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天难得这么早回家,连家里的陆阿姨都很高兴,特地多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平日里大多时候他都不在家吃饭,有时候太晚了,索性他就不回来,在自己的公寓里呆一晚。
难得高克东今天也没应酬,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这样的时候可是不多的。
“对了,你打电话说找到那个女孩子了?”秦素看着高浩天,“是真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找了这几年都没什么结果。
高浩天点点头,眼前仿佛又是那双淡然的眼睛“没错的,妈妈,就是她。”
“哦,她是做什么的?学生?”高克东一直觉得是学生的可能性最大,当年就曾经到几所大学里去查过。
“是啊,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困难?”秦素还依稀记得当年躺在病床上那个纤瘦的小姑娘。
文琦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除了知道她的工作单位外,其它的都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她过得好不好呢?似乎不是很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那么沉默的。
“她叫文琦,已经毕业了,在市审计局工作,前几天跟着一个检查组到我们公司来过,其它的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
“天天,你上点心,若不是她,……”秦素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妈妈没说出的话是:若不是她,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妈妈,我知道,我回去马上把她的情况弄清楚,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一直都记着呢。”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你联系一下她,找个时间我去见见她。”当年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而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医院也没留下她任何信息,只是在她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捡到一张公交月票卡,应该是不小心掉下的。她曾托了很多人悄悄打听过,但都没找到。
文琦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次略而过的高楼大厦、城市广场、绿地植被……,S市和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城市有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还在那个从小生活过的城市间行走,耳边还有妈妈的叮嘱:“路上慢点骑车,别和假小子似的。”其实她离开那个城市已经八年了,而妈妈也已经走了整整八年了。
文琦没有想到会再次来到海天房产,那份报告到底还是给她惹了麻烦。
“海天的高总对我们的那份报告很感兴趣,有些问题想探讨一下,报告是你写的,你就过去一趟吧。”于局长的语气倒还是很轻松的。
探讨?有几个企业愿意被人挑毛病的,更何况是海天这样的大公司,想来是他们那位年少得志的总经理要教训一下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吧,她的那份报告虽然言辞斟酌了些,但还是把财务上的一些问题实事求是地列了一下。
其实高浩天看到那份报告时就猜到了肯定是文琦写的,平心而论那份报告写的很不错,干净利落,却字字珠玑,显然有着良好的文字功底。但也只有她这样刚踏上社会的会这样写,他们检查组那些个“老油条”哪个会冒着得罪海天的危险去写这样的报告?
文琦搭电梯到九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文小姐,高总在里面等你。”女秘书语气轻柔,动作优雅得体,她心里忍不住想: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连秘书的气质都这么好。
高浩天打量着文琦,身材高挑的她,显得很瘦,一身咖啡色的套装,衬得脸色格外地白皙,好像她很喜欢偏暗的颜色,那天晚上她穿的是黑色。
找人查过她的档案,文琦,云州人,S大毕业,简历的父母栏里均填着:已故。
原来她已是父母双亡,那一刻他想起那双清冷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似乎弹了下。
他示意文琦坐下,秘书给她倒了杯茶,轻轻地带上了门。
“那份报告具体是我写的,不知高总有什么问题?”文琦开门见山,她不喜欢那些客套的寒暄。
“报告写的很不错,你放心,文小姐,我不是要兴师问罪的?”看出她眼里的那丝戒备,他索性把话也挑明了。
文琦愕然,没问题找她来做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找你是要打听点事情?”高浩天语气很诚恳。
“不知道高总要问什么?”自己和他也不过第二次见面而已。
“你是rh阴性血吧?”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三年前在市二院你曾给一个患者输过血,那个人是……,是我的亲人。”高浩天徐徐开口。
文琦有一瞬的怔仲,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情。
“你忘了?……我们曾经找了你很久。”高浩天轻轻地说。
忘了?当然不会,她记得那个炎热的午后,夏晋远来找她,她冷漠得如同陌生人,他被激怒:“文琦,血浓于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
她最忌恨的就是这句话,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事情过了这么久我记不清楚了,大学生经常有献血的,高总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呢?”她悄悄掩藏起那些复杂的情绪,她不想也没必要和面前的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高浩天盯着那张公交月票卡,心里很确定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想承认。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隐隐有些挫败和不舒服,很多人排着队等着能和自己扯上点什么关系,可她好像避之不及。他没把这张月票卡拿出来,万一她直接否认了,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了。<>