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卓赟愣愣地看着宫天歌在分析,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谭卓赟有些懵了,他是真的懵了。
他还以为唐海是抓住了什么他的证据才这么说的!
没想到居然只是看见他出现在了荣欣怡的大婚上,就直接如此猜测了!
甚至她还用这个话来诈自己!他的细微反应在她眼里就直接是答案了!他连说都不用再说一句。
宫天歌笑了笑,朝椅子里靠了进去,双手放在炭炉上取暖,眼神却寒凉,直视着谭卓赟的眼睛。
“看样子你是信了。”宫天歌接着道,“那我还有些问题,是真的不太清楚,这回就得拜托谭老爷和我仔细说说了。”
“你想知道什么?”谭卓赟沉声问道。
现在他落入了唐海手里,情势十分不利!他只能先暂时保存自己的性命,等沧州那边古化解决了疫病的事再着手救自己。
宫天歌扬了扬眉毛,看谭卓赟这样,她就知道他是不会全盘拖出自己做的事儿了!
“您不会还在期待着,古化来救你吧?”宫天歌突然岔开了话题。
谭卓赟狠狠抖了抖眉毛。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别想了,古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让他来救你,你估计得等到下辈子。”
“唐海!话别说的太满!”谭卓赟冷声道。
古化是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眼前的疫情可能稍微麻烦了些,可绝对不会让古化乱到腾不出手救他的地步!
“我们已经派人去接管沧州了,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古化治疗的人是一个好全的都没有,所以才导致了大规模感染。而唐氏医馆和西北军全力相助,接管了沧州郡守府,如今沧州的疫病已经得到控制了。”
宫天歌淡淡地笑着,眼睁睁看着谭卓赟的脸一点点白下去。
“不……不会的……”谭卓赟有些乱了阵脚。
若是古化没能守住沧州,那他该怎么办?当真就要被唐海关在这里?
“你别以为古化不能来救我,就不会有别人来救我了!我谭卓赟在江湖上虽说不能一呼百应,但也是有些至交在的!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你要是对我怎么样……”
宫天歌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会以为,当别人知道了你做的事情之后,还能和你做朋友吧!他们要是来救你,就是与镇国将军府、与西北军、与漠城、与我唐氏医馆作对!”
“谭老爷……”宫天歌稍稍朝前弯了弯身子,离谭卓赟更近了一些,“您觉得,您的至交当中,有谁敢同时和这么多势力真枪实弹地对上呢?就是敢……他们有这个实力从我们手里救出你吗?就是真有那个实力……”
“你猜猜,他是更喜欢一个七品炼药师,还是一个指不定会被怎么唾骂还很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家业的人呢?”
谭卓赟的脸一寸寸地灰了下去,唐海说的一句话都没错。
别说他都不能和西北军对上,就是他认识的人当中……也没人敢来……
“现在不如想想,自己如何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宫天歌笑了笑,之前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一些,重新退回到了椅子里。
“是因为你!”谭卓赟冷声道,“若不是你抓我过来,我怎么会……”
“因为我?哈哈哈哈!”宫天歌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乐得连拍大腿。
“你笑什么!”谭卓赟恼怒地道,他感觉唐海正在摆明了羞辱自己!
宫天歌笑道:“我在笑你傻呀!被人当了枪使,还什么都不知道!”
见谭卓赟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宫天歌便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道:“你想想啊……你为什么会想要给漠城传播开疫病?”
“因为你在漠城!”
“错!”宫天歌瞪着谭卓赟,道:“是因为荣欣怡给了你药!”
“你我之间的矛盾,也不过就是在洛水城时积累下的一些私怨罢了,你难道会因为这个,就对一整座城下手吗?你我都是管理者,应该知道做这种事,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
谭卓赟僵住了,的确,若是他对漠城下手,死了那么多百姓,其实唐海并不一定能受到什么损伤。万一败露,他又会成为人人喊打的罪人,所以他不会选择这种报复手段。
以他的实力,从别的地方对唐海作出一些适当的报复岂不是更加容易?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您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呢?”宫天歌问道。
谭卓赟冷着脸,低头想了很久,好半晌,才有些颤抖着,道:“因为……荣欣怡……?”
“看来谭老爷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蠢嘛!还是一点就通的!”宫天歌笑了笑,夸了他几句。
只是谭卓赟脸上一点都没有被夸奖的兴奋,只有一片寒意:“荣欣怡?”
“她给了你药,教唆你在漠城下手,然后你就照做了。因为她说,只要让我失了民心,我自然就倒了,到时候你们就能来嘲笑落魄的我,以报你们的仇。”
谭卓赟开始细细回想,从第一次看见荣欣怡开始,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这些举动背后的目的……
起初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回想起来,竟惊觉不寒而栗!
荣欣怡就是在找一把趁手的刀!把他摆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上!
“荣欣怡是个聪明人,她位居背后,脏事坏事都是你干的,到时候败露了,只要她还在,你就会报以希望,觉得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她笃定了你不会出卖她。”
“而就算到时候你暴露了,她也可以迅速甩锅,反正事儿都是你干的,又没有脏了她的手,她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你……”宫天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这里头的内涵,也就谭卓赟能想到了。
谭卓赟呼吸逐渐粗了起来,怒声道:“荣欣怡她……她居然敢!”
“不过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宫天歌看他这么生气,便笑着说道:“我们把荣欣怡也抓下来了。我猜你应该早就被我的人抓住了,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你这么做,可就能直接觉得荣欣怡的生死了,谭老爷……”宫天歌唇边扬起了一抹冷冽的笑,“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来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