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宫天歌，就是青栀和韩玉，哪怕是一直默默看着这边，淡漠地想是要飘出尘世的云逸尘，表情都僵住了。
韩玉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愣愣地看着那边。
只见光幕中，伸出了一只柔荑，这只手那么小，小得只够盛满萧重月手掌的一半，刚刚好落在他的掌心里，然后被他紧紧握住。
在场除了淡然的沈刃之外，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原先的状态。
宫天歌死死地看着光幕，眼看着那片光幕中，走出来一个身形娇小玲珑的女子。
“阿媱。”萧重月柔柔地看着她，语气宠溺到来极致，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韩玉几人身前，道，“介绍一下，这个是韩玉，是我的朋友。”
韩玉铁青着脸，看着萧重月指着自己，再转向那个有些羞涩、怯怯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听她朝自己细声细气地道：“韩公子。”
韩玉没有理她，萧重月也没有说什么，又指向青栀，道：“这个是青栀。”
“青姑娘。”这个阿媱又怯怯地朝青栀笑了笑。
青栀冷着脸，没有说话，颤抖着嘴唇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却只是别过了头去。
可她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小主子。
眼看着萧重月走到了宫天歌面前，指着宫天歌道，“这位是唐海，负责管理漠城的。”
“阿月，她是你的属下吗？”
阿媱睁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宫天歌，然后用她软绵绵到近乎撒娇的语气，问着萧重月。
就在韩玉都要忍不住拔剑质问萧重月的时候，却听见宫天歌蓦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少将军的部下，我是少将军的一个朋友。”
“哦～”阿媱点了点头，一根柔软的小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我刚刚听见你叫他阿月了，不可以哦！阿月是只能我叫的！是不是？阿月？”
靠！
韩玉已经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可谁知，萧重月却笑着点了点头，宠溺地捏了捏她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道：“是。只能你叫。”
韩玉两手插着腰，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宫天歌，却是朝萧重月行了一礼，道：“少将军大人有大量，还望莫要与在下计较。”
“你应该道歉的是阿媱，不是我。”萧重月冷冷地道。
宫天歌脸上笑容不减，对着阿媱说，“阿媱姑娘如此善良，想必是不会和一个说错了话的人计较的。”
“念在这一次，我不和你计较！”阿媱摆了摆手。
“你！”
韩玉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冲上前，正要出声质问，就被一双手拦住了。
宫天歌伸手挡住韩玉，对着阿媱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萧重月看向韩玉，刚刚那抹似水柔情，转过来时眼神却瞬间变得肃杀冰冷了起来，“你们不必在这里等着我，大可在漠城等候。我和阿媱要一起回去。”
韩玉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哪怕宫天歌拦住他，他都丝毫没有退缩，梗着脖子看向萧重月。
眼看着两人的气势越来越剑拔弩张，宫天歌笑着再用力，把韩玉给推得远了些。
“少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不跟我们介绍介绍这位……”说着，宫天歌的眼神慢慢转向阿媱，淡淡地笑了笑。
萧重月侧过头去，看向阿媱，温声道：“阿媱是岭南豫王府的郡主。此次来天山习剑，与我甚是投缘。”
阿媱亲昵地挽上了萧重月的胳膊，带着些娇羞，少女怀春的风情展露无遗。
宫天歌淡淡道：“原来如此。既是少将军喜欢的，自然也是十足十的妙人，幸会。”
说着，宫天歌微微朝她低了低头。
韩玉几人已经气得不想再看下去了，就连云逸尘走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萧重月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孰料阿媱却没有回礼，而是有些胆怯地退了退，看着萧重月道：“阿月，我有些怕她。”
萧重月顺势把阿媱拉到身后，做出了保护她的姿势，对宫天歌道：“唐海，日后你少和阿媱接触。”
这样自然的保护，深深刺痛了宫天歌的双眼。
可最终，宫天歌只是轻轻笑了笑，看向他，道，“少将军说的是。只不过日后有些事宜要禀报给少将军，怕是……”
“那些我自会安排。”
“阿月！”阿媱急急地道，拉着萧重月的手，像是不愿他和宫天歌多说话。
萧重月安抚地拍了拍她，道：“你不用怕，有我在。”
你不用怕……
有我在……
宫天歌低着头，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看着对面浓情蜜意的两个人。
这句话……
多么熟悉。
初来漠城时，他也这么和自己说过。
一样的音调，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安抚动作，温柔又耐心，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宫天歌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也可以启程回去了吧？”
韩玉再也忍不了了，冷声道：“我们先走一步了，想必萧兄自己有美人相伴，是不希望我们跟在旁边的。”
说着，便拉着宫天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没有人注意到，那边默默站着的老人，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看向了那边早已背过身去的宫天歌。
眼中甚至暴出一阵冷光，紧紧看向宫天歌的背影。
“师父……”
萧重月转过身，朝沈刃道。
沈刃眼底的异色只一闪烁，便消失不见了。
“嗯，你去吧。”
“多谢师父栽培。”
沈刃深深地看了萧重月一眼，良久，才道：“阿月……珍惜眼前人……”
萧重月行的礼稍稍僵了僵，好半晌才笑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告辞了。”
说着，便在沈刃的视线中，牵起了旁边人的手，足尖轻点，很快便离开了。
韩玉下山的速度比上山都快了很多，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一路风驰电掣，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韩玉忍无可忍地道：“宫天歌！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就不生气嘛？你还能笑得出来？”
宫天歌冷着脸，没有说话，唇上的血色淡去了很多。
“先回去……”
说着，宫天歌再没有说什么，在云逸尘等人担忧的目光中，头靠到一边的窗槛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