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字公纪,一生崇仰儒学,清廉如水。
他在交州郁林{现在广西贵港}当太守的几年积极弘扬儒学,开发土地,改善当地人的生活条件,为那片当年还特别荒蛮的土地发展呕心沥血。
在离开那块土地回吴县的时候,只带上家人和几本书,船舱轻的需要靠一块大石头来压仓,其他交州特产如翡翠、玳瑁居然一点不要,还把自己的女儿起名为郁生,足见他对那块土地爱得深沉。
当时北派传销厚颜无耻地拉出东方朔当祖师爷,刚刚从北派转为南派的赵昊当然不能忍,正好在郁林听一些老人讲述陆绩为官清廉又能掐会算的故事,二话不说便召集一群牛鬼蛇神开会,把人品高洁的陆绩列为一群骗子的祖师爷。
嗯,毕竟陆绩死前随口一吹,说再过六十年就能九州归一,结果司马炎也很给面子的正好在公元280年统一三国,坐实了陆绩的预言。
每个神棍的心中都有一个言出天随的梦想,赵昊没想到自己随便抓来的小姑娘居然是祖师爷的亲女儿,顿时感觉后背发凉,似乎感觉到这漆黑的夜空里有一双慈悲的眼睛,正从月亮的背面静静注视着他。
“别……别啊……”赵昊一脸懵逼,“不对啊,祖师爷应该是今年死在建业才对,你是他女儿,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陆郁生虽然不明白赵昊为什么管自己父亲叫祖师爷,但看赵昊一脸虔诚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伸出晶莹的小手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叹息道:“爹爹在交州时染了瘴气,回家后便缠绵病榻。
年初,吴侯强令爹爹往夏口为官,爹爹有足疾不愿远行,吴侯又让堂兄来劝,爹爹这才抱病来了夏口……月余前,便去了。”
说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儿脸上的两行清泪滚滚而下,赵昊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抱,又怕吓到祖师爷的乖女儿。
他有无数诈骗经验,可对付小姑娘却是人生头一遭,赶紧开动大脑,用力在床上一记重拳。
“妈的,这孙权居然如此混蛋,这不是把我祖师爷做宝搞?
陆姑娘您节哀,有我一日,便跟孙权鼠辈势不两立,早晚要他狗命,为祖师爷报仇雪恨。”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赵昊对陆绩的人生也算了解,从没听说过他在死前还被孙权弄到夏口这一说,没想到历史居然在不知不觉之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己在前世随口认的那个祖师爷居然强行跟自己取得了联系。
难道祖师爷算到女儿命中孤苦,故意想办法强行跟自己扯上一点关系?呃,无量天尊啊,您老人家就是这么搞我的吗?
赵昊拿出幼儿园阿姨的哄孩子手段好不容易让陆郁生不哭了,又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见夜深人静,便哄她抓紧上床睡觉,自己则可怜兮兮的靠在屋内的顶梁柱上和衣而睡。
可怜巴巴的陆郁生躺在赵昊的床上本来紧张至极,可见赵昊居然如此关心自己,还远远保持距离不敢丝毫叨扰,心底还真把赵昊当成了个至诚君子,原本一片死寂的心里微微起了几分暖意,壮着胆子道:
“大叔,原来你是个君子。之前把你当成了一个坏人,真是不好意思。”
赵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见这妹子如漆一般深幽的大眼瞪得圆圆的显然没什么睡意,便打了个哈欠,道:
“以后不许叫我叔,老子今年才19,也就比你大那么几岁。嗯,是了,你刚才一个劲说你堂兄的事,你堂兄是哪只?”
“我堂兄叫陆议,倒比家父长几岁。”
小姑娘说着,脸上的神情似乎颇为得意,她一双小手抓住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把身子蜷缩起来,
“说来我只见过堂兄一次,倒是父亲对堂兄推崇备至,说堂兄德才兼备,乃我陆氏第一人杰,日后必能翻江倒海,青史留名。”
赵昊不禁一阵苦笑,心道你这堂兄的确厉害至极,但因为立场不同,老子和他定然要有一战。
想到陆逊在历史上的恐怖战绩,赵昊顿感遍体生寒,他的一肚子坏水也拼命沸腾着,思考着对付陆议的盘外招。
是了,本来坑陆议还有点牵强,可现在陆郁生在自己的手里,又多了几分真实。
只是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女孩儿,他满肚子坏的流脓的念头似乎被泼灭了大半,剩下的一大半也藏在良心的后面不敢露头,似乎一露头就有被祖师爷发现歼灭的风险。
靠,祖师爷当年用一个橘子忽悠袁术入选了二十四孝,现在他挂了在天上更是法眼如炬,我该怎么把他忽悠过去呢?
