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颗星
男人的话音一落,何晴晴本就不平静的心湖越发汹涌澎湃了。就像突然被人搅了一汪春水,涟漪泛泛。
她睫毛轻颤,手心湿腻腻的,心里紧张地要命。一双大眼睛里落满清浅明亮的光线,就像掬了一捧清水那样清澈好看。
他真是爱极了她这双眼睛,深黑的眸子,总是炯炯有神,眼里有光,光芒四射。最重要的是这双眼睛它总是围着他打转,不论他走到哪里,它都安静地尾随着他。
“怎么不说话?嗯?”他靠近了一些,明眸皓齿,热气扑面而来。
尾音酥麻,挠地何晴晴心痒痒,有些神魂颠倒。
所谓的美色撩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若不是她极力压制,只怕下一秒她便缴械投降,直接点头承认了。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手指轻颤,慌乱地移开目光,嗓音微微颤抖,有些哆嗦,“许……许老师您想多了……”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许暮笙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是么?”男人长眸一凛,挑了挑眉,“那为什么不看着我?你在躲什么?”
何晴晴:“……”
他表情平和,嗓音响朗,问得郑重。
俊颜近在咫尺,他的短发依旧湿哒哒地往下掉水。滚落下来的水珠,略过发尾,直接掉在她左手背上。她只觉得手背一凉,整只手都痉挛了。
“许老师……”她都快被问哭了。
她本就长了张娃娃脸,被他这样一问,简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那委屈的模样撩拨地他心痒难耐。
许暮笙细细凝视她,眯了眯眼,眼底情绪呼之欲出。脑子里有些念头在翻滚沸腾,无名燥火在体内燃烧。这个样子的她让他特别想亲她。
好在最后关头还是被他生生克制住了。
他在干什么?
他又到底想逼她承认什么?承认她喜欢他,而且是为了他才去学医的?
这么明显的答案还需要逼她亲口承认么?
他哑然失笑,暗骂自己心急了。
他直起身,双手从椅背上移开,退后两步,嗓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润,“我去把床铺一下。”
何晴晴:“……”
***
言渊和宋助理一大早就来敲门了,将房门敲地砰砰响。
何晴晴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还以为是在自己房间,趿了拖鞋就去开门。
“谁啊?”
言大经纪人和宋助理看到开门的是穿着睡衣的何晴晴,第一个反应就是敲错房间了,赶紧准备闪人,“不好意思啊何医生,敲错门了。”
“哦。”何晴晴仍旧没有清醒,说着就欲抬手关门。
屋内忽然传来一个男声,“是谁啊?”
何晴晴:“……”
言渊:“……”
宋助理:“……”
不单言渊和宋助理风中凌乱了,何晴晴也霎时清醒,这才反应过来,她昨晚是借宿在许暮笙房间。
握草!言大经纪人在心里咆哮,这啥子情况呀?一大早就在搞事情啊!
宋助理杵在门口,看看何晴晴,又低头看看自己提在手上的鞋盒。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握草!许老师很神速嘛!这就睡一起了?
何晴晴那张小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手脚并用地胡乱解释:“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不是这样的……”
言渊盯着她似笑非笑,“那是哪样儿?”
何晴晴:“……”
“你先进去。”许影帝走到门口,支开何晴晴,凉嗖嗖的眼神直接扫过去,“干嘛?”
他也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言大经纪人可是脑补了无数活色生香的场面。
“大影帝您老这是在搞事情呀!”
许暮笙不理会言渊,只问宋溢:“鞋子买了吗?”
“喏,买了!”宋助理赶紧将鞋盒奉上。
许影帝接过,砸下话,“可以滚了!”
下一秒,房门“砰”的一声就被关上了。言渊和宋助理吃了一鼻子的灰。
言渊:“……”
宋助理:“……”
两人通通觉得此刻面前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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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笙再进房间,何晴晴已经穿戴整齐了。
这姑娘内搭件裸粉色的薄卫衣,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下面配一条黑色的铅笔裤。脚上依然还是昨天那双水钻尖头小皮鞋,闪闪发光。她应该是没带别的鞋子过来。
许暮笙发现她每次的衣着都偏小清新,走的都是甜美少女风。不过也是,她的这张娃娃脸摆在那儿,想走高冷女王路线也是不可能的。
许影帝有些头疼,以后会不会有很多人说他诱/拐未成年少女?
他收起满腹心绪,将鞋盒里的鞋子拿出来,“我让助理给你买了双鞋子,你将就穿吧。”
何晴晴:“……”
她瞥了一眼,是一双可爱的豆豆鞋,浅口,黑色缎面,鞋面上还有小巧的蝴蝶结。
何医生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又是蝴蝶结?
“试试看能不能穿。”许暮笙看她不为所动,忙催促她。
“哦。”
她赶紧坐到床边,正准备俯身去脱自己脚上的小皮鞋。
可有人明显更快一步,蹲下/身,一只手握住她脚踝,另一只手利落地脱了她的鞋子。
一瞬的功夫,一双鞋子就被他脱掉了。
何晴晴:“……”
什么鬼?男神要亲自给她穿鞋子?
