城,我端木桀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端木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发了一通火后怒气冲冲地朝后一靠,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现在放任她活下去,日后她就是新的宫天歌,她迟早会取代你我的位置!”
“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既无世家大族在背后支撑,又无人替她扫平面前的障碍,如何能够与我相提并论?”端木婉儿不服气地抬头回道。
“她不用世家大族,仅凭一己之力就做到了洛水城两个大势力的长老,还得到了萧重月的赏识,还打败了你!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
“那也改变不了她出身低贱的事实!”端木婉儿简直不能忍受父亲一直在她面前夸奖唐海。
她端木婉儿,是京城最高贵的第一世家大小姐,是受万人敬仰朝拜的神女!
那个唐海算什么东西?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草芥罢了,就是炼药术再出色,又能如何?一个怀璧之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这块玉璧,那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她怎么能和自己比,她需要去费尽心思讨好的人,都需要争先恐后地来讨好自己,唐海如何能和她的高贵相提并论。
端木桀叹了口气,不愿再和她争论下去。
自己这个女儿,心高气傲,不服输又输不起,也是因为从小就被他灌输了端木一族最为高贵的概念,她就瞧不上别人。
所以,哪怕是遇到了一个天才,她也不屑跟别人争,输了又不愿承认,如此自大,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端木桀淡淡道:“此次你去洛水城,任务失败。闭门思过三月,想通了再出来见我。经过这次的事,族内的人不一定会服你,你最好拿出一些成绩来服众,不然,这个少主之位,迟早有一天也会落到别人手上!”
端木婉儿咬了咬牙,心里对那唐海更添了一丝恨意。
要不是那唐海捣乱,坏了她的事,她又怎么会遭到族人的反对?
可在父亲面前,她就没有露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跪下来磕头领命。
“至于那个唐海……”端木桀往后一靠,眸中是冰冷的杀意,“我会解决。”
这种多智近妖的逆天之才,日后成长起来,绝对是端木一族的威胁。皇上天性多疑,之前就是怀疑宫家,便和他联手除掉了这个劲敌。日后皇上说不准也会怀疑上自己,而唐海,若是被皇族拉拢了去,那还如何有他端木一族的地位!
感受到父亲身上的寒意,端木婉儿心下安定了些。
能借由父亲的手除掉她了。
想到不能亲手把唐海铲除,她还是有些气闷。自己那时下手太慢,就让唐海逃过一劫,这一回只能借由父亲出马,不过也好,父亲出手,总是能把唐海彻底除掉的。
“多谢父亲。”
“吃一堑长一智,你要记住,这种天才,不是我们端木家的人,就只能扼杀在摇篮里。”
“婉儿明白。”端木婉儿再次磕头应声道。
“下去吧,好好思过。”端木桀说到底还是不忍心对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儿太过严厉。毕竟端木婉儿容姿天赋气质头脑样样都是绝佳,他宠着这个女儿,还想日后靠她彻底成为开元的主宰,皇后的娘家,未来皇帝的母族,那可不就是一举登天、稳坐江山?
因此现在,他除了适当敲打敲打她,还是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的。
端木婉儿盈盈一拜,就退出了父亲的书房,往自己的婉仪院走去。
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也不看路,扑通一声就撞上了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没有说话,身边的丫鬟容月倒是怒声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奴才?走路也不看着路,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撞着我们少主了也不道歉?”
那人低着头趴在地上没动,身上穿着一身洗得褪了色的粉衫,衣料浆洗得粗糙发黄,一看就是极其便宜粗制滥造的衣服。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少主!少主、对不起……”那人一见到端木婉儿,就抖抖索索地跪了下来磕头。
端木婉儿皱了皱眉,让容月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道:“把头抬起来。你是哪个院的?”
那人畏畏缩缩地抬了抬下巴,端木婉儿这才看清她的脸,当即就沉了脸色:“我当是谁不长眼睛,原来是鑫姨娘的三小姐啊。”
端木霖儿,是端木桀的第三房姨太太,是他从风月场所带回来的一个歌姬,小曲儿唱得勾人魂魄,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可惜,肚子里不过是生了个下贱的女儿,还不是带把的,在这纷乱黑暗的端木府里,不出三个月就没了声响,什么浪花儿也没掀起来。
她生的这个女儿,倒是生得一副狐媚相,和她娘亲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看了扎眼睛!只不过这性子,柔柔弱弱的不成气候。
端木婉儿倨傲地看着她,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嫡女身份,是不应该和这些庶女计较的,只是这些人在家里看着实在碍眼。平日里见着了,她可从来没有好脸色看。
“少主恕罪!少主恕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要看你说的吗?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少主衣服都被你撞脏了,你担待得起吗?”容月厉声喝道,用手指着端木霖儿的鼻子。
“我……”端木霖儿双眼泛红,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看得端木婉儿一阵恶心。
“罢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吧。容月,走吧!”
“是。”容月冷冷地朝着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端木霖儿啐了一口。
真不愧是妓女生出来的玩意儿,跟自家小姐比起来,可就是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