看着渐渐睡去的陆郁生毫无防备的天真睡容,赵昊又赶紧默念三年起步,求祖师爷不要搞自己了。
……
第二天清晨,顶着熊猫眼的赵昊把睡得如小猫一般的陆郁生抓起来吃早饭。
被锁在后院的孙鲁班也被赵昊放出来。这个吴国公主压根没有当俘虏的觉悟,瞪着一双杏眼对赵昊怒目而视。
“你对小玉做什么了?她才九岁,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赵昊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也懒得解释,把几团用开水泡好的干粮和几块烤的漆黑的马肉放到孙鲁班面前。
“快吃,吃完老子还有正事。”
“我去你奶奶的正事。”
孙鲁班一脚踢翻饭碗,饭食哗啦啦撒了一地,“我告诉你,快把姑奶奶放了。
我爹可是当朝车骑将军领徐州牧,我舅……”
她抬头对上赵昊冰冷的眼神,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吴硕昨日人头上天的恐怖场面,顿时打了个寒颤,把一肚子的豪言壮语咽了下去。
“养不教,父之过。你爹就没教过你要珍惜粮食,当了俘虏之后不能太嚣张吗?”
赵昊轻轻抓住孙鲁班的头顶,慢慢俯下身子,“你这个头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稍微高一点才长出来的吗?”
孙鲁班吓得面无人色,陆郁生昨天夜谈已经不怕赵昊,伸出小手用力拉住赵昊的胳膊,道:
“不许欺负孙姐姐。”
“得嘞。”
赵昊伸手捏住孙鲁班的下巴,轻轻眯起眼睛,“别说你这名字搞笑,模样倒是真不错,长大之后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
平心而论,孙鲁班的长相极好,那张还没完全长开的小脸晶莹剔透白中带粉,一双妖娆的丹凤眼配上纤薄的嘴唇,一颦一笑都风采万千。
偏偏这妖娆的长相中又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清新自然,再加上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岂止是食指大动,简直是十指大动——
只是不学无术的赵昊绝对想不到,历史上的孙鲁班长大之后的祸国殃民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个实实在在的动词。
“既然你不喜欢吃,今天的早饭就没有了,要是明天还敢浪费粮食,我就按着你的头让你吃个干净。”
赵昊笑眯眯地威胁着孙鲁班,直到把女孩儿逼的退到墙角,才满意地深吸一口气,“郁生,和你姐姐好好聊聊,得让她明白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孙权的女儿,落到我手上也要乖乖按我的规矩来。”
见赵昊出门,孙鲁班扑通一声趴到在地上,陆郁生赶紧上去扶住她,她才勉强站起来。
她在东吴众星捧月,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她愤怒地想把屋里的东西都砸成碎片,可想到刚才赵昊凶狠的眼神,孙鲁班又打了个寒颤,差点又跪在地上。
“妈呀,这个大坏蛋!哼,郁生,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他昨天没对你怎么样吧?”
陆郁生略过向赵昊求情的片段,老实地道:“姐姐多虑了,这个大叔算是个至诚君子。只是说话怪怪的,总是听不懂。”
“哼,准是又风言风语戏弄你吧,你太老实了,被他轻薄却也不知。”
“真的没有。”陆郁生轻蹙峨眉,“只是他总是管我父亲叫祖师爷,奇奇怪怪的,还问我堂兄近况如何,言语之间似乎和我的堂兄熟稔的很呢!”
“你堂兄?陆议?”
孙鲁班的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她如父亲孙权一般背着手在小小的斗室来回转了几圈,豁然道:“对了,是陆议劝令尊来夏口的吧?”
“是呀。堂兄特意从芜湖赶来,劝家父不要与吴侯争执。家父……”
陆郁生说着,想起父亲因为长途跋涉病死,又有些黯然。
孙鲁班知道,孙权全力西进,设想到关羽回援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所以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在后方坐镇,所以看中了陆绩。
陆绩病体沉重,死活不肯离开,还是陆议从芜湖去家中劝他……
原来如此,定是这样!
孙鲁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她轻轻搂住陆郁生稚嫩的肩膀,柔声道:“郁生,是姐姐不好,放心吧,姐姐会保护你,不会让那些坏人牵连到你的。”
年幼的陆郁生不知道孙鲁班的心中想到了什么,还以为她再说赵昊的事,只好莞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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