“许……许老师?”她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许暮笙没吱声,视线落在那双小巧玲珑的脚丫上,眯了眯眼。
原来,拜她那双小皮鞋所赐,她的脚上起了好几个血泡。有几个还化脓了。
“等着。”许暮笙扔下话,就起身朝他的行李箱走去。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喷雾和几个创口贴。
他常年在外拍戏,拍打戏时难免会受伤,行李箱里总是备着云南白药、红花油、创口贴等一些药品。要是哪天受伤了,也能马上用到。
许暮笙简单处理了下何晴晴脚上的血泡,然后喷上喷雾。药水很清凉,但喷在伤口上有些刺激,她不禁嘶了几声,下意识缩了缩脚。
男人的大手有力地捏住她脚踝,命令的口吻,“别动,马上就好了。”
“嗯。”
他做事的样子格外认真专注,手法也很娴熟。何晴晴觉得此刻他才是医生,处理伤口的手法简直不能太熟练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男人乌黑浓密的发顶。他的发质极好,又黑又亮,犹如上好的泼墨。就是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怎么样。她有些心痒难耐,很想伸手去摸一摸。肯定特别柔软舒服。但愣是被自己硬生生地给压制住了。
外头朝阳恰好照进来,被有些破洞的纱窗悄悄割碎,变成条条光柱,将他的身体轮廓镶了浅浅的金色。背光,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表情有些许模糊。
他睡衣的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两条力量感十足的手臂,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泽。
上好药,贴上创口贴,然后再将豆豆鞋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唯恐碰到她伤口。
鞋子尺码刚刚好,很合适。她脚背的皮肤白,豆豆鞋是黑色的,一黑一白,各自凸显,搭配她的衣服看上去十分适合。
这就是她一直喜欢的男人啊!她曾经以为他如头顶耀眼的星辰,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而如今,他却活生生地蹲在她面前。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她的心里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一颗心柔软到不行。一个男人肯亲自为你做这些,而且还是自己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简直感动地一塌糊涂。
情绪如雨后春笋疯狂滋长着,脑子里蓦地生出一个念头。可又很快被自己否定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许暮笙啊,是她的男神啊!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许暮笙不知道她心里的百转千回,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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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和栏目组其他人一起吃的。何晴晴发现在场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单纯。特别是言渊和宋助理,还有刘导,那眼神简直是赤果果啊!一点也不避讳。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好像是在裸/奔,被所有人围观。
这一顿早餐她吃的有些消化不良。吃完早餐就开始录节目。
这是嘉宾们到主人家做客的第二日。主人想给客人们准备一道大餐——地衣。
四月初,铜卜山一带雨水丰沛。这是地衣生长最旺盛的师姐。地衣是一种野生菌类,口感独特,是当地人不可多得的一道野味。近两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物质富足,越来越注重养生。铜卜山的这种地衣一度被横桑市区的一些大饭店炒出天价。
原本栏目组早就找当地的居民准备好了现成的地衣。但徐元文向导演提出,让嘉宾们亲自动手去摘地衣,可以增强主人和客人间的互动,也更有看点。
栏目组的人凑在一起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采用徐元文的这个建议。
于是四个嘉宾外加程贯明和谢思依,两两一组,分成三组,分头行动。三组人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回到小木屋集合。然后看哪组采集到的地衣多,垫底的那组要接受惩罚。余下的徐元文和沈清浅两个主人留在家看门,准备别的食材。
这些人很有默契地将许暮笙和何晴晴分到了同一组。
谢思依冲着她挤眉弄眼,“晴晴大宝贝儿,加油哦!”
何晴晴:“……”
喂喂喂……她加的是哪门子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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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组都配有一个摄影组,跟在后面。
一行人相继进入苍莽山林。
许暮笙没有料到今天节目组会安排嘉宾们去山林里采地衣,以为就是在小木屋周围拍摄的。就给何晴晴选了一双豆豆鞋,透气还轻便。可现在要到山林里去这双豆豆鞋就太不方便了。
山林里多荆棘藤蔓,露脚背的鞋子根本就不适合。脚一踩下去,荆棘立马就会划过脚背,留下血痕。
想到这个,许暮笙赶紧将何晴晴拉到身后,说:“跟着我走。”
许暮笙走在前面,将一些荆棘和藤蔓踩在脚底,为何晴晴清出了一条小路。
“来,把手给我,我拉着你走。”他朝着她伸出右手。
何晴晴怔了怔,立马握住男人那只宽大的手掌。
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纹路,有很多条线交错。
她的鞋底踩过无数荆棘和藤蔓,凹凸不平,还有些硌脚。可思绪却游离到了云端,轻飘飘的,几乎都要飘起来了。她觉得好像有一片薄而轻盈的羽毛划过心尖,柔软地不像话。
“小心,走慢一点!”
耳旁还有男人响朗的嗓音萦绕,时刻提醒着她。
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变了,可又深究不出哪里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又冒出来了。一天之内冒出了两次。这频率也是醉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猛地摇头,强迫自己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除掉,专心跟着许暮笙走。
摄像师傅跟在两人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尼玛,细思极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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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澄静清明,偶有几缕流云倏忽飘过。远处铜卜山山顶依旧白雪皑皑,经久不化。
林间草木葳蕤,蓊蓊郁郁,四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葱翠釉绿。多灌木丛,枝叶繁盛,日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留下一线线蜿蜒的光柱,有无数细小的颗粒悬浮。这些光柱将狭长的林间小道劈成两半,一半昏昧,一半明亮。一明一暗间,暗影浮动。
耳旁还有不知名的鸟在啼叫,叫声清脆婉转,听得人耳膜一震一震的。
空气也格外清新,似乎还带着花草的香甜,深深吐纳一口,五脏六腑都舒畅了。
这样的景致在横桑市区自然是见不到的。大城市里有的只有摩天大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就连天空也是灰雾蒙蒙的。
何晴晴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难以自拔,手里捏着手机狂拍不止。浑然不觉有危险正在逐步向她逼近。
直到面前突然探出一直手,将她使劲儿一拽,是男人特有低迷沉醉的嗓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